第7章 皇宫
按朝廷礼仪，每年腊月三十和正月初一，在京群臣都应该到奉天殿外朝拜天子。
贾母、尤氏、邢夫人和王夫人因有诰命在身，也要按品级着朝服，进宫朝贺。
这天宁荣两府所有的下人都要在寅时末起床，卯时初点灯。
钟鸣鼎食之家，连夜都有报更的。这时报更的梆声从前院传来了，一直侧躺在床上的贾瑛慢慢睁开了眼睛。
今日贾瑛也要进宫朝拜皇帝，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必须低头。
贾瑛并不是白身，他是道教的执事，并且还在朝廷有官职，就是原著中贾珍为了面子替贾蓉买来的官职，龙禁尉。
龙禁尉，全称防护内廷紫禁道御前侍卫龙禁尉，肩负着皇帝安危，共三百人，大多由贵族子弟充任，并且要层层选拔。
龙禁尉分为四个等级，分别是青衣、蓝衣、红衣和紫衣龙禁尉。其中青衣龙禁尉为五品，共二百二十人，且个个都是内劲武者；蓝衣龙禁尉为四品，共六十人，全部是化劲武者；剩余二十个名额全是先天境武者，分别为二品红衣龙禁尉和一品紫衣龙禁尉。
原著中贾珍贾蓉父子是被戴权给坑了，一千二百两买的是龙禁尉候补侍卫。
贾瑛是四品蓝衣龙禁尉，不是贾家的关系，而是道教高层的奖赏，十五岁的化劲武者，就是在武当、天师道、全真道、茅山宗等大教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当然了，那些大教弟子看不上大乾王朝的官职。
道录司是礼部下属的一个衙门，负责全国道士的管理。但道录司又不能以字面意思去理解，如今的道录司掌印是当年代贾代善出家的替身，被太上皇亲封“大幻仙人”、当今加封为“终了真人”的张道士。
张道士只是个普通的凡人，所以管理的也只能是一般的道士。像贾瑛这样的道士并不归他管辖，而是归武当山天人境道君管理，道君是整个道教的掌教，下面有各大派掌教真人、长老、护法和执事等等。
其中道教执事的门槛是化劲境，当然，不是所有的化劲武者都能成为执事。
贾瑛还是沾了贾家的光，听说是有人替贾家说了话，这才被破例赏了道教执事的身份。
同样，礼部下属还有一个僧录司。
整理好身上的道袍，又瞟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龙禁尉官服，贾瑛转身走了出去。
屋外，在一片灯笼的红光中雪花纷纷扬扬，好一番祥瑞！
“哟！二叔怎么这身装扮？”
大雪中，贾蓉打着灯笼从院子的月门里进来了。
贾瑛笑道：“你父亲呢？”
“父亲和母亲都准备好了，在前厅等着叔父呢。”
说到这里，贾蓉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今儿朝拜天子，叔父穿这身......恐怕不太好吧。”
贾瑛笑了笑：“没什么好不好的。皇帝父子不和睦，却都想着算计贾家......你二叔我身后是道教，没必要像西府二老爷那样低三下四的。”
顿了顿，“为了削弱、消除贾家在朝堂和军中的影响力，皇帝父子不会允许贾家子孙在朝堂和军中立足。”
贾蓉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贾瑛的话后，说道：“父亲同老太太商量过了，只要叔父突破先天，就让王家舅老爷上奏章，将京营节度使让与叔父......这是当年约定好的。”
贾瑛淡淡笑道：“王子腾要是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
贾蓉怔怔地望着贾瑛。
一阵风起，贾瑛的道袍大袖立刻向后飘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走吧。”说着贾瑛走进了漫天的大雪......
