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肉税
城西巷。
杂草丛生、冷冷清清的宅院中，多了几许生气。
院子里，春兰拿着锄头，将杂草尽数铲了。
桃红则把屋子的家具，里里外外的用抹布擦了一遍。
一时间，整个宅院焕然一新。
只有江辰躺在椅子上摆烂。
倒不是他不想干活。
而是双魂消耗巨大，与其亲自干活，倒不如做个皮影去干。
而且还有一点：他的手腕上，那被女鬼抓伤的位置，长出了一团看起来十分新鲜的肉。
约莫有一寸来长，如同被剥皮了一般，看起来极其瘆人。
伸手摸了摸，并没有什么感觉，就像这块肉不是自己的一般。
想了想，江辰咬了咬牙，手腕一翻，拿出剥皮刀。
随即将刀尖对准这块肉和自己皮肉的连接之处，缓缓切下。
咦？
不疼？
两刀下去，一条肉溜子，便被他切了下来。
而手腕处，皮肉绽开，露出红色的血肉，却并未流血。
好诡异！
“你这是……”
此时，春兰来到他身边，见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
江辰倒是没隐瞒，解释：“应该是鬼寨里惹到了什么东西，带出来了。”
“这可就麻烦了。”
春兰喊了一声：“桃红！”
听到母亲呼唤，桃红连忙过来。
见到江辰的状态，也是惊住。
“帮你师兄看看。”
“好。”
桃红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江辰的伤口，随即忧心忡忡的看着那块被切掉的血肉：
“这东西，应该消耗的是师兄的精血，如果每天切这么一块肉，估计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废掉。”
江辰又何尝不知。
可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办法。
桃红略通医术，想了想，给出一个治疗方案：“我去药店里，买点加快愈合的药，说不定等伤口长到一起，这肉就不会再生长了。”
既然是恶鬼缠身，估计普通的药物用处不大。
但见春兰和桃红都在为自己伤想办法，江辰还是心中微微一暖。
桃红随即出去买药。
很快便买了些药来，研磨成粉，敷到江辰的伤口处。
正如江辰所料，意义不大，敷上去的药，没用多久，就尽数从血肉上脱落。
而且那血肉上，浮现出一股黑气，药物沾了，很快就失去光泽，变得灰白一片，像是被火焰烧过之后的模样。
春兰早就做好饭菜——白天她特意买的米，煮了些米饭，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希望他能弥补失去一块肉的损耗。
但意义不大。
然并卵。
一大碗香喷喷的米饭下去，江辰依旧觉得很虚。
当然，好长时间没吃米饭了，真香！
他无法想象，一碗白米饭，居然能香到这种地步！
谁能想到，前世普普通通的一碗米饭，已然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奢侈品。
只是这米饭吃下去，他手腕伤口处的血肉，愈发的蠕动，肉芽生长，竟是短短数息之间，又长出了手指余长的一截！
不行。
这他娘的，身体吸收的营养，全被夺取了啊！
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必死！
江辰觉着，自己必须自救。
他当即闭上双眼，手腕抖动间，鬼奴已经被释放出来。
随即将意识延伸到鬼奴身上，透过鬼奴的视角，观察“自身”。
在这种视角下，他清晰发现，在他的手腕上，有一个“黑点”。
就像是皮影的支撑点，随着这个黑点的蔓延，他的身体里，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点”。
这些点，分别位于他的两膝、两腕、以及脖颈。
仔细数去，一共有五个点。
恩？
江辰愣了一下：五个点？
牵丝技？
牵丝为影，在掌控皮影的时候，根据表现出来的不同，牵丝的皮影，需要不同数量的丝线，方能掌控。
一根、二根、三根、四根、五根，皆能控制。
所需丝线越多，则皮影越是灵活，则表现出来的效果越佳，越是逼真。
正常戏班里的皮影匠，所表演的，不过三丝皮影，即分别在头和两手的位置，各牵上一根丝线，掌控人物行动。
比如之前戏班的老师傅，也就只能掌握三丝。
而江辰得了《皮影诡术》，对于常规的皮影匠来说，那就是降维打击。
不但能够五丝为弦，在拥有鬼奴之后，更是能够五丝化作一丝，丝线变成了传递命令的一种媒介。
难不成，这就是修炼《皮影诡术》的后遗症？
术非法，以身修术，以左道入门，本身就需要付出代价，而往往术的尽头，便是代价的本身。
这样下去……自己将会变成一只皮影鬼？
看样子，鬼寨之中的经历，增加了自己被“鬼化”的速度。
《皮影诡术》中，并未提及到怎么改变这种状态。
想要破局，还得自己想办法。
思来想去，江辰想到了一人：曹半仙。
那个曹半仙，看起来虽然有些不靠谱，但他能够在鬼寨之中，找到离开的方法，证明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惊门毕竟是内八门之首。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曹半仙说过，那鬼寨中的死玉棺，拥有治疗诡异的能力，若是实在无法，那鬼寨，应该是自己的最后一个选择。
想到鬼寨，江辰又想到了瞎掉却又忽然复明的曹半仙。
死玉棺拥有“治疗”的效果。
自己身上莫名生长的“肉”，会不会就和死玉棺有关？
自己在进入鬼画的时候，鬼画已经有一半，已经滑入死玉棺中，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至于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事情，或许曹半仙知道一些。
那曹半仙应该就在江川县中，或许自己应该去找一找他。
……
“咚咚咚！”
就在江辰琢磨要不要去找曹半仙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连忙收起鬼奴。
见他收好，春兰也过去开门。
门被打开，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皂服、腰悬长刀的小吏。
小吏面容生得十分凶恶，脸上甚至还有黑毛，膀大腰圆，尖嘴猴腮，跟个还没完全进化成人的人猿一般。
吓得春兰往后退了一步。
却见那小吏亮了亮腰间的腰牌：“我是城中捕头，前来核对户籍。你等新搬进城，可知城中交税的规矩？”
“交税的规矩？”
春兰摇头：“尚且不知。”
“那你等听好了。”
捕头收起腰牌，伸手从腰上，取下来一个葫芦：“我县之中，知县老爷收的，是人肉税。你等每隔三天，需要向知县老爷献上一块人肉。
当然，肉也不是白拿的。”
捕头打开葫芦，才一开启，里面就传来一股令人恶心呕吐的臭味。
他从里面倒出一枚颜色鲜艳的红丸：“此药有生肌长肉之功效，只需服下，动刀之时，你并不会感觉到疼痛，而且静养一日，伤势全能痊愈。”
恩？
人肉税？
这么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