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飞机直飞法兰克福，走了不到近一个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建议你先住我家，你带着的有些资料你看是放在我的保险柜里还是过几天妥善放在银行保险箱里，这些东西很重要，不要出差错”，小夕点头。打开门太子就像火箭一样冲上来，大口大口的舔着小夕。后面跟着一个围着围裙的拿着大葱的中国男孩，健身教练一样的精神。

“嘿，我是许纳川，杰瑞许。这家伙的侄子，荣立的儿子，我爸说咱们没血缘关系。爷爷说他喜欢你做他孙媳妇，叫我追你。“他真贫。

“太子怎么没洗澡，快去。你完成了任务，可以功成身退了”荣胤有点烦躁，以前宠辱不惊的男人有了小情绪。

他的行李回来就铺了一地，好几天都来不及去收拾，因为一直在忙耽误放下的工作。太子跟跟邻居萨摩耶打架，还是许纳川大喊大叫偷偷吓唬人家才有转机，害得萨摩耶的主人夫妇马上轰走太子。

外边快要下雨，小夕看天阴沉沉开始打雷的就拨了荣胤的电话，可能小夕很少主动打他电话，电话里感到他有点小惊喜，“竟然拨通了，要下大雨了，要不要帮你关一下窗户，顺便把你屋子的东西收拾一下”。荣胤好像很开心，在开车的导航声。她赶紧上楼去，进了他的房子，这是第一次她认真看他的房间，超级大的显示屏幕开着，是吴哥窟的那座塔，他们一起爬上去的那座号称可以测量真心的塔。屋子里东西很少，地上都是他做的资料和线索证据清单，彩色的笔都标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多久，她没发现有人就在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后背，淡淡的说道”辛苦你了”小夕也不知道荣胤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到了自己身后。她惶恐的站起来，像偷窥心上人的小女孩一样闪烁的说：“风吹的掉了一地，我”话没说完，窗外一阵雷电闪过随后就是瓢泼大雨。

“据说这是山盟海誓的背景”荣胤微笑着看小夕，伸出手给她撩起眉梢的乱发，那个伤疤已经淡了很多。小夕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高出他很多的男人。

一个声音传来“这叫天地不容，小夕和你是两辈份，大叔。我爸说只有我可以娶她”这个家伙，许纳川伸出他的大脑袋。“出去”荣胤抓住一个靠枕就朝他扔出去。

闪电又响起，小夕赶紧关上窗户，外面已经山来秋雨的萧瑟了，屋里照片复印纸一地飞。“这个是？”小夕看这一个面容浓艳的女人，还背着书包，旁边是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学生男孩。“你爸的第一个情人肖玉玫，现在还在一起，孩子算是你弟弟，16岁，你爸承诺送孩子明年留学新加坡，他们有一个公司，肖女士是法人，实际控制人是你父亲”他恢复了以往的沉静，从小夕手里拿走照片，递上第二个女人的照片，这个女人很胖，凶巴巴的，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胖男孩。”这是他的情人，安娟，两家公司出纳和后一家在运营公司的法人，你爸用这两个公司还有几个月贷款快要到期了，加起来三百多万”

小夕刚刚好一点的心情就沉下去了。自己雇佣的私家侦探只查到李舒平编造项目到处融资，私生活非常混乱，没想到比起荣胤查的差距这么多。

“你说谁是敌人的敌人？”荣胤又拿起一张起诉状-----三个原始股东的起诉状。“你回去看看，随时可以找我聊”他转身蹲下收拾，其实他不想看见小夕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尝尝，像韭菜吗”围裙男孩端着第一个韭菜盒子给小夕，看见她眼里的泪痕就用手帮她擦。手上的韭菜马上就让小夕更加泪泪汩汩了，“我以为这不辣，不是故意的，你要不当沙包打我吧，气消了就不会难受了”其实纳川挺可爱的，小夕想“你知道你名字的意思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奶大胸大。以后我就叫你胸大，哈哈哈哈”小夕自己笑的弯了腰，泪水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纳川撇撇嘴，无所谓说“你是我媳妇，说啥是啥，还是叫小川吧。快点吃第一个韭菜盒子，好的都给媳妇，以后都是”

终于三个人情绪都正常很多，坐在餐桌吃饭。小川的手艺是没有收入的一年里在中餐馆练出来的。他今天做了韭菜盒子，小米桂花粥和冬瓜蒸虾仁。小夕慢慢吃着，不想说话。

“你这是什么，这么大味道。明天收拾收拾回法国去吧，你回去我付你多一个月工资”荣胤真的看着这个人很讨厌。

“熊葱，和中国的韭菜很像，壮阳抗衰老，你需要”，叔叔”小川故意的。“我没有拍品，准备去老城去逛逛。小夕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民间拍卖和街头二手摊子，可好玩了”小夕点点头。

“米兰大公的手杖，当时还是马克，3000马克是结果是越南造的吧。还有你的女朋友们为什么打电话到我工作室，问你什么时候项目完成回去，什么项目？”荣胤故意的，小夕听着很开心。

