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金光剑阵
“散开，我跟董浩在前面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们绕到它背后攻击。”
张导业说罢，转头看向身旁短发青年，继续道：“你差不多得了，郁涯师伯既然将这只元神境的凶兽摄来，那就说明他相信我们能够杀死他，有时间在这里抱怨，不如赶快将你的剑拿出来。”
董浩闻言没再反驳，抬头看向那只已经盯上自己等人的凶兽。
“这只蟒蛇气息虽强，却极不稳定，应该是刚从燃寿境进阶到元神境，而且皮表细腻微红，显然是刚蜕皮完成。”
就在这时，苏禹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以你们命轮境的修为，确实能够对眼下的它造成致命伤害，但进阶到元神境的凶兽，恢复能力会大幅提升，进阶后的这种虚弱大概只会持续半炷香时间。”
苏禹来到几人身边，仔细观察一番蟒蛇状态，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只蟒蛇钻入地底进阶，结果刚刚进阶完成，还没等稳定自身状态，便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拽到了这里。
从其出现时的状态来看，它显然跟在场这些人一样，都有些慌。
否则换做正常凶兽的话，甫一出现就会扑向人群，根本不会给这些天琊宗弟子交流的机会。
刚刚进阶？
另一边，听到苏禹的话后，包括谨慎无比的董浩在内，都不由眼睛一亮。
“我就说嘛，郁涯师伯这么安排，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有个屁的道理。
苏禹眉头一皱，防御力薄弱并不意味着力量薄弱，如此心态，一不小心便会落入身死道消的境地。
不过，还不等苏禹出声提醒，董浩便开口道：“不要大意，防御薄弱并不意味着力量薄弱。”
虽然心态不是很好，但这些天琊宗弟子，显然都具备很丰富的作战经验，交谈间便已经呈扇形散开，将蟒蛇凶兽围困在中间。
蟒蛇凶兽见状，眼中凶残之色顿时暴涨。
凶兽确实没有智慧，不过在野兽本能这方面，它们拥有远超智慧生命的优势。
刚被拽到这里时，它的本能让它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适合战斗，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而现在这些天琊宗弟子杀机，则是将它的凶性彻底激发。
“吼~~”
嘶吼声中，蟒蛇凶兽的蛇尾猛地砸向地面。
轰隆隆——！
震耳轰鸣随之传出，同时还有成千上万吨的土壤冲天而起，整片区域于刹那间凹陷而下，扬起的烟尘将其庞大身躯笼罩在当中。
然而，肆意而出的冲击，却在下一秒被一阵金光所阻断。
苏禹见状一怔，转而看向天琊宗的弟子，当看到他们身上肆意而出的锋锐之意后，眉头微皱，转而向后退去。
剑阵。
苏禹并不擅长阵法，但前世同样修行剑道的他，对于剑阵并不陌生。
眼下贸然参与进去，不仅无法起到帮助，反而会被这九人所施展的剑阵波及。
离开？
还是伺机行动？
想到先前郁涯的传音，苏禹眼中有些犹豫。
杀心是什么，苏禹不太清楚，因为他对于修行杀戮道的人，一向是非抓即灭。
但可以确定的是……
自己所追求的并不是铸就所谓杀心，而是以杀戮来将杀气灵源由虚转实。
而且，从郁涯的话来分析，所谓杀心应该是类似自己前世所铸就‘剑心’一样的东西；只是不同于自己将铸就的无瑕剑心融于元神，领悟无暇意境，郁涯是将所谓杀心融于元神，领悟杀戮意境。
这也符合前世自己对于郁涯的印象。
虽说……
前世修成灵神的自己，只是在路过时，看到他独自一人堵在一宗派之外，所施展手段过于残忍，才随手将其擒获丢到了黑狱当中，对其印象并不算深刻。
之所以能够记住他，并不是因为他的杀戮剑道如何强悍，而是因为天琊宗祖师亲自来求情的缘故。
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有道理。
自己最初认为的凝煞剑诀入门，旨在杀之无愧、杀之无衷、杀伐果断，却忽略了杀戮的本质。
杀人者，人恒杀之。
既然选择屠戮生灵，就需要抱有被生灵反噬的准备，而不是一味的去屠戮弱者。
哪怕对为杀戮而愉悦这件事感到极为排斥，苏禹心中也清楚郁涯在这一点的见解，其实很有道理。
而且自己的目标是成为世人公认的大恶人、大魔头，必须要抛弃前世的思维惯性。
就在苏禹纠结要不要离开时，场中战斗已经步入白热化。
九人结成的剑阵，并不复杂，基本是将九人体内灵力汇聚到一人身上，但这种汇聚并非是固定一人，是随凶兽蟒蛇所攻击方向在不同人身上进行快速转换。
剑阵内，短短数分钟的战斗，已经让巨蟒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再加把劲，它快要不行了！！”
张导业语气激动的喊道，以命轮境的修为，越两境击杀一只元神境的凶兽，这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哪怕是众人合力击杀，也足以让人深感震撼。
