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张辽劝降吕布，北军五校发生意外？
崇德殿门前。
西凉军和并州军将士骇然失色之中，秦琼统率玄甲军靠近三丈范围，就由动转静，渐渐停止下来。
三丈即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可以给两军足够的缓冲余地，也可以在谈判失败后立刻发起冲锋，不至于因为太过靠近而擦枪走火，也不至于因为太远而救援不及。
这个距离，堪称两军对峙的黄金距离！
非身经百战的将领才能做到，由此可见秦琼这位统帅能力之强，必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
而秦琼身后的玄甲军，令行禁止，号令如山，宛如尺子丈量过似得遵从统帅的命令，这无疑也证明其训练有素，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甚至，就连玄甲军座下的战马，都保持安静，没有打着响鼻无精打采似得，保持着高度的集中。由此可见这些战马是通人性，与骑士配合的相得益彰的完美搭档！
精锐！！！
这是一支骑士和战马都是全副武装的具装骑兵！！！
这是与西凉军中的“飞熊军”、并州军中的“并州狼骑”不逞多让的精锐重骑兵！！！
而从他们可以来到崇德殿来看，显然已经将皇城外守卫的李傕统率的“飞熊军”击败，由此可见，这支令行禁止、冷漠肃杀的“玄甲军”，还在飞熊军之上！
从今日之后，大汉第一重骑兵的宝座，将拱手让人！
众人的震撼之中，并州军将士余光一扫，却忽然愣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熟人！
并州雁门人士，张辽张文远！
“文远！”吕布不敢置信。
陷阵营统率高顺，顿时惊怒交加，望向西凉军诸将，特别是贾诩等人质问道：“你们为何不告诉我们，攻破雍门的将士是张辽？！”
吕布等并州军将领顿时怒目相对，这是让他们并州军自己人自相残杀吗？！
贾诩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
其实这时候，贾诩已经心生一计了。
秦琼统率的玄甲军看似令行禁止，击败飞熊军和李傕后，更是将声势推向巅峰，一时无两，令西凉军和并州军上下受到震慑！
但贾诩一眼就看出，玄甲军接连攻破雍门，与李傕统率飞熊军大战，而后攻入白虎门来到崇德殿，也是精疲力尽、损耗极大，处于强弩之末。
这时候，只要吕布统率“并州狼骑”阻敌，必可大获全胜！
然而或许是回想起方才刘辩的眼神，那一脸肃杀冷漠、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镇定自若。
贾诩识相的保持沉默，他觉得不能这么错下去了，错到难以回旋的余地。
如今形势变幻，已经不利于西凉军，既然难以掌控全局，之后肯定是妥协谈判，如此一来，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就很不明智了。
因此贾诩并没有出谋划策，设计击败秦琼这支玄甲军，而是装死的待在一旁。
不愧是明哲保身、趋利避害的第一人，深得苟道精髓！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们遵从先帝遗诏、董卓遗愿行废立，任何人阻止，那都是叛军！不管是张辽还是李辽，都是叛逆！”
郭汜望着吕布等将，沉声说道：
“吕布，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董公义子、投奔西凉军的盟友，我们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难以独善其身！”
…
“可恶！！！你们西凉军诸将争权夺利的时候，怎么不想到我是董公义子？！怎么不想到我们是盟友？！现在背锅的时候，倒是说我们是一荣俱荣了？！”
吕布有些怒不可遏的望着郭汜。
如果早知道攻破雍门的将士是张辽，他们根本不会出手。
并州军和西凉军已生嫌隙，如今张辽这位并州人攻破皇城，他们并州军要是里应外合，说不定将戴罪立功，甚至另辟蹊径立下大功。
可是现在，因为被西凉军蒙在鼓里，过来崇德殿直截了当的参与行废立，甚至方才吕布都对汉帝和何太后不敬，这明显已经被绑上贼船、骑虎难下了！
吕布如何不怒？！
并州军将士如何不怒？！
正因为知道吕布见利忘义、反复无常，贾诩方才求援的时候，才没有说出攻破雍门之人正是张辽，就是为了避免吕布等并州军临阵倒戈！