“你别胡说，我没有女朋友。爷爷说让你接他回来住两天，让小夕再给他读小说。”话题打断。

第二天，小川带着小夕去老城拍卖行，小夕顺便清洗维修之前的怀表。

“这个不卖，只修，你帮我看看这几个老钱币”这是饼干桶里最脏的四个银币。

“这是古罗马美杜莎银币，你可以出手吗？”小夕看着他们在特殊液体清洗后焕然一新的银币，发行于47 BC的第纳尔银币，正面是美杜莎正脸，两侧有蛇，下方铭文L•PLAVTIVS，可以看见背面是飞翔的曙光女神欧若拉，双手持缰绳指挥着太阳神的四匹马，下方铭文PLANCVS，大概是晨光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美好礼物，欧若拉则是令人充满希望与期盼的女神。这是稀缺的品相很好的银币，目前都是做项链装饰用。古希腊语“Medusa”（美杜莎）是“守护者”的意思，她的头像在古代出现在女魔脸形饰的驱邪装置中。像很多古代怪物一样，它有着一个特定的驱邪目的。美杜莎原始的形象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女妖，拥有野猪般的獠牙、青铜的指爪，一双金色的翅膀和满头发都是毒蛇，任何只有看到她双眼的人都会变成石像。

“我可以出1200欧元每一枚，这已经出价很高了。今天所有服务免费”小川拿起银币，怎么都不愿意出手。小夕在旁边看这间拍卖行的陈列馆，胸口久久安静的坠子突然又灼热的刺跳她了，她看见这是一套陈旧的十字架镶嵌祖母绿的吊坠和银手链，没有太多的修饰，看上去粗狂的很，像是克罗心的手工产品，“我用一枚世上存量极少的银币换这一套，行不，要不就算了。”店主研究着，这首饰是近代的，虽然标价1500欧，可是也没有任何历史痕迹和品牌，他稍微在犹豫。小川拿起银币和手表就说要带回巴黎，刚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于是一枚银币换了这套首饰。

“这套首饰是克罗心早期银饰，创立于1988年。他起初是一位摄影师，这一热情激发了他创建品牌的灵感。创立初期，创始人夫妻以手工制作高质量的银饰而闻名。”小川假装这饰品是最近二十年的来压低价，最后老板把剩下三枚银币清洗好，表也清洗好做了差价。

三枚银币烁烁放着光芒，小夕把两枚银币和这套首饰都给了小川“我入股你的公司，早点物质基础夯实了，可以去巴黎找你玩。咱们是合作伙伴。这首饰不是克罗心，好像是很古老的式样，”被信任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小川激情澎湃的准备着。

去接爷爷，护工说爷爷最近睡眠很差，需要留在养老院看护，小夕和小川陪着老人一边泡脚一边读《城南旧事》。才两三个小时，荣胤就出现在门口，“我来接你们，给乔带的礼物都没拿”于是让小川去车里拿礼物。“咱们走，让他们爷孙多待一会儿”就拉着小夕的手走出去。

“你别和纳川一起疯，他是孩子，爱胡闹”荣胤快步拉着小夕走到长廊树荫里。“他只比我小半岁，他挺好的”小夕嘴角带着笑。

“不清楚他们父子动了什么心思吗？”荣胤死死盯着小夕，胸口起伏着。”乔老糊涂，他也认定了，那我--”他没接着说下去，天气虽然是秋天了，很闷的。

“我小心翼翼但是狼狈不堪，你还是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其实我看到你遮遮掩掩不安和委屈的时候更想抱紧你，有你在都不需要羡慕过别人，就希望你能陪我。哪怕就是飞机上只要在我身边，我不想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就让感情产生隔阂，有些事不能让你独自承担，其实我会吃醋你跟其他人分享，我很怕把你弄丢，所以在克制自己的小情绪，因为怕嘴里吐出冷冰冰的反话，会把你的耐心磨灭。见不到你我就会很想你，仅仅只是通过手机没有办法表达自己全部的感情和情绪。如果你走了，谁包容我的坏脾气，谁来哄我的小委屈。我就是不想看你们两个在一起，今天一早看你们出门我就不舒服，心情特别差，于是我就来带你走。跟我走”

他盯着这女人就傻兮兮的站在树荫下，也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袁西，我是大叔吗，要你这么瞻仰我，我这人有洁癖，我要的女人别人碰都不能碰，现在是告诉你，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他死死的抓住小夕的肩膀，还没吐出所有的话，小夕接着说“我想我还需要时间。”

第二天送纳川小夕帮他提着箱子道别。“这个叔叔，很闷的，没有女孩子受得了他。你闷了就去巴黎找我不用做家务。对了，你交代的那些法语的文件我帮你看，还有你说的人，我去拜访一下。”他摸摸自己的胸口。“我胸大，但里面都是你，等你来巴黎”然后就上了火车。

“这是当我面打情骂俏是吗，无耻”荣胤咬着嘴去停车场不再说话。“阿胤，我爸是个渣男，这会不会遗传。你看乔和你妈妈，看我妈妈。我外婆，他们为什么最后会一个人，有没有可能爱情保险期只有一点点时间呢”小夕很艰难的说。

“日子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那么糟。大家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幸运的是每次回家我看见那盏灯，都会庆幸这么多年终于有一盏灯，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我只是喜欢这样的温度。”荣胤拉着小夕上了车，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开车。

两个人就这样冷淡着，刻意在不遇到就不用说话，好几天都不说话。

小川很激动的给小夕打电话，说那一套首饰是葡萄牙17世纪皇室珠宝，现在有三家拍卖行愿意超过20万欧元收购，他的要求是自己亲自主持这场拍卖。“祝你好运，小川，我看好你”小夕鼓励他。

“没什么能现在做的，股份你是40%，到你需要钱的时候就有我这雄厚的大胸和资本了。你让我找的多萝西，很多年前已经去世，就住在巴黎郊区，我改天替你去拜访他的后人--维恩先生”

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那个年代磅礴的故事都有了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