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昨日重现
“不过我的办公室里除了一些放在抽屉里的画笔,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他们希望的东西。”霍教授在和警察沟通,小夕和艾美刚刚被通知霍教授的办公室被外人闯入,翻了一地东西。来的几个警察人高马大,都很有礼貌秉公行事,查就差查吧,比较尴尬的是,这里有点儿乱。
这事情应该和霍太太有关,早上四五个男人闯进办公室,说霍太太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让交出来。可霍教授真不清楚是什么,然后他们翻腾了一个小时,连垃圾桶也没放过之后就走了。警察说看监控是西班牙人,训练有素。最后警察派人守护这里,霍教授被带到指定的安全的地方。因为霍教授心脏不舒服,房东艾美和小夕去警察局接他。霍教授两眼紧张不安的转动着嘴唇泛着白,汗水跟小溪一样,平日儒雅的卷发一缕缕的贴在额头,周身都包裹着紧张,他在来回的踱步。最近画室和家也有被翻的痕迹,只不过他是租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打开手机放着妻子最后的留言
“阿枫,不好意思,你再坚持忍耐几天,记住咱们结婚的年月日。”这是霍太太最后的留言。小夕不得不把那天二手首饰店的偶遇和经过告诉退役宋警官,前后都透着稀奇。
几天后宋警官带回他的猜测,霍太太在西班牙有这样的传闻-------霍太太和西班牙非富则贵的太太们打牌,不经意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个惊人的发现引起她的巨大兴趣,她就跟着信息录下了某些重要的片段。这证据和信息都被霍太太带走,然后她躲了起来。
“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躲”小夕惊恐的说。
这次由霍教授报案太太失踪,但几个小时后警察说霍太太在法兰克福的看守所,用枪打碎首饰店的玻璃逃匿后自己去自首,因为已经赔偿,没有被起诉但是仍然需要一个月呆在看守所。
老宋陪着霍教授去探视她---她蜷缩着,眼神很涣散,但一看见霍教授就半分不敢懈怠,带着演练过很久的微笑打招呼。
“我没事,离婚协议签字一个月就生效。对不起,最后一次还要打扰你,咱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记得就好,下一次找个好太太吧。我就快自由了,到时如果有什么从拘留所邮寄给你,你签收就好”霍太太说完就走了,很久后老宋一直说这位太太前后的表情差距很大,她拼命忍耐咬着唇,就像咬住就安全了一样。
二月份的校园里太安静了,德国的大学没有围墙,图书馆都是常年开放,喷泉没开,偶尔有学生经过。大学离河边最近的地方是一座拜占庭时期的教堂建筑已经被改成小型的媒体课堂,学校里的有信仰的学生也称为小教堂(Little Metropolis)。这座小巧精致的建筑与其他拜占庭建筑的最大不同,是其大量使用了更早期建筑中的雕刻和石材。小夕和几个同学在这里刚刚汇总假期的作业资料,要每个人都做详尽的书面报告的那种。不经意瞥见霍教授从对面图书馆出来,也许是刚好经过刚走没两步一个踉跄,小夕看见他突然蹲在地上,及其痛苦的弯曲着身体。后来他说突然一下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种要死了的念头,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濒死感袭来。接着就是一股热流直窜脑子,头突然像被重击了一下,开始发昏发沉,感觉周边一下很安静,开始冒冷汗,持续性头晕目眩,两个胳膊筋挛像抽筋一样呈鸡爪状,并且心跳非常快,伴随着呼吸困难了,持续性的眩晕感。小夕要扶他去医院,他只是说没事,最近焦虑低血糖。即使小夕坚持他还是蹲在那里,喘息一会儿他说“好点了,能不能陪我喝杯热水”