…
“好了好了，如今骑虎难下，大敌当前，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退敌吧！”
樊稠出来打圆场，也是面色凝重的望着这支玄甲军：
“他们虽然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但毕竟只有两三千，吕将军，不如你统率并州狼骑与之交战。叛军连番作战，已经是强弩之末，或有一战！”
樊稠不愧是董卓四大将之一，也是能征善战，看出了玄甲军的虚实。
…
张济也说道：“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派遣亲兵通知各方城防，只要拖延时间，等我西凉军弟兄们挥兵过来，必定可以镇压叛军！
“如今还需要仰赖吕将军的并州狼骑！
“张辽虽是并州人士，但其余将士又不是？那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重骑兵，还有哪位手持双锏的将领，一看就不是并州人，反而像青州人士。
“吕将军不算是与自己人自相残杀！”
…
吕布惊怒交加后渐渐冷静下来，反而陷入了犹豫之中。
但这时候，玄甲军一旁，张辽单骑出列，策马来到两军对峙的中间，望着吕布等并州军将士喊道：
“我们并州军戍边并州，与塞外夷狄生死交战，一生所愿不过是忠君爱国、驱逐戎狄，如卫霍封狼居胥、漠北无王庭，在塞外信马由缰，扬我国威。
“我知道你们是被西凉军蒙骗，不要继续助纣为虐了。现在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此次我勤王救驾有功，我不求封侯拜将，不求金钱名利，只愿为并州军将士求得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个赦免的可能，你们不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
张辽此言，令并州军将士有些感动！并且这也给了他们另一条出路！
以张辽此次攻破雍门、参与击败李傕的飞熊军、杀入皇宫勤王救驾的功劳，如果他不要任何的赏赐，只愿皇帝给一个戴罪立功的赦免机会，皇帝必定会答应！
而这，等于化解了他们并州军被忽悠上了贼船、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
这令并州军将士顿时有些心思浮动起来了！
…
“这是敌军奸计，你们不要中计了！！！而且敌军为何蛊惑人心、离间我们战友之情？说明他们外强中干，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合力一击，必可击败他们！”
郭汜顿时大惊失色，并州军要是临阵倒戈了，他们西凉军还玩什么？
本以为并州军骑虎难下，他们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但如今看来，张辽无疑是一个意外。
西凉军诸将纷纷怒斥张辽“离间计”。
然而，吕布等将哪里还会在意郭汜等西凉军的说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蒙骗一次自然心生警惕了，都在思虑利弊，觉得张辽此举可行。
吕布等将的表现，令西凉军诸将有些动容担忧！
这么一个利益同盟，眼看着就要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西凉军的优势进一步削弱。
如果并州军分裂，吕布这位天下第一猛将及其当前近万并州军加入叛军，无疑可以与西凉军形成对峙，甚至是略胜一筹的局面！
形势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以至于满朝文武的心绪，宛如过山车似得一波三折。唯独太傅袁隗神色不变，波澜不惊！
行废立拖延至此，确实令袁隗有些意外——暴起发难的厂卫、刘辩的性情大变、突如其来的张辽等玄甲军兵马，都超出了袁隗的掌控。
但张辽临阵劝降的表现，反而让他看出了玄甲军不过是强弩之末的表现。
击溃李傕统率的飞熊军后，声势一时无两，正应该趁胜追击，但他们却没有，说明那一战他们也是损兵折将，面对西凉军和并州军联手对峙有些忌惮！
既然如此，袁隗反而放心下来了！
只要玄甲军不是横扫无敌，还有一战之力，那么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西凉军毕竟有十多万兵马，只要驻防各地的兵马向着崇德殿回防涌来，西凉军依旧占据优势。
