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蚂蚁理论
白教堂。
宏伟的圆形穹顶上，绘满了白教会的创世故事和圣徒事迹，从混乱纪元开始，历经众神纪元，黄昏纪元，最后停在了光荣纪元。
而光荣纪元的部分，有很多空白。
教堂两侧矗立着高大的石柱，柱身雕琢着复杂的纹饰。
石柱顶部托起壮观的拱形廊道，形成了一连串开阔的侧廊与中殿。
此时在教堂中央的祭坛上，一位穿着亚麻长袍的年轻人，正仰望着穹顶上方的气孔。
他一头金发，赤着双脚，无惧阳光，沐浴在光辉中。
头发稀疏的墨菲主教慢慢走上祭坛：“冕下，您这次可以待多久？”
“三天吧。”
“军情六处送来的那个东西，难道连您都无法看出来历吗？”
“我只能看到模糊的画面，我们还是不要参与其中。”
墨非点点头：“我认为军情六处来找我们，可能会怀疑上次我们的仪式失控事件和这次的蠕行者降临有关系。”
“墨菲，我们没有检查那些人的身体，确实是我们的失误。”
墨菲一愣：“啊？您是说那个失控者被蠕虫寄生了？怪不得......我还怀疑......”
年轻人摆摆手，制止了墨菲：“这是他们内部的问题。”
墨菲躬身退下。
当教堂内只剩赫斯一人时，他踏着穹顶投下的光柱，缓缓走到穹顶壁画的空白处，试图描摹出一个人形轮廓。
但是每次落笔都无比艰难，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拽着他的手......
伦纳德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冲到盥洗室，冰凉的水刺激着脸庞。
身体一阵骚痒，他知道是那些肉芽在蠕动。
同时一股巨大的饥饿感深深地折磨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伦纳德就来到了姆登区，查令十字街，136号。
多伦愉快地招待了他，两人坐在花园前面的椅子上共进早餐。
“狂徒先生，想好了？”
伦纳德摘下帽子，扯开脖领，皮肤下似乎有无数东西在涌动。
噗嗤！
一道肉芽钻了出来。
多伦表情严肃，他意识到伦纳德快失控了。
“告诉我有关祂的一切，不然你会死。”
伦纳德只能坦白：“我听索斯特伯爵家里的男仆说，那个箱子是索斯特伯爵家族传承的东西，会让人变成傻子，而且被吞噬。”
“我从老杰夫那里拿到了单子，箱子被埋在海格特公墓园，我只是稍微触碰了一下，就晕过去了，醒来后，我就用绳子拖着箱子，送到了伯爵家。”
“蠕行者降临时，我当时只顾着跑，最后直接晕过去了。”
叮叮当当~
说话间，伦纳德烦躁地摆弄着桌上的刀叉。
多伦静静地倾听着，五分钟后才说道：“眷者与神沟通的方式很多，剑桥和牛津大学的图书馆里就有很多古老的资料，但是我都翻阅过了，可以说大部分都是信徒的呓语罢了。”
“自光荣纪元后，神不再显现，而是通过信徒们行走世间。”
“信徒们想要和神沟通，无非是通过召唤和仪式，就如同蠕行者克罗尔，信奉祂的教派有很多，基本都是一些邪恶组织，灵隐社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最大的那个组织叫做无面教派，他们崇尚欺诈。”
“无面教派？这些信徒们不是一体的？”伦纳德颇为吃惊。
多伦不屑：“不，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军情六处的人为王室服务，而王室信奉的就是众蛇之父，伊格，崇尚秩序与权力！”
伦纳德恍然大悟，怪不得劳伦斯他们的能力那么诡异，都是命令式的。
“我们说回沟通这件事，特里！”
“汪！汪！”
多伦说话间对着远处喊了一声，很快，一条苏格兰牧羊犬跑了过来，亲昵地蹭着多伦的裤腿。
“有涵养的绅士应该怎么做？”
特里听到多伦的话，尾巴立刻停止了摆动，原地蹲下，微微高傲地抬起下巴。
“很好。”多伦丢给特里一块肉。
“特里原来是一条野狗，我喂过他几次，他表现的和其他狗不一样，居然会叼来老鼠取悦我。”
多伦自顾自地说着：“但是你知道的，死老鼠会让我高兴吗？”
伦纳德看着安安静静的特里，感觉都好像有点明白了。
“跟我来吧。”多伦起身，“记得拿上那盘松饼。”
伦纳德照做了，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来到了庭院中，这里树木茂密，在两颗桦树之间，有一个略微隆起的土包，无数蚂蚁在周围爬行着。
“狂徒先生，你平时有注意到脚下的蚂蚁或虫子吗？”
伦纳德摇了摇头：“啊？没有，我对这些小玩意不感兴趣。”
“很多人都一样，既然不在乎，甚至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么踩死它们，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多伦说着踩死了几只脚下的蚂蚁。
“现在，我们，就是神！”
伦纳德愣愣地看着地面。
“既然我们是神了，那么这些蚂蚁中，假如有几只注意到了我们，你觉得它们会怎么想？”
“不知道，害怕？”
“害怕，恐惧，崇拜，谁知道呢，就跟特里一样，他们也有可能用自己的方式，甚至是仪式，来崇拜我，可是我并不在乎，或者说并不喜欢。”
“咦，他们在干什么？”伦纳德忽然指着一群从小洞中钻出来的蚂蚁。
那群蚂蚁排着还算整齐的队列，扛着一条死去的灰蛾，放到了多伦脚边。
“把松饼拿过来。”
多伦伸出手。
伦纳德赶紧递过去。
随着松饼屑掉落，那群蚂蚁们纷纷抢夺碎屑。
“我养它们很久了，对于我来说，他们献祭的那些东西，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伦纳德眼睛瞪大了，因为那群获得碎屑的蚂蚁并没有走，而是在地上游动，形成了一个圆圈。
“这是？”
“我训练的成果，真有意思，如果哪一天他们想吸引我的注意，就会这样，然后得到我分发的食物，你现在明白了吗？”多伦看着伦纳德。
“明白了，我首先要吸引神的注意，然后让他高兴。”
“非常好，这就是为什么那些自以为是的教徒们常常献祭血食，又死于非命的原因，而且所谓的仪式越频繁，死的越惨，不可否认，对于神来说，他们就像苍蝇一样讨厌。”
“我明白了，我会尝试的，感谢您，教授。”
“我只是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件了，你失控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于我们之间，只是等价交换罢了，我的知识越多，就会越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