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城墙之下
“灵能，经脉，灵器...“
楚不易今天没有再出去给那群小屁孩们讲故事，虽然他现在也是。
他安静地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回忆着脑海中的纷飞的内容。
自从当晚顺利接受楚无双的传承的功法口诀后，他这两日倒是没有停顿，夜晚便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的修炼。
修炼之后给他的感觉就是除了晚上彻夜不眠也不会在第二天犯困，其他倒还没有任何的感觉。
“算了，可能是因为我资质愚钝，修行起来本就是比较慢的。”
想了许久，楚不易感觉还是琢磨不透，便放在一边，转头看着正给自己收拾着行李的养父母。
其实楚不易并不知道，因为他修炼的功法本就是整个九洲大陆最为顶尖的功法之一，修行起来需要无比充裕的天地灵能。
他身处的这个环境当中，就连他当时凝聚完整的体内周天运行路线都够呛，完全靠着楚无双强大的灵魂能量支撑才构建完成。这几天早起贪黑的修炼当然不起多大的作用。
而且本身凝聚周天运行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过程，如果换做一般的修炼者，一定会无比谨慎的凝聚，并且一定要有自己非常信得过的师长或者灵能特别充裕的地方。
其中如行差踏错，前功尽弃丹田被毁倒是小事，免不了最后心魔产生，心神顿失，落得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像他这种完全是由二品修炼者直接耗费自己灵魂能量强制疏通经络引导构建的少之又少。
“把这几件衣服也带上！”
妇人把两件新近缝制好的外褂叠了下放进小包袱里。
“别带这么多，选不上还要拿回来...”
中年人憨厚的脸上有些无奈，看着妇人眼中想落下的泪珠又赶紧收回了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就这样养母在房间里跑来跑去，里外都走了个遍才收拾停当。
“山娃子，你家娃儿收拾停当了没有？”
小院外面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一道沙哑的破锣嗓子声音传进了院内。
被在小孩子面前喊道自己的名字的中年汉子，黝黑的面庞一红倒是看不大出来，挠了挠头。
穷人家的名字贱，贱一些活得久。
“好了，三川叔您稍等。”
楚不易的养父掂了掂手上的小包袱，感觉他总该背得动，便向着头上斜着挂了上去，拉着他的手走到院门前双手拉开。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一个黑色翘着两只耳朵的帽子，腰间系着一个看起来用了很久的黄铜色的烟杆的老者站在面前。
“三川叔，还麻烦您照顾好我家铁蛋儿。”养父拉着楚不易牵到他的面前陪着笑脸。
老者解下腰间的烟杆，手中拨弄了两下，点点火星从中燃起，深深吸了一口后低头看了眼楚不易。
“小事儿，叔我也送了有些年头了，能出什么事情。走吧，别让大人们等得急了，这我可担待不起。”
转身朝着一旁的马车走去，坐在了前面驾车的位置。
与其说是马车，也就是前面一匹瘦弱的跛马身上套了架破烂不堪的架子车，还是个敞篷的。
马车上面已经坐了四个楚不易相熟的孩子，看到他后纷纷高兴的都挥了挥小手。
楚不易默默跟在老者身后，感觉这几个小孩子太过幼稚，故意不给他们回招呼。
走到车子下面，老者抱起他放了上去，便坐在前面鞭子高高扬起，只听啪的一声，车子便一摇一晃地向前走着。
远远地楚不易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抬头向着后方看去。
养父养母的身影有些模糊，双双站在门口，楚不易隐隐看到养父一只手搭在养母的肩膀上，后者的肩膀微微耸动。
不自觉的，楚不易感觉风变得有些大了逐渐糊住了眼睛。
“蛋哥儿，你哭什么？”
坐在一旁的几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自是体会不到楚不易内心中的情绪，胳膊轻轻碰了下他问道。
楚不易闻言，一手抹掉已经落满小脸的泪水，转头露出有些发红的眼眶看向驾车老者的背部。
“没有，我没哭！”
奶声奶气的声音，很倔强。
他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来自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人和事情不必真正的投入自己的感情。
就是对他那便宜爷爷，对他更多要说还是感谢对方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救命之情更多一些。
......