而身为此次行废立的幕后黑手，袁隗和袁氏依旧是最大获利方。
至于何进旧部北军五校兵马……谁说袁隗在北军五校中没有隐藏的势力班底了？
…
就在此时，整齐划一的军伍声音，从四面八方逐渐向着崇德殿传来。
旋即是西凉军各方部队的旗号，有为董卓奔丧如今驰援而来的董璜部队、有徐荣统率的部队、有杨奉麾下的兵马、还有胡轸、华雄等将率兵而来。
镇守在南北两宫、皇城十二城门的兵马，都逐渐向着崇德殿涌来。因为得知崇德殿事变，他们果断放弃城防，留守少量兵力驻守，大部队驰援而至。
西凉军诸将都明白，如果此次行废立失败，他们西凉军将没有回旋的余地，事关身家性命，当务之急自然是驰援崇德殿。
顿时，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一个个军队方阵，大致估计有四五万之众，可谓是人山人海，将崇德殿周围包围起来，将张辽和秦琼的玄甲军兵马，团团包围起来。
西凉军诸将中，不乏能征善战的帅才，见到玄甲军这等精锐后，立刻想到了制衡之策。
如徐荣沉声说道：
“这支重骑兵如果让他们冲锋，将势不可挡，成为绞肉之利器，因此我们要钳制要道，让他们难以策马奔腾、无法发挥骑兵的机动性。
“失去机动性后，就算他们全副武装，但那不是优势，反而是累赘，将如同铁疙瘩死物一般，僵硬迟钝。必能将之活活耗死！”
“属下遵命！”
徐荣麾下排兵布阵，牵制住玄甲军冲锋陷阵的要道，将骑兵机动性和冲锋的可能完全扼杀。其他诸将也各有表现，都是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
不得不说，董卓可以霸京，权倾朝野，这与西凉军诸将骁勇善战是离不开关系的！西凉军将士，绝对是一股劲旅，堪称第一大军阀力量！
形势再次变化，西凉军又占据优势了！
这令郭汜等将大喜过望，望着犹豫不决的吕布等将，嗤之以鼻。
就算没有你们并州军，我们西凉军依旧占据主动！
…
“将军，我们反了吧！”
高顺望着犹豫不决的吕布劝道：
“如今西凉军虽然势大，但我们并州军也有近万兵马，只要会和文远，还有一战之力。我们可以将功补过、戴罪立功，弥补投靠董卓后的罪行！”
吕布犹豫不决！
他唯利是图、有勇无谋！
方才张辽和秦琼率玄甲军杀来，声势一时无两，吕布觉得投降是明智的选择。
但如今西凉军援兵已至，玄甲军不过两三千兵马，就算是精锐又如何？狭小的场地难以施展重骑兵的威势！怎么面对四五万西凉军将士的围攻？！
“我要考虑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吕布幽幽叹息一声。
高顺一听就知道吕布退缩了，这不过是给自己台阶下的挽尊罢了，他恨铁不成钢的劝道：
“将军，我们身为汉室臣子，自当忠君报国，以死报答君恩。且我等戎马一生、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怕马革裹尸还，虽死无悔！”
“够了！！！”
吕布怒喝一声，他知道高顺为人清廉正直，忠心耿耿。但忠言逆耳，吕布就是不喜欢高顺的劝谏。
高顺还要再劝：“将军，文远隶属于北军五校，只要等北军五校数万大军杀来，未免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这是我们将功补过的契机啊！”
吕布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情绪压垮了理智，根本难以冷静思考。
眼看着并州军诸将都要分裂内斗，魏续立刻出言劝说道：
“高将军，如今西凉军势大，且他们还不是全盛兵马！驻守洛阳八关的兵马还没有回援，逡巡在京师之外的兵马还没有回援！
“西凉军可是有十多万大军！！！
“若是西凉军大军齐聚京师，就算是我们并州军，也要暂避锋芒啊！温侯这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并州军的弟兄们的生死着想啊！”
…
“是啊是啊！”
侯成也劝道：“高将军，大敌当前，我们内部争论不休，是给人看了笑话，也令并州军将士脸上无光，你不要如此冥顽不灵下去。”
吕布麾下八健将立刻有数将附和吕布，这令高顺叹息一声，无可奈何。
吕布扫了侯成、魏续、宋宪等将，眼神中有些满意，比起高顺没有眼力劲，这些部将更深的他心。
原历史上，侯成、魏续、宋宪等将，最大的表现，就是背叛吕布，缚陈宫、高顺，率众降曹操。
