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马戏团
金融城，原本应该安静下来的灵敦中心，此时却无比喧嚣。
无数举着横幅和火把的工人们，在这里和巡警们隔街对峙着。
巡警们的枪支都抬了起来，但是所有人都不敢再次开枪。
因为几个小时前，有矿场的工人向巡警们投掷了炸药包，而这些东西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双方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克制。
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后，就是无数的，不间断的咳嗽声。
“那是谁！嘿！！过来！！！不要待在那里！！”
一个手拿猎枪的工人，忽然朝着前面喊道。
只见在双方对峙的中间，一个人影从暗巷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浓重的夜色下，伦纳德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正在被黑色撕扯着。
他的耳边充斥着笛声和鼓声。
天空中巨嘴让他感到恐惧，所以他背对着巨嘴，不断地逃离着！
当听到有人叫喊时，伦纳德终于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看向了街道两侧。
无数火把，枪管，明灭不断的紧张脸庞，以及不时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的人。
“该死的！滚！！”
伦纳德嘶吼着，跑向了对面的巷子。
他在努力地压制着突破的冲动！
不然这里的人可能都会死掉，尽管他们可能稍后就会死在这种对峙中，但是伦纳德自认为他，并不是一个恶魔。
他就这么跑过了对峙现场，朝着泰晤士河奔去！
那里的河水是否能稍微给他降降温呢？
不知道。
但总得试试。
半个小时后，伦纳德停在了亨格福德码头。
这里已经不再有往日的喧闹，满地狼藉，看起来工人运动已经将往日的繁华，彻底摧毁，无数民众被裹挟了进来。
路上时不时就会看到倒毙的人，他们的脖子都被抓烂了，显然死前遭受到了剧烈的痛苦，恨不得抓破自己的喉咙。
伦纳德还残存一丝意识。
他冲到了河边，正准备跳到冰凉的河水中！
叮叮当当~~
清脆的摇铃声从背后响起。
伦纳德猛然回头，眼睛骤然瞪大！
一座巨大的尖顶帐篷！
足足五六百平方英尺的大帐篷！
通体黄色，从尖顶上投下的无数吊索上，每隔十几英尺，就悬挂着黄色的煤气灯球。
帐篷侧壁上用夸张的字母，写着【黑色幽默马戏团】。
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伦纳德绝对敢保证，刚才这里绝对什么都没有！
噢！
谁特！
都出现幻觉了！
伦纳德猛然摇动着脑袋，想要把眼前的景象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但是当他再次睁眼时，那座马戏团反而更加清晰了。
哗啦~
马戏团前面的布帘子被掀开。
一个头戴高顶礼帽，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挥动手杖。
砰！
鲜花四溢！
“先生，表演即将开始，请进来吧，我是【黑色幽默马戏团】的首席魔术师，汉森~”
汉森举止优雅，左手放在胸前，右手背后，朝着伦纳德摆出了请的姿势。
“滚！！！不想死就滚远点！”
伦纳德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连幻觉里的人都要骂！
他不再理会汉森，转头跳入河中！
扑通！
等伦纳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身高四十英尺，长着灰色长鼻子的动物正将一个酒桶卷起来，砸向地面。
而那个声音正是酒桶被摔破的声音。
那只动物开始洋洋得意起来，挥动长鼻子，对着周围摆动。
哗啦啦！！
掌声响起！
伦纳德愕然发现，自己似乎是来到了马戏团的帐篷内！
他不是跳河了吗？
什么鬼东西！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他好像是恢复了，神智也没有问题了。
他再次看向周围，无数表情木然的观众，都在热烈的鼓掌。
当然，大多数观众，都不是人类，有一少部分，伦纳德在马尔斯斗兽场的地牢里面见过，但是大多数观众都长得奇形怪状。
有形似蜘蛛，但是头颅却是巨龙形象的生物。
有若隐若现，时不时消失的暗影。
有长着十几对骨头羽翼的怪鸟，眼中绿光莹莹。
......
在伦纳德身边坐着一个蓝皮肤的双头怪，他鼓掌鼓的很起劲，不过就是有点吵。
左脑袋：“我们还行吧！”
右脑袋：“那当然！”
左脑袋：“嘿，来这里可是我想的！”
右脑袋：“不！是我想的！”
左脑袋：“该死的！我比你聪明！”
啪！
怪人的左手扇了右脑袋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右手回击，不过扇的是左脑袋！
伦纳德急忙制止了这个蠢货的自残行为，问道：“老兄，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左脑袋：“啊？马戏团啊！”
右脑袋：“蠢货，是【黑色幽默马戏团】！”
左脑袋：“我知道！我说的不对吗！”
右脑袋：“你没说完整！”
再次互殴！
“够了！！”
伦纳德直接将黑色覆盖在这个蠢货的后背上，太吵了！
但是毫无效果！
吵闹依旧！
伦纳德傻眼了！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要么这个双头怪实力起码是恩者，要么这个家伙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呵呵，食人魔是这样的，别介意。”
汉森的声音响起，伦纳德突然发现，另一侧的观众变了，他记得刚才坐着的是一只长满毛发的复眼。
“这到底是哪里？还有我到底怎么了？”
面对伦纳德的疑问，汉森笑着摘下礼帽，翻了过来，递给伦纳德：“吃糖果吗？”
伦纳德看着满脸笑容的汉森，终究是将手伸入了空荡荡的帽子，只是当他拿出来时，手里真的多了一个红色的糖果。
“其实你能坚持到现在，我挺意外的。”
汉森的话让伦纳德一怔。
“什么意思？”
“无尽虚空之外的混沌王庭中，众多无形的仆神都围绕在他周围，演奏着疯狂的乐章，你在这里看到的所有观众，都是迷失后的信徒。”
伦纳德猛然一惊！
这里？
都是阿撒托斯的信徒？
伦纳德的脑子不够用了，慢慢问道：“迷失后会怎么样？”
“毫无意义的生命罢了，毫无价值，毫无用处，剥离了灵魂与躯体，可以是死了，也可以是活着。”汉森笑了笑，露出一丝惆怅。
“那他呢？”伦纳德指了指还在互殴的双头食人魔。
“这个种族，用你们的话来说，神智为负数，也是这里最为特殊的存在，没有什么好污染的了，全凭本能。”
伦纳德翻了个白眼，还真有神智为负数的生命.......
铛铛铛~~
清脆的摇铃声再次响起！
汉森站起来，摸了摸脸颊，在伦纳德震惊的注视下，面孔开始改变。
长满黑斑的老头。
满头长辫的女人。
威武雄壮中年人。
......
赤着上身的壮汉。
有些瘦弱的男孩。
伦纳德眼皮剧烈地抖动着，因为那个壮汉正是黑狼。
“杂技开始了~~”
稚嫩的声音从汉森嘴里发出，他一把抓住空中荡过来的秋千，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