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1.恶劣态度
夜幕下的芝加哥城不属于穷人。
恶汉会藏匿在自己地盘的阴暗小巷里，静静的等待着落单的猎物。富商和权贵们则会坐着车，纵情地在娱乐场所享乐。只要有钱，他们可以享受当前世界上任何美妙的东西。
维林·帕索里尼站在一栋灯红酒绿的娱乐城门口，侧身让过络绎不绝的客人。
阿杰夫站在维林身侧，对着维林轻声耳语“这是强尼·托里奥的大本营，是夜晚的销金窟。在整个芝加哥，托里奥有上百所这样的娱乐城。他将娱乐城分成了四等分。
也就是著名的‘四位平分’。入门的第一层楼是酒吧，第二层楼是赌场，第三层楼是妓院，最顶上的那一层是他的办公室。不得不说，托里奥是一名优秀的商人，他非常懂得如何将钱从别人的口袋中拿走，然后装进自己的口袋。”
维林笑了笑，轻声回应“所以，他才不会帮我们对付北地帮。”
格林堵在来人多的那一边，用身体尽量的遮挡维林的身体，他听到了维林的话，不解的开口问道“BOSS，既然你知道他不会帮我们对付北地帮，为什么还要见他呢？”
“强尼·托里奥掌握着芝加哥半数的私酒作坊，生产大量的啤酒。同时，他还依托五大湖从加拿大走私啤酒运往芝加哥。庞大数量的啤酒冲击着其他帮派的酒水生意，其中受到影响最严重的是爱尔兰的北地帮。
北地帮的酒水生意是威士忌，但是价格稍贵的威士忌显然不如便宜的啤酒更受劳工们欢迎，所以威士忌的销售非常差，流入到北地帮口袋中的硬币也在迅速减少。于是，北地帮的掌权者迪恩·奥班宁大为恼火，并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从加拿大往芝加哥走私的途径是绕不开爱尔兰人北地帮的。在某次大规模的啤酒走私行动中，迪恩·奥班宁袭击了走私车，抢夺了强尼·托里奥超过五十万美金的啤酒。杀掉了近乎所有的走私犯，只留下了一个传话筒。
迪恩·奥班宁用羞辱和威胁的字眼让这个好运的传话筒告诉强尼·托里奥，芝加哥的北部属于北地帮，意大利人禁止通行。”维林让过一个带着妓女回家的糙汉，轻笑着道“手下被杀，自己被羞辱，你知道强尼·托里奥是怎么做的吗？”
格林·杜马斯非常好奇“忍耐？”
“是的。”维林赞许的看向格林，继续道“商人本色的强尼·托里奥不愿意发生战争，因为战争意味着生意要关门，意味着无家可归的美刀不能被他揣进口袋，所以他开始与迪恩·奥班宁谈判。
他表示，北地帮可以进入他的地盘售卖威士忌，而他也可以进入北地帮的地盘售卖啤酒。之后所有的利益，双方帮派五五平分。
不论是妓院、赌场、毒品还是酒水生意，两个帮派所得的利润都平分。这样看起来是强尼·托里奥吃亏，但是这样一来，他能赚到的更多。而迪恩·奥班宁也意识到他能赚到钱，于是双方达成了合作。”
格林听懂了维林的意思，明悟道“所以，你是担心我们与迪恩·奥班宁的矛盾会影响到强尼·托里奥的生意？”
“是的伙计。”维林看着大厅中已经从电梯中走下来的阿尔·卡彭，迅速道“芝加哥不是我们的地盘。所以，我们不能同时得罪芝加哥地盘上最大的两股势力，这次来我需要知道强尼·托里奥的态度会不会对我们的复仇造成阻碍。”
话音刚落，阿尔·卡彭便走到近前，他的眼窝深邃，鼻梁高耸，左侧脸颊上留有三道疤痕，这也是他疤脸外号的由来。看得出来，合乎形体的西装是特别定制的，配合上他留着的油亮平头，让他看起来像一位成功人士。
富态的生活让他的外观发生了很大变化，体型雄壮了很多，不再是那个因为家庭窘迫只能从下东区走出去前往布鲁克林打工的瘦弱青年。
“嘿，伙计，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阿尔·卡彭冲着格林·杜马斯打招呼，尽管今天下午他们才刚刚见过。
“我很好，伙计。”格林·杜马斯露出笑容，他握住阿尔·卡彭伸过来的手，然后两人轻轻拥抱。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BOSS，维林·帕索里尼。你可能对他没有印象，他比我们小很多，等他长大后，你已经离开下东区前往布鲁克林了。”格林·杜马斯向阿尔·卡彭郑重的介绍着维林。
阿尔·卡彭听出了格林语气中的尊敬，于是他礼貌性的与维林轻轻拥抱。
格林·杜马斯笑着继续将阿杰夫介绍给对方，可阿尔·卡彭只是平静点头，拒绝了阿杰夫伸过来的手，这让格林·杜马斯皱了皱眉。可不等格林有情绪反馈，阿尔·卡彭直接对着他笑道“走吧，我的老师在四楼等着呢。”
他带着三人乘坐电梯，一路来到四楼。
等来到门口，阿尔·卡彭敲响房门，等里面传来回应，才开门道“进去吧。”
格林·杜马斯一马当先，他需要查探里面的情况，维林落后一步，没有得到格林的示警，便大踏步的走进了强尼·托里奥的私人办公室。但等阿杰夫要上前一步的时候，阿尔·卡彭伸手将他直接拦下，并认真道“先生，之后是西西里人的交谈，你要等在门口。”