......
一堵数十丈高的城墙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被老者烟杆上散发的烟气呛了一个时辰的孩子们，他们在路上无比地希望尽快赶到，却又敢怒不敢言，走在前方跛着脚的老马也丝毫不争气，只能慢慢悠悠地晃着。
“老川头儿，你这个里长当真的舒坦，每年就这几个孩子。”
旁边另一个驾着马车的汉子对着还抽着烟的老者喊道，他身下的马匹看起来就神骏，而且马车的车架也比他的大了许多，有着遮雨的棚子。
随着他手轻轻敲击棚门，乌泱泱的下来了十几个小不点，本来略显安静的地方，顿时变得唧唧喳喳。
老者深深又吸了一口烟，朝着天空吞吐了下，扯着沙哑的声音说：“这鬼世道，饭都吃不起，哪里会有这么多孩子供着，哪里像你们东城靠着蛮荒山脉野兽最多的地方，还能活下来不少。”
汉子闻言像是也想到了什么，转而也不再说话，手中拿着名册对着孩子一个个点着数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城墙下逐渐聚集多了十几个架着马车的队伍。其中同样好坏不一的车子错落开，有些几个相熟的里长相互攀谈着。
像他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城墙之内的，平常时期就算城墙附近都不能靠近，也就这个时间才被允许接近。
乌泱泱的人群在下方小声说着话，却都没发现远远的高空中一架前方由三只五色彩鹿牵引着的华丽马车踏空而来。
“灵宫内城之外十里不许御空而行......”
让楚不易感觉到异常熟悉的老者声音从内城中传出，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在天空中回荡。
城墙下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一个个都面容露出惧色，紧张的看着周围的天空。
“看，是那里！”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声音。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天空中的黑点飞速的在眼中变大。
“哼！”
内城中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似是比上次扩大了许多，一道光芒从中激射而出迎面便撞到了五色彩鹿的身上。
只见刚刚还御空而行威风凛凛的五色彩鹿，纷纷发出一阵悲鸣之声，向着下方坠去，一时间连带着后面的车架也迅速降落。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唰的一下从马车中带出一个竖着高冠、穿着华丽的小孩子，冷然立在空中，体内的灵能逐渐覆盖全身警惕着。
而下方仰头观看的人群哪里有这些人反应迅速，在重力的加持下，本就华丽沉重的车架直接砸在了人群之中。
顿时一片呜呼惨嚎之声传遍了各个角落。
楚不易离坠落的地点并不远，也就两步路的样子，此刻他的脸色煞白，眼神紧紧盯着被砸成巨坑中的血肉模糊。
就是那个和老者说话汉子带着一群十几个孩子所在的位置。
耳边的阵阵惨嚎撕心裂肺的，有些被残肢断臂溅飞出去直插胸口，有些被瞬间的冲击波砸在城墙上，留下一摊血迹。
一时之间，倒下的达数十人之多，就连和楚不易同行的四个孩子，有两个现在连人影都没了。
他的浑身颤抖，血液的腥味和阵阵尿骚味弥漫在周围，白色混着红色的颜色覆盖住了他的双眼，周围还活着的人都傻傻地盯着事发地点的中心，强烈的恐惧让他们动都不敢动。
“他，他怎么敢！”
“他凭什么这么做？”
“他为什么不做阻拦！”
“以他御空而立的修为，肯定可以阻止的啊！”
楚不易感觉自己整个前世的世界观完全崩溃，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他知道这个世界底层百姓过着像猪狗一般的生活，但是他第一次真正对这个重生的世界感到陌生的可怕，冷漠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