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蛮荒铁矛始显威
其实张长生一直是靠身体里的一口悍勇之气勉强支撑到现在，等看到有人挡到他面前的时候，张长生放松了紧张的心神，一下子就晕倒了。
那道人身背一柄长剑，手持拂尘，轻轻一挥一股无可抵挡的威压之力让花斑大豹乖乖地俯首称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不错，不错，这大花猫不错，这蛮寮小子也倒是个可造之材。”道人伸手摸了摸张长生的手臂、腰椎、双腿，啧啧称奇道。
一股温和的劲气注入张长生的身体，张长生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虽然他不识字但是还是能看清楚眼前的局面的，张长生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感谢道人的救命之恩。
“你小子不错，你我倒也算是有缘，拿着我的信物，以后可以去峨眉山找我。”那道人满意地摸摸他的头，递给张长生一块牌子。
那道人似乎还有急事，招呼一声那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的花斑大豹，翻身骑上它转瞬就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
张长生呆呆地跪在地上好半天，才低头端详手里的那块牌子。牌子应该是一种坚硬的金属质地牌子，一面是一座山的模样上面写着“峨眉”两个字，一面刻着一只古朴的剑模样。可惜张长生不认识这两个字，但是他能估计出是峨眉的意思。
等了好一会，张长生也缓过神来了，他甩甩脑袋继续沿着河沿谷底查看陷阱的收获。再往下巡视总算是有些收获，都是些山鸡、野兔之类的猎物。
张长生巡视完所有的陷阱，看看天色还早就准备去河边洗把脸返程。当他从山坡下到谷底洗脸的时候，发现浅浅的河水里似乎有一只弯弯曲曲的蛇影，他们这个蛮寮部落崇拜的正是大蛇山神。
张长生跪在水边拜祭了一番，那条蛇似乎始终都没有动静。他找来一根树枝蹚水过去挑了一下，没有挑动，他就明白那不是一个活物，走上前费了多久的力才把那东西完全从河底拉了出来，一只造型古朴的铁矛，矛头是弯曲的蛇的样子。
铁矛可能在河底呆了很久的，大概经过夏季暴雨、山洪雨水的冲洗，到现在冬季水位下落才露出这个模样的。
这个铁矛本来很重的，张长生费尽所有的力气才把它弄到岸上，结果一不小心，谷底尖锐的石头划伤了他的小腿。从小山里长大的张长生也没有在意，用手抹了一把就准备继续搬动铁矛。
张长生手上的血立刻粘在了铁矛上，铁矛好像可以吸收人血一样，鲜血瞬间消失不见了。这时张长生再拿铁矛，顿时感觉它没有多少重量了。张长生高高兴兴地用铁矛当扁担挑着猎物回家了。
不过从此以后冥冥之中，张长生感觉他和那根黑乎乎的铁矛有了一种联系。别人拿起很费力的铁矛，张长生轻而易举。也正是在和花斑大豹的搏斗之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张长生平日里很勤奋地打熬力气。
这两年他的力气增加了不少，在打猎的时候经常收获颇丰，甚至有一次他配合几个成年族人杀死了一头不大的野猪，刺穿皮糙肉厚的野猪似乎对铁矛来说不是特别难的事，张长生也因此在村寨里小有名气。
今天张长生照例是扛着蛇矛跟随村里的几个猎户族人进山打猎，当他们午后时分满载而归的时候，隐隐约约地闻到有烟火燃烧的气息。一个有经验的族人张石头大喊不好，大家纷纷加快了归家的速度。
等他们一众人远远地看见村寨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处滚滚的浓烟，张长生他们冲进村寨发现整个村寨都已空空荡荡的。
所有人家的牲畜和人口都不在了，村子里还零星地有些血迹和几具被杀遗留下来的族人尸体。张长生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被旁边的世仇部落攻破了村寨？他们这里不说是经常发生类似的事件吧，也不算是稀奇事情。