阿杰夫皱了皱眉，没作声。格林·杜马斯也将眉头皱起，正要说什么，便被维林一把按住。
维林笑着快速瞥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强尼·托里奥，扭头看向阿尔·卡彭道“他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幕僚。”
阿尔·卡彭没了刚才从门口时对待格林的绅士风度，直言不讳道“这我管不着，只有西西里人才会遵守缄默法则。”
阿杰夫不说话，他不愿意破坏之后双方的谈论，万一强尼·托里奥同意与他们联手了呢？这会让接下来的复仇变得更加简单且安全。
但是阿杰夫不说话，身为领袖的维林必须开口，他不仅仅要维护手下的尊严，同样也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他知道这是强尼·托里奥这位商人先声夺人的手段，但他绝不会表示软弱。
“可是你，阿尔·卡彭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一个那不勒斯人，并不是一个西西里人。”维林笑吟吟的开口“这间房子里，只有三个人是出自于西西里岛。”
阿尔·卡彭面颊上的肉很厚，配合着他那深邃的眼窝，当他板起脸的时候，会让人看起来非常可怕，他依旧用浑不在意的语气道“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就应该听我的。”
阿尔·卡彭在上午与格林·杜马斯见过面之后，就通过电话向远在曼哈顿的表哥查尔斯·卢西亚诺打听调查了维林·帕索里尼。
在查尔斯·卢西亚诺的叙述中，阿尔·卡彭了解了维林的处境。卢西亚诺告诉卡彭，维林现在正在遭受乔·马塞里亚的压迫。不愿屈服的维林·帕索里尼用恶劣的态度与词汇问候了乔·马塞里亚。所以，当前维林·帕索利尼的处境很不好。
这就是信息不对等带来的麻烦，乔·马塞里亚被市长喝令禁止针对下东区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开。以暴力维持统治的乔·马塞里亚绝不可能让除了亲近的同伴之外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会影响到他的威严。所以，查尔斯·卢西亚诺讲述的情报内容是错误的。
于是，到了阿尔·卡彭这里，就当成了维林·帕索里尼在纽约混不下去了，想借着向北地帮复仇的幌子想要来芝加哥发展。格林·杜马斯求到他这里的行为，也被阿尔·卡彭认成了维林是在指使格林而谋求出路的行为，这让阿尔·卡彭并不喜欢维林。
在门口迎接时，因为格林·杜马斯的关系在，阿尔·卡彭给了维林面子，但现在维林表达不满，这让他开始撕破脸皮。
“是这样吗？强尼·托里奥先生。”维林看向坐在主坐上看热闹的人。
“他说的没错，这里是我的地盘。”强尼·托里奥强势的开口。
“OK。”维林笑容不变，他做出手势，安抚阿杰夫，随后道“伙计，你在门口等着我们。”
“没问题，BOSS。”阿杰夫脸上带着笑，看不出任何异样。
维林踱步到强尼·托里奥正对面的椅子边上“先生，这是我的位子吗？”
“是的，你可以坐在哪里。”强尼·托里奥咬住雪茄，开始打量维林。
维林也在这个过程中打量他。对方油头梳在脑后，额头宽大，眼神犀利，面带笑容，只不过人并不强壮，好在有一位手艺不错的裁缝帮他做出了合身的西装。
“我听卡彭说，你有事情要找我？”强尼·托里奥嘬了一口雪茄，等烟雾在口腔中弥漫几秒后吐出来，他手指拨弄着桌面上仅剩半杯酒的酒杯道“同为西西里岛人，我很愿意为后辈做些什么，所以，告诉我你的诉求。
当然，要在合理的范畴内。因为我听说，你来芝加哥是想去找北地帮的迪恩·奥班宁复仇的，这个事情我帮不了你，我是一个商人，战争会影响我赚钱。”
维林·帕索里尼不打算跟他废话，这个绰号老狐狸的东西的是个狡猾的人，他不想与对方磨蹭，于是果决的开口“强尼·托里奥先生，如果我与迪恩·奥班宁之间出现摩擦，你会出面对付我们吗？”
强尼·托里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是因为北地帮的地盘上也有我的生意吗？你大可以放心，你跟他的事情我不会管，尽管北地帮的地盘上有我的生意，但那都不重要。
虽说你是从美国出生，可是任何一个从西西里岛走出来的人，他的身体都会属于西西里岛的一部分，所以，你那受人尊敬的母亲就是扎根在美国的西西里岛。而你，维林·帕索里尼，同样是血脉纯正的西西里岛人。”
“很优美的形容。”维林赞许，继续听对方说。