“去我家,休息一下你再回去,不行就去医院”小夕带着教授回家,给他一杯热巧克力。她说着下意识用力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奔跑出校区起来。很快就到了,到了的时候,小夕从车后视镜看到行踪鬼祟的车,对方转角就消失了。
“我是个懦弱的人,这次太太出事吓的够呛,总是疑神疑鬼的,真是对不起艾美和你们大家了”他喝了热巧克力舒服很多,说话也恢复了原来的儒雅。“在西班牙传统里,巧克力是“液体”的,是拿来喝的。巧克力是经由西班牙被引进欧洲的,16世纪时,西班牙的一个修士到中美洲之后,寄了一包可可豆回修道院,那里是欧洲第一个做出巧克力的地方,17世纪西班牙公主嫁给法国国王,在婚宴上以巧克力宴请贵宾,巧克力因此从西班牙传到法国,然后传到其他欧洲国家。”小夕和他聊点轻松的话题,想看看他是不是愿意去医院。
“你这个小油画很特别,能给我看看吗?”他贴近看那付小夕买来的一副婚礼的油画,然后没经过询问就的拆开画框。“背后真的有字,有签名”小夕看着,这是那种歌德体,都是很想念的爱的誓言。
“作画的人是世界顶级酒庄继承人,也是一个悲情的画家,因为当时法国的某些特权规则他迎娶了主教的妹妹,他爱而不得的有另外一个人,所以他的画作里全是相爱的两个人,但都是他的爱人,他们一生都没有再结婚,如果是真的画作将很有意义,这个画家画作的女子都是她的爱人,存世不多,这是众所周知的。你能找到很多记载”霍老师还是在喘息,有点疲惫的样子。
小夕叫了车,一直送霍老师上车。或许他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这流言已经让他步履难行。
他到家也没按约定告诉小夕。“他也需要时间”荣胤喂太子吃西红柿,宠物医生说秋田狗只能活到12到13岁,所以现在大家对老狗都很好很好。太子冲门口叫,有人来访。这个人是法国人,自报家名是多萝西的孙子莱特,是一个建筑师。这个人走近小夕瞪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置信。“你好,爵英女士是你的外祖母?”莱尔很认真的核对。
“我的祖父祖母在你们家刘老先生的帮助下才活下来,辗转回到巴黎。当年他们逃到柬埔寨造成你们家家破人亡,去世前他们一直向上帝祈祷一定要弥补你们家,可是我只知道刘家家破人亡,孩子都丢了,这怎么补偿和弥补呢?”他带着惶恐,还有他阿里巴巴一样的怪音调英语和中文。
“他们都去世了,过去的事情都翻篇了,过去他们通信像密码一样,你知道什么?”小夕问,荣胤赶紧给她端杯水使眼色,怕她说出不该说的,毕竟甲骨是中国的。
“刘嵇康先生救了一船人,带走几个重要的中国的东西,可能是佛像,大概跟信仰有关。还有就是日本人用很多中国人生命研究的数据和过程,都是证据,多萝西提交给领事馆了。那时候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到处抓他们。刘老先生就开着自己的船,飘洋过海保护我的祖父母到了柬埔寨,多萝西说最后几块金子也给他们换了回法国的路费,说他们害刘老先生漂泊半生”小夕听明白了,终于给如释重负的法国人一个回馈“他们是朋友,这就足够了”
我还是需要为你们做一些补偿的,等你们到巴黎来吧,希望你们当我是朋友。莱尔是绅士一直念念不忘祖母的嘱托。他留下他祖母和爵英小时候的照片,两个女孩在1937年轰炸时候废墟掩体爬出来的照片,黄埔倾城但充满斗志的两个女孩。
