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乱
三个小时后，劳伦斯敲醒了在车上睡觉的伦纳德。
“看来你第一天就取得进展了，我果然没有看错，说吧。”劳伦斯看着泰晤士河，远处河面上的蒸汽船正繁忙穿梭。
“有两件事，第一就是我送霍恩侯爵去索斯特伯爵那后，待在外面和几个男仆闲聊了几句，套出了一条消息，几天前有人把一个黄铜箱子丢到了索斯特伯爵府邸门口。”
伦纳德说完就仔细盯着劳伦斯，假如当天盯梢的人被箱子杀死，那么当时他回城送箱子的举动不会被发现。
“很好，不过说到箱子？什么样的箱子？”
果然，劳伦斯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对伦纳德的坦诚很满意。
“不清楚，不过那几个仆人说，老管家看到箱子后神色大变，还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最后吩咐用绳子套住，拉进了地下室。”
劳伦斯眉毛拧在一起，显然这件东西对于灵隐社来说，似乎很关键。
“还有吗？”
“嗯，我昨晚从金色麦田馅饼店买了一块馅饼，晚上的时候，馅饼里面跳出来一只蠕虫，我想起了老杰夫的事情，就跑了。”
说到这里，伦纳德突然想起了杰斯，心里叹了一口气，那孩子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馅饼店？蠕虫？”
“嗯，那家店的老板搞到了新配方，我估计已经有几百人中招了。”
劳伦斯一愣，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霍恩侯爵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叫我六点去接他。”
“好吧，你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劳伦斯脸色严肃：“我必须马上派人搜捕被蠕虫污染的人，你继续潜伏，我想灵隐社快要有大动作了，馅饼里的蠕虫可能就是他们仪式的一部分，另外，我已经秘密调集了人手，埋伏在他们府邸周围了，可以做到马上抓捕。”
见伦纳德还是没有说话，劳伦斯笑道：“放心，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
伦纳德看着劳伦斯远去的身影，头很痛，这个该死的家伙，还在算计他。
傍晚6点左右，伦纳德回到了索斯特伯爵府邸。
他没有等到霍恩侯爵，而是等到了一个男仆。
“霍恩侯爵大人还需要一会，你可以跟我进来，我们有点心招待。”男仆友善地邀请他进去。
伦纳德不想进去。
这里极有可能是他们举行仪式的地方，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嘣！
但是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衣领上的一粒纽扣，忽然毫无征兆地崩飞！
伦纳德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发现远处的街角，有人在看着他！
那人隐没在阴影中，朝着伯爵府邸歪了歪头。
伦纳德只得下了马车，跟在男仆身后，进入伯爵府邸。
穿过奢华的主厅，伦纳德被带到了一间装饰简朴的房间，当然这种简朴也是相对而言的，起码和红磨坊那里的档次差不多。
“请坐吧，稍后如果侯爵大人准备出发，我会告诉你的。”
男仆说完后就退下了。
伦纳德并没有动桌子上的蛋糕和茶水，而是走到窗口，迅速地思考逃跑路线。
在伦纳德房间的正下方，是一间密室。
石壁上的烛光摇动，地面上几团阴影扭动拉伸着。
灵隐会的人已经换上了黑色的长袍，围住了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置的正是那个黄铜箱子。
心智牢笼。
霍恩侯爵看着几人：“好了，所有被怀疑是军情六处的人，都被集中在上面几个房间了，我相信府邸周围也有他们的埋伏，再过十分钟，我埋下的种子就该发芽了。”
“你的脸？”索斯特伯爵忽然恐惧地喊道。
佩蒂姆和默多克也惊惧不定地看着霍恩侯爵。
因为霍恩侯爵现在的皮肤下不断地鼓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没关系，伟大克罗尔感受到了我们的仪式，这是必需的流程。”霍恩侯爵的语气不容置喙。
其余几人不敢再多说话。
贝克街，杰斯正卖力地用棉布给一位绅士擦鞋，动作相当麻利。
绅士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动作停了，他诧异地挪开报纸，看到那个男孩的头顶忽然裂开.......
灵敦通往罗切斯特的蒸汽火车上，老杰夫的妻子在熟睡中惊醒，她发现所有人都惊恐地躲在一边，看着她们一家。
“伊莲，琳达，你们.......”
两个女儿还在对她微笑，只是她们的皮肤开始像瓷器一样碎裂.......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了金融街，霍尔本街，肯辛顿街.......
“长官，您看！！”
一名近卫军指着灵敦下方几处忽然爆发的骚乱。
劳伦斯脸色难看无比。
得到伦纳德的情报后，他就命令军情六处的人出动了，大肆搜捕去过金色麦田馅饼店的人。
同时还出动了三艘飞艇，盘旋在灵敦上空，指挥全局。
本来以为能暗中解决这件事，但是没想到灵隐会忽然动手了。
“飞鱼号和猎鹰号去支援街面，精灵号跟我去索斯特伯爵那里！”劳伦斯咬牙切齿地穿戴好肩铠。
伦纳德站在窗口，忽然看到了天空上游弋着一艘飞艇，同时有些急促的喧闹声从街道上传来。
他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开窗户，翻了出去。
“啊！！！！！”
就在他跳出窗户的一刹那，隔壁房间骤然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地下密室内，索斯特伯爵，佩蒂姆，默多克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们浑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蠕虫包裹着，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惨叫。
霍恩侯爵完全失去了人形，他匍匐在石台前。
“伟大的克罗尔！在黑暗深渊的永夜之中，您是孕育混沌的堕落之源，作为您最卑微和虔诚的仆从，请聆听我的声音，降临您的具现......”
随着霍恩疯狂的呓语，他身上的血肉在快速消解着，化为一条条蠕虫，伴随着其他三人的碎肉，在地面汇聚，爬向了石台。
他快要失控了，越想要靠近邪神，就会越疯狂，他已无路可走。
唯有成为恩者！
如果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容器，他根本不会用索斯特伯爵献出的箱子，毕竟这个箱子太诡异了。
他还特意把箱子埋到海格特公墓园，希望献祭更多血食和亡魂，再观察观察箱子的变化。
而最后的仪式地点本来应该是在那里的！
但是无数次的失败，让霍恩侯爵不得不铤而走险，毕竟再不进行仪式，他就会彻底崩溃。
石台上的黄铜箱子依旧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在烛火的映衬下，倒映着密室内惨烈的景象。
“伟大的克罗尔！！！”
霍恩侯爵的意识马上就要消解了，他蠕动的手臂忽然朝着箱子抓去！
在蠕虫手臂触碰到箱子的一瞬间。
密室内的空间荡漾出一阵褶皱。
所有蠕虫轰然爆炸，地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粘液。
空间褶皱慢慢地靠近了那个箱子，然后尝试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