“你既然是我的同乡。那么，我可以容忍你在北地帮对我生意的践踏，这是强尼·托里奥的承诺，圣母会认同这一点。”强尼·托里奥认真道。
维林·帕索里尼扬起眉尖，赞美了强尼·托里奥的慷慨，随后站起身摘下帽子放在胸前道“圣母在上，我遇到了一位慷慨大方的长者，请您保佑他。”
随后，维林将帽子带好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不打扰先生了，请允许我告辞。”
强尼·托里奥笑着点头。但是站在了对方身后的阿尔·卡彭开始作妖，他用食指毫无礼貌的指着维林道“你可以在北地帮的地盘上复仇，也可以在我们的地盘上休整。但是，你不能在芝加哥的地盘上扎根！你是格林·杜马斯的朋友，我欢迎你，但如果你在芝加哥的北地帮的地盘上想要占据土地，我会拒绝。
因为，整个芝加哥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地盘，这块地盘不欢迎第二个意大利黑帮势力。”
这是阿尔·卡彭的观念，他依旧认为维林是在纽约混不下去，来芝加哥要饭的。他为什么不喜欢维林呢？一是认为维林将他小时候的好友格林打发过来求他事情。另一个愿意是维林说他不是真正的西西里岛人，这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维林看向强尼·托里奥。
强尼·托里奥翘起二郎腿道“更多的地盘，才能做更大的生意。所以，我允许你们复仇，无论你们用任何手段都可以，我不在乎。
但是，你们不能在芝加哥扎根，我不欢迎。”
“放心吧先生，我没有扎根的意思，我要的只是您不插手我与北地帮战争的态度，我已经得到了一位诚信商人的许诺。”维林扯起嘴角，在阿尔·卡彭眼里就是强颜欢笑。
“告辞了。”
说着，维林转身离去，格林·杜马斯面色难看的看了眼阿尔·卡彭。
阿尔·卡彭忽地叫住了格林杜马斯，并对维林道“我希望跟我的朋友说说话，你应该不介意给我们一个私人空间。”
“当然可以。”维林点头道“格林，我在楼下等你。”
等维林离开后，阿尔·卡彭拉着格林杜马斯来到一处僻静地点，不等卡彭开口，格林便已经开始不满“卡彭，你为什么要羞辱我的BOSS和同伴？”
“他在利用你！”阿尔·卡彭回应。
“鬼扯。”格林·杜马斯愤怒的看向这个儿时玩伴“你根本不了解情况。”
阿尔·卡彭摊开手，看向不争气的格林道“什么情况？你们被乔·马塞里亚赶出纽约的情况吗？那个叫做维林的小鬼是不是想让你通过我面见我的老师，然后在芝加哥扎根？这件事情我已经从卢西亚诺那里了解清楚了！是你不了解情况！”
格林·杜马斯愣在原地，乔·马塞里亚？对方的威胁已经被解决了啊？
格林的愣神让阿尔·卡彭对于事情的猜测更加笃定，他捧着格林·杜马斯的脸道“听着，伙计，离开维林，跟着我干吧。你再跟着维林那个没礼貌的小鬼只会去见撒旦！”
格林撇开阿尔·卡彭的手，解释道“我们已经解决了乔·马赛里亚的麻烦。”
“不要再骗我了。”阿尔·卡彭皱眉“又或者是维林那个小鬼骗你说他已经解决了乔·马赛里亚的这个麻烦。
听着伙计，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可以跟着我，只有这样，你的前程才会更加远大。”
说完，他拍了拍格林·杜马斯的肩膀，转身离去。
格林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无奈的下楼去找维林。
等见到维林后，格林将与阿尔·卡彭的对话全部坦白。阿杰夫失笑道“卢西亚诺的消息太滞后了，导致阿尔·卡彭的信息是错误的，他以为我们想在芝加哥发展，难怪态度这么恶劣。”
“我认为是乔·马塞里亚并没有告诉外人。”维林轻笑着“但我并不在乎阿尔·卡彭的恶劣态度。对我来说，只要强尼·托里奥不管我们后续的事情就行。
而且，阿尔·卡彭的态度越恶劣，我下手的力度就越重。”
说着，外围分散的几十个帕索里尼家族士兵簇拥着三人回到旅店。
简单的洗漱完，维林关掉台灯，沉沉睡去。
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旁边，一张报纸被折叠的整整齐齐。这并不是芝加哥的报纸，而是纽约时报，这时前几天从纽约来芝加哥维林随手带来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恰巧洒在了报纸一角，只见上面写着一小段重墨字体。
【查尔斯·庞兹因不满法庭判决，于狱中提起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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