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祭典
次日，青木提前结束了修行，在自己卧室里换上了一身黑色浴衣，从走廊来到玄关前，看见身穿深灰色浴衣的刚士已在玄关等待，腰间挎着那把名为鬼切的打刀。
“刚士先生，祭典上应该不允许携带武器吧？”青木提醒道。
“这是协助警备工作的准备，已经经过了批准。”刚士叮嘱道“祭典上人多混乱，尽量待在惠的身边，注意不要太过靠近寺庙，可能会被僧侣们当成窃贼。”
他轻轻颔首道：“时机差不多时，我会给你们独处的时间，把那个约定完成吧，容我再次感谢，你为惠做的一切。”
青木点了点头。
这时，走廊上传来惠的声音：“久等了。”
青木顺着声音看去，看见惠穿着之前那身打扮，淡色樱花纹的白浴衣，长发被簪子束起，提着一个小巧手袋。
惠将足袋里的脚穿入木屐中，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看了看身上的浴衣：“好久没有过祭典了，准备时间有点紧张，有哪里没弄好吗？”
青木眼里已经注意不到惠的打扮，他又想起了昨晚被附身的惠，眼神冷漠地看着自己，将小刀缓缓举向喉咙。
时间刚至傍晚，落日余晖残留，绚丽的绯红色晚霞正从地平线褪去，天空逐渐笼罩上深邃的夜的帷幕，人们从街巷走出，前往后山的祭典。
祭典会场挂满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各式各样的店铺早已架设好，卖炒面、卖章鱼小丸子的商贩大声吆喝，捞金鱼、套圈圈的摊位吸引了不少人，身穿浴衣的人们走走停停，被花样繁多的项目吸引视线。
青木闻着油香味和糖果味此起彼伏的空气，走在拥挤而热闹的祭典街道上，却没有抬起视线看向周围的意思，他的心思完全被那件不得不做的事占据。
“总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呢，明天就是忍者选拔了，师父也没有留宿的理由了...”惠轻轻旋转着手中的苹果糖，有些失落道。
“说的是呢。”青木没精神地应了一声。
“对了，师父，祭典最后似乎会有烟火大会，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视野很开阔，很适合看烟花。”惠苦笑一声，依然努力找着话题。
刚士看了眼青木，似有深意地附和道：“还不赖，最后就去看烟花吧。”
“...我明白了，惠，就按你的意思吧。”青木明白刚士的暗示，答应了惠的请求。
他知道最后的时间还是到来了，就算自己不亲自动手，惠也会被心转身之术操控，在自己面前结束生命。
心不在焉的青木突然撞到了别人的肩膀。
“抱歉。”青木停了下来，小幅鞠躬致歉，看见自己撞到的是一名戴着祭典面具的男子。
男子揉了揉肩膀，看了眼青木，又看了眼旁边的刚士，一言不发快步离开。
青木疑惑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背影，按说正常人被撞了，要么接受道歉，要么生气纠缠，什么表示没有似乎不太正常。
而且，那个男子身上的感觉有点熟悉，走前似乎还看了眼刚士先生？
青木搜索着记忆，顿时明白了来龙去脉，刚才那人是便装的般若众，熟悉感是来自暗部气场，看样子像是在执行任务。
青木仔细观察起四周，发现不少戴着祭典面具的便装般若众混在人群中，伪装成观赏祭典的普通人，完美隐藏了自身气息。
要不是刚才撞到了人，意识到周围有暗部，青木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说起来，刚士也佩戴着打刀，难道般若众在执行某种任务？
青木出于身份上的原因，必须时刻确认自身安全，他不露声色地扫视一圈，发现那些般若众的注意不在自己身上，像是处在待命状态。
突然间，青木的视线扫到了稍远处一片昏暗无人的小树林，一名僧侣行为诡异，背贴于树干阴影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个方向。
青木顺着僧侣的视线望去，看见了一名隐藏在人群中的般若众，那人丝毫没有察觉已经被人盯上。
“你在愣神什么，要走了。”身后传来刚士的呼声。
“抱...抱歉。”青木转头回应，小跑两步跟上刚士和惠，接着再回头看向那片小树林，但那阴影下已空无一人。
被潮水般拥挤的人群裹挟着前行，三人来到一块较为开阔的广场。
数不清的驻足观赏的人头前方，祭典的游行队伍正缓缓通过，一辆辆巨大而华丽的花车挂满彩灯，车内的神龛供奉着各方神明，头系白带的汉子们奋力拉动着花车，奏乐队伍跟在后方敲锣打鼓。
“啊，是花车队伍，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过一次，父亲大人牵着我的手在祭典上看花车。”惠有些兴奋指着花车。
“那时你还很小。”刚士补充道。
“嗯，惠记得特别清楚，父亲大人会一直牵着我小小的手，很温暖，很安心。”惠有些怀念地抬起手，眼含失落地浅浅一笑“那时还只有我和父亲大人两个人，但现在又多了师父在身边，对惠来说...就像做梦一样，但肯定从今往后，师父也会继续当惠的师父，对吧？”
“我...”青木之前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谎，此刻却连一句简单的答复都说不出口。
刚士两手揣在袖口里，看着难以开口的青木，突然说道：“青木，跟我去一趟神社，挂一下绘马。”
青木愣了一下，还没做出答复，惠先行开口：“但是，烟火大会就要开始了...”
“不用担心，路程不是很远，会在烟火大会前回来。”刚士投去询问的眼神“可以吧？”
“...我明白了。”青木犹豫点头，转向惠苦涩一笑“抱歉，惠，如果烟火大会前还没回来，就不用等我们了。”
说罢，青木跟着刚士从侧面穿出人群，惠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张开嘴，想在他们走远前说些什么，最后却没能说出口，贴在胸口的手稍稍捏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