毕竟抢劫才是世上最快的致富方式，更何况部落和部落之间还多有的世代仇恨呢。张长生他们部落也曾经去抢占过别人的村寨。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不会大开杀戒的，村寨头领可以找大的部落头领进行调停，通过赔偿财物赎回人质的。
张长生急匆匆地冲进自己的家，发现父母、弟弟、妹妹全无踪影，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物品一无所有了，一些笨重的坛坛罐罐被完全打烂了。
很快寨子里的几个猎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张石头大叔忧心忡忡地说，
“这不是蛮族人部落干的事，你们看寨子里几个死人的伤口是锋利的刀伤，一刀致命的多，甚至还有利箭的创伤。”
“不错，你看这是落在我们家屋角的铁箭。”一个叫大壮的小伙子从自己背后摸出一只利箭，和他们这些寮人使用的弓箭明显不一样，箭头更重、更锋利而且打造的更为精致。
“这是大秦的铁箭！这群狗娘养的又开始肃边扩张了。”一个有经验的族人说。“石头哥，你去看看寨子下面平地上有没有马蹄印，咱们跟着追过去。”
几个人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带着武器跟着马蹄印一路追踪，直到深夜的时候，他们几个寮人才追上大秦军队的大部队。其实对方根本是毫不遮掩的，大摇大摆地带着大批虏获的蛮寮族人，明火执仗行军，走近一看，果然是大秦帝国的铁甲军士。
张长生的几个族人远远地看到他们寨子里的人被绳索捆成一串一串的，几个人热血上涌，急匆匆地从树林里冲出去想要救他们的家人。石头大叔轻轻地拉了一把张长生，两个人落在了后面一点。
等他们几个分成两批冲出树林的时候，大秦军士们正骑着高头大马气定神闲地跟在蛮寮奴隶旁边驱赶他们前行，还不时抽打几鞭那些走不快的人。
大壮他们奋力地劈砍着秦军军士，但是秦军身穿坚硬的铠甲，对方毫无防备也只倒下了两个大秦军士。张长生勇猛地冲上去对战一位大秦军士，很轻松地一矛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蛮寮俘虏们抬头看到他们几个人来冲击大秦军队，齐声大喊喝彩助威，也有想趁机挣脱绳索的族人，只有张长生的父亲正巧离得不远认出了他们几个人，大喊：“阿生，快跑，别过来。”
这时一个小队秦军人马冲了上来，一轮铁箭就将除了张长生和石头大叔两人以外的族人全部射倒在血泊之中。其余秦军军士开始有条不紊地维持着秩序，连续砍倒了几个企图逃脱的蛮寮人，混乱局面还没开始扩大就迅速地被控制了下来。
张石头看势头不妙，拉着张长生转身就往树林跑。张长生开始心跳加速，对外界的感知程度明显提高，他连续地几个变向躲过了两只射向他的利箭。石头大叔也帮他遮掩了一下，格挡了一只利箭，张长生终于冲回了树林。等他回头再看石头大叔的时候，发现张石头背上中了两箭，脚步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
张长生赶紧背上张石头往树林深处跑去，因为他已经看到秦军铁甲军士手执火把冲过来了。慌不择路地狂跑一气，张长生才发现背上的石头大叔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他赶紧轻轻地把石头大叔放下来，发现石头大叔已经奄奄一息了。张长生把石头大叔抱在怀里，检查他背上的箭伤。石头大叔回过一口气来，看着张长生艰难地笑了一下说，
“阿生，赶紧离开这里，不要想着报仇了。大秦军士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快走……”一边说着一边人就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张长生麻木地用铁矛掘了一个坑，把石头大叔背上的箭拔了下来，将石头大叔放进坑里埋好。他折断箭杆留下箭头，箭头上刻着他不认识的“秦西三”几个字。
年幼的张长生牢牢地记着父亲大声喊他快跑的模样，一言不发地向峨眉山而去。
世间没有公平言，人生哪有平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