而且元神境凶兽的躯体，是很珍贵的炼器与炼丹材料，带回宗门哪怕是九人平分也可以让他们大赚一笔。
当然，在场九人都不缺灵石，他们更看重的是回去宗门后吹嘘的资本。
剑阵外，苏禹看着剑阵中疯狂扭动，仿佛在做着最后挣扎的蟒蛇凶兽，眉头微微一皱。
这么简单？
还是说几人剑阵的增幅强度，比自己想象中强？
从眼下的情形来看，确实如那俊秀青年所说，凶兽蟒蛇已然完全落于下风。
天琊宗的这些弟子，都携带有护身灵器，每当蟒蛇攻向谁时，都会以九人的灵力操控护身灵器进行防御，九人剑阵进可攻、退可守，根本不给凶兽蟒蛇丝毫脱离的机会。
从始至终，它都只能用头颅四处乱撞，让剑阵内完全被尘烟所充斥。
嗯？
突然，苏禹目光一凝，脚下烟步运转间，径直消失在原地。
“去死吧！”
与此同时，剑阵中的张导业高举手中灵剑，磅礴灵气于剑身之上绽放，一剑当头斩向用头颅撞向自己的凶兽巨蟒。
巨大头颅与灵气巨刃，快速接近，眼见便要撞击在一起。
然而……
就在这一刹那，张导业正对面的一名女弟子脚下土壤，轰然炸开，一段蛇尾突然从地底冲出。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那名女弟子一慌，本能的向着后方跃去。
“不要动！！”
董浩的声音随之传来，但已经晚了。
几乎在女弟子腾空跃起刹那，蟒蛇的蛇尾便向上一扫，径直砸在女弟子身前的防御灵器之上。
轰——！
爆响声中，她身前灵器一震，本人虽在灵器保护下未受到太大伤害，但身处半空的她却是飞速的倒射而出。
嗡~~
随着她倒射而出，剑阵凝聚的金光出现一瞬涣散。
“稳住剑阵”
伴随着董浩的一声大喊，除张导业以外的六人纷纷转换站位。
然而……
这一瞬间的涣散，却是让张导业斩出的一剑，骤然崩溃。
张导业脸色一白，手中灵剑斩出，已然无法再次收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大蛇颅撞上灵剑。
砰的一声脆响，灵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张导业感觉一股恐怖巨力沿剑身而来，手臂顿时传出一阵剧痛。
眼下对于他来说，松手任由灵剑飞出才是最佳选择。
但……
不能松！
他们所使用的剑阵是离宗历练前，师门长辈事先在灵剑上铭刻的简易禁制，几人只需要向禁制内注入灵力，再佐以站位，便可以进行激活。
也就是说……
如果他现在松手的话，那断绝灵力供应的禁制，很可能会导致尚未稳定的剑阵立即崩溃。
所以，不能松手！
噗~~
巨大冲击让张导业持剑手臂一涨，在巨大压力下手臂皮肤轰然炸裂，腾起一阵血雾，臂骨更是传出阵阵粉碎般的声响。
五指为之扭曲，指骨甚至从皮下支出，可哪怕如此，他的手依旧牢牢与剑柄融为一体，没有让灵剑脱手。
扛下了！
张导业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小心！！”
然而，还不等他眼中喜色散去，张导业便感觉眼前一黑，一阵腥臭气味扑面而来。
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比他还要高的獠牙。
轰——！
血盆巨口刹那间，将张导业连同其所在整片区域，都吞入口中。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面色大变，有几人脸色苍白的踉跄后退，做出要逃跑的姿态。
“不要动，剑阵没有崩溃！”
而就在这时，董浩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让几名弟子从慌乱中醒转，这才发现剑阵居然没有崩溃，反而重新稳定了下来。
不过……
原本的浩荡金光中，突然多出了一抹红芒。
这抹红芒并不算浓郁，但在金光中却极为显眼。
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寒意，从众人灵魂深处涌出。
这是……
杀气？
董浩一怔，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出声道：“将灵力向着导业的灵剑集中。”
众人闻言，立即照做。
轰~
几乎在灵力凝聚的刹那，金光剑阵中的那一抹红芒飞快扩散，转瞬间便取代了原本金光，让整片区域变得猩红一片，看起来极为恐怖。
“吼——！”
剑阵中的蟒蛇，突然发出巨大吼声，仿佛遭受到极大痛苦一般，身躯于剑阵当中疯狂扭动。
轰轰轰~~
轰鸣声，不断从蟒蛇头颅中传出。
血液不断迸射，最终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一抹红芒至蟒蛇头颅顶端浮现，转瞬扩大，血色巨刃冲天而起。
砰——！
巨大的头颅，在一声沉闷轰鸣中砸落在地。
两道浑身染血的身影，从一分为二的蟒蛇头颅中滚动而出。
正是苏禹与张导业两人，而张导业的灵剑，此时已经落入苏禹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