天已经蒙蒙亮了，到处张挂着的灯笼仍然点着，由于雪大，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
宁荣街上停着好几顶暖轿，还有二十名挎刀护卫，都戴着大檐冬帽，披着斗篷大氅。
贾赦、贾政、贾珍和贾瑛这时都站在荣国府大门外，除了贾瑛，贾赦三人都披着大红面料出锋的斗篷大氅，头上都带着皮毛暖耳冬帽，手上套着狐皮袖筒，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一个小厮举着偌大的油布雪伞罩在头顶，望着洞开的大门。
贾赦：“来了。迎一迎吧。”
荣国府大管家赖大领着一群管事小厮护拥着贾母那顶八人大轿从侧门中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尤氏、邢夫人的四人轿，以及王夫人的双人小轿。
贾赦带头，贾政、贾珍和贾瑛随后，向贾母的大轿迎去。
轿子停下了，贾母的声音从轿帘里传来，“时候不早了，走吧。”
贾赦：“是。”
就在这时，轿帘掀开了，贾母望向贾珍，问道：“都说了吧？”
贾珍答道：“说了。”
贾母又望向贾瑛：“你自己要小心，凡事要三思。”
贾瑛应了一声，朝贾母一揖，又对贾赦三人打个稽首，徒步向皇城走去。
贾母目送着贾瑛消失在大雪中，这才放下轿帘，说道：“走吧。”
一行人也向皇城方向而去......
虽然在飘着大雪，天仍是渐渐亮了。
在一群禁军惊诧的目光中，贾瑛接过腰牌，一步一步走进了西安门。
一股淡淡的威压袭来，贾瑛下意识抬起了头，皇城上空的那片气运云海似乎大了一些，但其中的黑气也更多了。
好半晌，期待中的那声龙吟并未响起，贾瑛转身向大光明殿走去。
大光明殿是前明嘉靖年间敕建的道教宫观，女真人攻入京城之后，纵火将大光明殿及其附属殿宇烧毁。后来在太上皇年间经过重建和修缮，成为皇家专用的道观，龙禁尉的大营就在其边上。
越过大光明殿，龙禁尉的大营就在前方了。
贾瑛突然停住了脚步，透过雪花隐隐约约望见对面石桥上几个穿着披风的人影也向着龙禁尉大营方向来了。
看方向，这几个人是从神武门方向而来，应该是冯紫英等人。
来之前，贾瑛从贾珍那里了解了龙禁尉内部的情况。算上贾瑛这个被道教塞进来的关系户，可以分成四个派系，以神武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为首的太上皇一派，以锦衣指挥使仇都尉之子仇英为首的天命帝一派，还有就是投靠皇室的江湖人士。
习武之人腰腿灵活，更何况是内劲、化劲武者，不一会儿，对面的那行人也走到了龙禁尉大营前。
为首之人正是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看着一身青衣道袍的贾瑛，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对身旁三个青年说了几句，接着双手一抱，走了过来：“敢问世兄可是宁国府珍大爷之胞弟？”
贾瑛打个稽首：“无量天尊，冯公子好。”
冯紫英连忙揖手回礼：“见过世兄。难怪珍大爷总是将世兄挂在嘴边，今日一见，果然是龙驹凤雏，可见贾门当大兴！”
贾瑛一笑：“冯公子说笑了。”
“什么公子不公子的，生分了，咱们是世交老亲！”
说着，冯紫英一指身旁三人，介绍道：“锦乡伯公子韩奇、南阳伯之孙陈也俊、南疆总兵之子卫若兰......都是自家人。”
贾瑛打了个稽首。
韩奇、陈也俊、卫若兰一齐揖手回礼。
冯紫英看了看贾瑛身上的道袍，然后对韩奇、陈也俊、卫若兰笑道：“看，这就是自家人，没打招呼都能想到一块去。”
韩奇、陈也俊、卫若兰相视一笑。
贾瑛望向冯紫英。
“昨儿咱们勋贵一脉与仇英那群娘们打了一架......那群娘们打输了就去告状......皇上不公，罚了咱们六个月的俸禄给那群娘们作汤药费。”
说到这里，冯紫英冷哼一声，“如此不公，怎能心服？大家破着大闹一场，争这口气！”
贾瑛面无表情，只嘴角不易觉察地抽了一下。
不过他们确实有闹事的资本，不说背后的太上皇，单是他们自身的资质都让皇帝三思，四人都是内劲境巅峰，其中冯紫英的功力最深厚。
两相比较，贾家年轻一辈就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