当然，如今吕布自然不知道，溜须拍马是比忠言劝谏顺耳。
吕布一锤定音道：
“好了！少数服从多数！既然诸将没有异议，那我们并州军作壁上观即可，看看西凉军和文远他们的反应，看看北军五校能不能镇压这些西凉军！”
吕布果然是有勇无谋、刚愎自用。
这时要么帮助张辽勤王救驾、将功补过。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联盟西凉军，摄取最大功劳。反倒是作壁上观，不是抽身事外，而是显得里外不是人。
…
并州军诸将的表现，果然令西凉军诸将有些嗤之以鼻的不屑。
不过他们这时候占据优势，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与玄甲军对峙，在等待一个机会。
张辽和秦琼及其玄甲军，也是严阵以待，没有轻举妄动，面对西凉军大军驰援包围，也没有畏战退缩、贪生怕死，依旧是令行禁止，号令如山。
他们也在等，等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北军五校的兵马！
锦衣卫四大指挥使之一——玄武伪装成城门校尉‘伍琼’，在他里应外合下，张辽和秦琼才可以率玄甲军兵不血刃攻破西侧雍门。
而进入雍门后，张辽第一时间传信给北军五校诸将，他们必定会分兵探查，甚至大军直奔西侧雍门而来，顺势进入雍门之内。
而之后，秦琼率玄甲军击溃李傕的飞熊军，在厂卫里应外合下顺利攻破白虎门后，等于为后面的北军五校扫清障碍，他们应该很快就来了！
北军五校可是有三四万兵马，只要他们到来，必可形成对峙的局面，可以与西凉军分庭抗礼，甚至是略胜一筹的军事力量！
这时候，不管是死战，还是谈判，他们都占据主动权了！
张辽和秦琼在等！
西凉军诸将也在等！
北军五校兵马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他们不希望交战的时候，北军五校忽然杀至，打一个猝不及防，因此一直在等北军五校的消息。
如果有北军五校加入，张辽和秦琼将立刻势均力敌。但如果北军五校发生意外，西凉军诸将就稳操胜券。
两军对峙，各有算计之中，忽然西侧白虎门方向，有西凉军传令兵策马而来，远远地他就大喊着：
“启禀诸位将军！北军五校兵马赶至雍门，因诸将争论谁先入城夺得首功，而恼羞成怒、自相残杀起来！~~~”
声音回荡开来，顿时令全场不敢置信，旋即随之哗然开来了！
开什么玩笑？！
这么关键时刻，只要等北军五校兵马加入，两军形成对峙局面，西凉军强行废立难以执行，结局将走向迥然不同的地步！
可是现在，胜利在望，希望在前，北军五校诸将却在城门口，因为争论谁先入城？谁获得头功？而争论不休，最后还恼羞成怒、自相残杀起来了？！
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这么滑稽荒谬出现在北军五校诸将身上，这与他们今日暴起发难、勤王救驾的表现不太符合。
须知勤王救驾成功是大功一件。但如果失败，以西凉军的狼子野心、残暴不仁，必定株连九族！
但在还未大功告成的时候，他们自相残杀，爆发了内斗？！
北军五校诸将有这么傻吗？！有这么迫不及待吗？！有这么目光短浅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北军五校之中，也不全是何进旧部、不全是忠于汉室的忠臣良将，显然也有心怀鬼胎之辈，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意图令阻止废立之事功亏一篑！
西凉军上下顿时士气如虹、军心大震！
满朝百官中的汉室忠臣，顿时心沉入谷底，从绝望到希望又再次变得绝望，过山车一样一波三折，但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的不甘心！
“天不佑我大汉啊！！！”
北军五校越骑校尉伍俘，闻言之后，怒火攻心，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竟然是北军五校腹内出了问题，明明胜利在望、明明唾手可得，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临阵倒戈、自相残杀。
伍俘哪里还不知道，北军五校中被敌人渗透了！
是谁？！
屯骑校尉朱儁？越骑校尉伍俘？步兵校尉吴匡？长水校尉藏旻？射声校尉马日磾？
是谁背叛了大汉？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