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沙
车队伪装成江家商队的样子，关卡通过的比较顺利，锦娘一直都很沉默，江邈凑到她身边，从锦囊中掏出一粒药丸给她，陆默年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江邈没有理他，递了杯水给锦娘，
“这李老头是不是老糊涂，配不出好药来了，怎么也不见点起色。”
锦娘摆摆手，“和李太医没有关系，你别胡乱攀扯。”
陆默年回过头，
“她损耗太过，不是这些个药丸子有用的，西北利于她的命格，你非把她安置到东南，她怎么能好，你跟皇家那些个半瓶子道士，也没学到什么有用的。”
说完也有些忧心地看向锦娘，他和她命运同系，她的九死一生，他感同身受，现在她不过是吊着一口气，锦娘没有回应两人，坐起身，掀开车帘，马车外越来越荒凉，广漠的戈壁上却有人，三三两两地拄着枯木与锦娘一行人反向，应是往都城方向，
“是天灾？”
“5年大灾，这只是开始，北方大旱，南方洪水，。”
锦娘听了陆默年的话沉默了下去，这极有可能就是她召唤了千和的缘故，集了几年的气运于一刻，运用于帝王，也是逆天而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施行，她到底是错了，无可挽回了，
“哥，还有法子可解。”
“嗯。”
“你要帮我。”
“锦娘，是你要帮我，你太执着于那个王朝，我不能帮你。”
“哥，和平才能休养生息，大夏朝经不起任何震动了。”
“不破不立，当年如果不是你，现在王朝已经在休养生息了，还至于经历这些吗？你为何一意孤行，你忠于的王朝，难道能实现你的理想吗？陆家，顾家血脉殆尽，我不想说服你，你自己去看，看看你辅佐的王朝给百姓带来什么？”
锦娘心内俱裂，她有不得已的理由，也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我没有伤害过那些兵士。”
江邈惊地挪后了一步，“什么？你把几万兵士变没了？”
陆默年转过头，闷闷地说，“我知道，如果不是你手下留情，反噬会严重的多，造杀戮，我们俩都不得活，大夏朝寸草不生。”
江邈还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下，车队前头跪了一个小孩，旁边躺了一个老妪，两人浑身破烂，面黄肌瘦，车队管家走到前面将小孩驱赶，被死死抱住腿，
“小娃娃，我们是去西北投奔亲戚的，并没有多余粮食。”
小孩不说话，一双大眼睛盯着他，陆默年听见动静，掀帘而出，
“江生，快把他扔开，快走。”
管家怔住，但也听话，挣开小孩，回到车队，带着人迅速赶车，江邈闻言想要张口，思索了一下，也把头别了过去，陆锦娘皱皱眉，歪回榻上，
“已经到了用稚子博取同情了。”
陆默年回车哼了一下，“江少主，你这车队每次走镖进货都是如此，这点警惕心都没有吗？这个稚子只是饵，不远处应有一队人伺机而动，一旦咱们显露的金银财帛，你这些个人能拦住那些穷凶极恶的饥民吗？”
“怎能不知，江生家里也有这般大小的孩子，哎，这乱世，他是动了恻隐之心，怕也不一定就有这个可能。”江邈也有些动容。
“你们江家是商贾，难以自保，又何为。”
江邈一时语塞，“之后不会了。”
三人说话之际，还是碰到了几十个饥民迎面而来，江家的商队都是有走镖的人保护的，因为有少东家在，有武力值更高的保护着马车，
“别伤人。”江邈下令，但正是这个命令差点引起了灾祸，饥民越来越多，及其凶狠，前仆后继，往江邈所在的马车而来，戈壁上的大风卷起了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车帘被卷子，陆默年和江邈把锦娘护在身后，饥民中一个年轻人灵活地窜上车，陆默年挡住他，
“找到你了。”男人狡黠一笑，身手矫捷，
“你不是饥民。”江邈愠怒道，车内空间狭小，陆默年和江邈都施展不开，眼看男人是冲着陆锦娘而来，不由有些慌乱。
“谁派你来的。”陆默年手下不松，想要问出些端倪，男人却不回答，手下更加用力，
“砰”的一声，檀木马车应声碎裂，锦娘随即跌落马车，还未等站起身来，被稚子抓住，男人一声口哨，一匹骏马穿过风沙而来，稚子一个甩身，竟是将锦娘甩到马上，男子又一声口哨，饥民来的突然，撤的迅速，陆默年发狠，催动法诀，定住稚子身形，又用了追踪术，漫天风沙十分影响效力，最后只余江家人，陆默年，和稚子，只见稚子虽衣衫破烂，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笑出一口白牙，
“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默年气结，他推演过卦象，此行应是无虞，怎么会有此波折，江邈急地不行，
“你算没算出来，锦娘身子还虚弱，怎么能如此折腾。”
陆默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男孩，
“拓跋氏族？”
男孩明显慌乱了一下，别过头，
“拓跋氏族？怎么会搅合进来，毫无关系啊。”
陆默年叹了口气，
“她当年救了你们的。”
男孩肩膀震颤，倔强地回过头，“那就让她再救一次。”
江邈跳起来，“哪有你们这样的人，救人一事还能强迫吗？忘恩负义之辈。”
男孩不再说话，陆默年蹲下身，平视着男孩，“我妹妹她身体非常虚弱，现在是不能救人的，没用的，我知道你们也是处境艰难，不得已，但是她救不了任何人，你告诉我你们把她带去哪里了，我去救她，然后救你们。”陆默年耐心地说道，这茫茫戈壁，藏匿一个人太容易了，他只能和小孩谈条件。
小孩摇摇头，“你们不能保护她，要带她去送死，不会救她的。”
“谁和你说的，这个人是他的亲哥哥。”
男孩看向站起身的陆默年，“大巫师。”
“你们拓跋氏族什么时候有的大巫师？”
男孩不屑地一笑，“你们很了解我们氏族吗？”
江邈一噎住，“我不管大巫师说了什么，肯定是不准的，我们不是去让她送死的，对不对，陆默年。”说着推了推默年，默年却沉默了，并没有回答。
江邈侧头望去，看着陆默年低下了头，
“所以，你真的是送你妹妹去死的？”
陆默年想说不一定，但他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想要达到那个目的，不得不做出牺牲，江邈愤怒地给了他一拳，江邈想说，陆锦娘其实一开始就准备好牺牲自己，由陆默年完成救赎，但她要确保哥哥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和平。江邈只是动了动嘴，没有说出来，看着陆默年的脸，心中一片荒凉，他不值得，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