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叶落天下知秋

王生威每天早起练习长枪枪法，日日不辍，有时候还要与红袖一起合练双刀。好在整天都有几个小伙伴们的陪伴。

白天正常跟随家族子弟在族学勤奋读书，晚上睡觉之前还要按照看守武器库老人家私下传授的温养武器之法，加强沟通自己与一正七副的武器之间联系。

那七只短枪从来没有其他第三个人见过的，他也不被准许练习。看守武器库的老人家告诉他这七只短枪要温养好了再教他使用之法。

天资聪慧的王生威几乎每一样都做的很好，但是时间长了他难免会有些枯燥之感，所以有时候他就会胡思乱想一些事情，基本都是从自己的身边人开始。

王生威发现虽然自己的四个侍读伴当是看起来整天跟随自己出入的，但是他们似乎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而且每个人都有所不同。其次王生威大概也知道自己每天的出入行踪都是有人在暗中跟随保护的，从小在这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不太排斥这些，包括每个人都有秘密而没有什么隐私这事。

这一天王氏族学旬中休沐，学堂教习放学生们在家休整两日，他们也乘机休息一下。王生威早早禀明自己祖母和母亲想去城外散散心，祖母看他近来勤奋刻苦练武读书就答应了。王生威趁着祖母高兴就撒娇请求只带张东良、钱富贵两个小伙伴外出，其余的人马少安排跟随。

虽然祖母应允了，其实母亲暗中安排张全带人远远地跟随照料，这些王生威就当没有发现。三个小伙伴穿着一般的读书士子的青衣服装，随身带着纸扇，腰间暗藏短刀、银两就像普通的学堂学子那样外出郊游。

王生威没有从马厩里骑马，也没有派人抬轿，而是选择了几个人偷偷滴溜出角门。张东良招手路边等候拉客的牛车，外出城南柳河边。

赶牛车的是一个白发花白但是穿着还算干净的老人家，牛屁股后面有一个粪兜子，这牛车车厢打扫的也还算干净，靠近车轮的两侧加前面横木就是座位。三个人一窝蜂地跳上牛车，嘻嘻哈哈地抢座位，坐在车轮上面肯定更稳当点。

钱富贵上车坐好就跟车夫讲价钱了，“老人家，我们包车去南城柳河边玩，多少钱？”

“三位小哥南城可是远呀，去一趟来回半天呢，你们就给二十个铜钱吧？”老人家慢慢悠悠地赶着牛车往前走。

本来王生威对于钱没有多少概念的，就安静地听钱富贵的讨价还价，毕竟他钱富贵要对的起这个姓氏的哈。

“老人家，你这也太贵了哈，一斗米才十多个铜钱，我们是年纪小点但是不傻的哈。”钱富贵很懂这些东西，

“小哥呀，我收你这个价真的不贵呀，二十个钱呢我还要交份钱一半，牛这一天半天的还要吃点草料吧？”老人家也不着急慢慢地给他们几个讲。

“牛和车不是你的吗？怎么还要交份钱？”王生威好奇地问，张东良和钱富贵一脸毫不奇怪的样子。

“呵呵，一看你就是贵人公子，这个年月不交份钱哪里轮着我来赶这牛车哟？卫生费、占道费……”老人家一脸无奈地说，“我忙乎一天能挣一斗米都不错咯。”

“行行行，给你二十个铜钱。老人家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王生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老人家坐在车辕一侧赶着牛车，慢慢地给他们几个小公子讲着话。

原来这帝都所有的牛车、马车都要加入行会的，不加入行会私自拉客的人，官府就会有人来收名目繁多的费用，比如刚才说的占道费、卫生费、道路养护费等等，还有就是总有人来给你生事捣乱，连生意都做不成的。

加入了他们的话，自己的牛和车入伙要上交车费一半的费用作为份钱。假如自己没有牛和车的话估计最后只能剩两成收入就不错了。

“你不交呢？还可以干别的呀？”王生威好奇地追问，

“我的公子哥哟，不交他们有的是办法来找你生事。干别的营生也都是这样的，一行有一行的规矩，都有把龙头把着的。”老人家叹口气摇摇头说。

“帝都的车马行都归谁管呀？这么厉害。”

“柳家呗，所有的车马行基本上都是这个太尉家的亲戚管。小哥呀，你看这个牛马喂的草料也是邓家控制的，那是皇家的亲戚，粮食是四大粮商……”得，追贼追到自己家了，柳家是祖母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看来是很有感触的。

“唉，这个世道呀，没给穷苦人留什么活路了，早晚会有变化的！”王生威没有说什么，沉默着思考。

年轻的孩子嘛，一到了野外看见新鲜的景象就大喊着撒腿到处跑，钱富贵付了钱请老人家在河边等他们半天，回城的时候还坐他的车。老人家也乐得清闲呢，就把车辕从牛身上解下来带它去河边吃草喝水等着。

钱富贵一看要到中午的时候了，就带着王生威、张东良跑去河边的道路旁边，那里有好些人支了摊卖些自己做的小吃，三个人在摊上买了好些食物，边逛边吃。王生威让张东良给赶牛车的老人家送了一些过去，三个年轻人捧着这些新鲜小吃就当是在河边野炊。

突然王生威听到一阵嘈杂之声，大家惊呼大喊的声音，摊主们纷纷收拾东西，挑起担子就跑。一会之间，本来一片热闹的小市场就只剩下几个手捧食物的闲散人员了。

过了一阵一群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模样的人就跑了过来，“交钱，交钱，谁让你们私自在这里摆摊的呢？”边走边踢倒了一些商贩没有来得及拿走的木桶、板凳之类的。

“他们这是干什么呀？”王生威问，

“衙门里的，管理收费的，没有执照不能乱摆摊的。”钱富贵闷声闷气地说，他父母没有去世之前就是摆小摊为生的，市场上的这些道道他都明白。

钱富贵拉着王生威离开了这里，张东良跟在后面保护。一个衙役模样的人跳着脚地大骂，说这些人没地方吃东西了，来这里买东西，卖东西的不讲规矩，买东西的也不是啥好人。周围的人都不敢回声，低头灰溜溜地离他们远一些，那真是畏之如虎。

老人家有点不放心就过来接他们三个，“唉，普通人过日子真的是难呀？这天早晚都要变了。”

知微见著藏真相，烈火烹油埋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