小夕特别嘱咐了艾美教授心脏虚弱,督促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几天后霍太太不需要再被拘留,但是她再没出现。隔天律师和几个警察来到霍教授的画廊,需要他去警察局认一下,认尸体,当然尸体是霍太太的,显示是在酒店里自杀,确认身份后律师当场宣读遗嘱是拘留所发出的,遗嘱里说明在她被监禁开始那天账上多了50万,而没几天律师带来一个男孩和他母亲,递上50万支票,要霍教授当场打开银行保险柜,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太太有银行保险柜,想了很久很久输入结婚纪念日,保险柜里是太太的手机,男孩母亲一把抢过去,当众拔出卡和内存,恶狠狠的走开。律师叹气说,她联系我的时候已经在拘留所了,她说她被人追杀,所以只能做这些了。霍教授痛失太太,葬礼之后就回台湾休息一个学期。这100万他永久租下艾美的房子,他的画廊里那带着弹孔的女子肖像也消失了。
“艾美,恭喜回归有钱人行列”小夕跟艾美说,但她一丁点变回有钱人的感觉也没有。如果生活有奖励,要先努力。好的运气都深藏在自己的努力里。任何道理不如自己摔一跤。岁月静好是意外之喜,兵荒马乱才是平凡日常,谁不是一边喊着“太难了”又一边咬着牙活下去。艾美现在是把自己哄明白,就什么心结都解决了。把期待降低,把依赖减少,心态顺了,一切就都顺了。
“我爹的影视投资全泡汤了,连锁6家院线电影院也因为禽流感没收入了,所以靠自己才行”艾美说生活真沉闷,跑起来就有风了,这是她最经典的话,“要不要把你那跑车赎回来?”小夕戏弄她。
“对了,你提醒我换车了,我要买一辆猛禽,二手的就行,小镇今年的夏日嘉年华女巫节的所有摊位我承包了,需要拉很多东西。”她沉浸在自己的生意里,小夕淡淡笑着看着这个以前宁可饿死也不吃食堂穷学生饭的女人来找小夕就是为吃一顿便宜的饭---“大学今天食堂饭我必须要夸一下子,烤salmon真的太太太香了,还有这个墨西哥米饭,上面淋了一些秘制酱料,有一点点辣但是真的很香!最好吃的是最下面的那个西葫芦辣椒scramble,我去打的时候就剩这么一点点了墨西哥风味拉满,你们右上角的盘子里是一些鹰嘴豆scramble还有一个白面疙瘩。旁边黑黢黢的是烤孢子甘蓝”
“对了,小夕,霍教授让我有时间帮他处理或者卖出他画室的画,还有他欧洲搜寻的同行的画作,他现在身体不错心情好很多,又开始新的画作风格,需要更多位置空间”这个纳川擅长,小夕说晚上问问纳川。
“上次那个盲盒你记得吗?”纳川声音闷闷的,“都是一些几十年内的东西,亏了。你上次问我那个葡萄酒酒庄的画作,我在询问,好像价格也不好。”他在看线上拍卖。
“小夕?你懂玻璃吗?线上有个人拍卖西域的玻璃杯,说是明朝的”小夕赶紧进入拍卖室,600欧元,一对葡萄纹的玻璃白酒那种小酒杯,发粉红色。胸口又是一阵的剧烈颤动,小夕马上查资料。
“拍下,应该是水晶,亏了算我的”小夕跟纳川说,博物馆里有个唐代水晶八曲长杯,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件唐代水晶容器,极为珍贵。水晶在古代被称作“水精”,因为晶莹剔透,唐代诗歌说的水晶多产自西域各国,在唐朝时成为贡品进贡的。但是唐朝非皇族不能使用金银、龙纹。宋朝开始镶嵌金和银。
荣胤在劝一个人,电话讲话声音有点生气“你玩外汇期权,最好还是得有些金融基础的。你根本不明白”小夕一走近他就表现出稳定的情绪。
“怎么了”小夕在拨橙子,递给他一半。
“我恋爱脑的妈妈给她这位丈夫一大笔钱,支持他做什么投资,要命”他一直避免提到这个妈妈,他所有坏情绪的起点。
“她的钱,由她。损失要是能止损不就是最好的规劝吗。”小夕说完,觉得这投资应该很大,不然荣胤不会有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小夕右眼会出现一个场景,一个美丽的女孩众星捧月一样的在各种恭维奉承中跳舞,恣意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