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茶慢烹
6好茶就要经历烹煎水火
一个月以后，荣胤公司算有个档案管理-------建立了档案整理操作流程，小夕逐页清点案卷卷数、页数。最后清点完成，填写并签字确认，保护档案不受二次伤害为原则进行重排，对于破损严重的重要数据必要时采用裱糊、压平等技术性修复。遭遇上次太子造成那种异常情况，那些惨被糟蹋的文件需要扫描稿按顺序重编页码，还要进行标记进入电子档案。这些工作之后，荣胤的全员都觉得公司壮大的就像一个军队。
“这批拍卖的气压设备和挖掘机设备缺少购买维修保修说明，还缺少后续的评估鉴定书”小夕拿起最新的项目的资料，一个银行拍卖的，打开excel目录，“38页，是缩小33%的那个，你看一下，如果需要携带外出我打印给你一份，现在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是有需要找小夕。包括太子，太子和邻居家的小黑狗总是互相嚎叫被荣胤关在笼子里，他听见小夕来的声音就发出哀嚎，眼泪汪汪的巴拉“牢笼”伸出爪子，人类用尽辞藻描述真心，太子只会眨巴黑漆漆的眼睛。它跳啊跳的，希望小夕来解救它。
“给它点颜色，不许理它”小夕站在玻璃窗口，看着太子期待的样子。狗狗不会因为你把它关在房间外十分钟还是两小时记恨你，太子只知道你给它开了门，它就冲进来好好哄人。最终她就跑出去和它一起呆着，直到十分钟以后，拿着外套放他们进来的荣胤出现。
不知道谁给荣胤送过来两棵桂花，小夕记得南京就是一城桂花香，在阴历八月漫天的桂花香气，尘缘静寂烦恼都会消失。这里肯定不能和六朝古都对比，然而留香却很是浓郁，就像那淡淡的桂花可以吸走里面的灵气，让所有人感觉到舒服和痛快，几个外国同事按小夕的指导用桂花放在杯子里泡水，真的通透的清冽。
这一周小夕带了普洱茶在爷爷面前冲茶，浓郁的香味一煮就满屋飘香。老人家还是嫌恶的挥手的让小夕和搬着茶具的荣胤走开，但蔓延的茶香不久就让老人安静下来。
“茶香肉，卤蛋，香着嘞”养老院里的包菜和各种健康食品真的不知道谁能坚持下来。小夕坐在老人身后的小凳子上接着读《秘密花园》--------当柯林不再把自己视为弱者，不再恐惧、虚弱，抛开了原来的旧思想，立志成为一个全新的有着新鲜血液的自己时，一切都变了。秘密花园将不再神秘，而是带领克拉文先生，柯林，玛丽，庄园里的佣人们走向新生的希望。当柯林在秘密花园里说“我永远不会停止施展魔力。我好了！这就是积极暗示的力量，瞬间摧垮过去十三年的萎靡，颓废。终于读完了，老人安静的整个下午。
“喝茶，我要热的”护工递给老人纸杯，小夕赶紧拿出自己买的茶杯，瓷白的杯子装上溢满茶香叶子，老人闭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不坏，再来点”这是这几年了荣胤听见极尽刁难的父亲最好的赞美了。
回家路上，两个人很轻松，不怎么像以前那样的各怀心事。
“你看本年度涉及法人侵占的案例，自己先找思路，不要着急问”荣胤是最好的老师，他打印出来的法院判决书有三十多页，圈圈点点的很详细。这个男人有点酷，据说他的母亲是一个大富豪的女儿，任性且张狂，结婚离婚好几次，孩子生出来也不管，儿童时代城中笑谈不是荣胤，恋爱狂母亲还或更多次的结婚。所以他和父母都不亲近。
躺在宿舍里，看着法兰克福的老城，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寂寞“妈妈，你还好吗”她反反复复看着妈妈用便签纸写的纸条，据说债权人已经立案，妈妈嫌疑不大，但款项无影无踪。
小夕走之前将妈妈的存折都交给律师，所谓挪用的钱显然不在账户里。睡不着，她开始摆弄带回来的饼干桶------17枚早期的德国马克，71枚法郎，19枚英镑，剩下一大需要清洗的不知道什么国家的硬币，还有柬埔寨和印尼菲律宾的那种好多零的纸币。小夕看了半天也不明白，于是在EBAY放上一枚有着头像的金币，马上有人说这是拿破仑一世的金币，可以500欧元买入，小夕网上查了查，似乎就是这样的价格，就在装好这些硬币的时候，锥形项链狠狠刺跳了小夕的心，那种就像感应一样的心头刺跳，也许这些东西都要用在有用的地方，小夕这样想着。
深夜里小夕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带着头巾的女人用U盾转账，填写的姓名是妈妈的名字，可胖女人不是妈妈。小夕睡意没了，QQ上小姨的头像还在线，小夕委托小姨帮他找一个私家侦探调查李舒平，调查自己的父亲。不计价钱全面调查，三个月。
睡不着就记得昨天的事情，小夕清晨早早带着食材到的荣胤家，爷爷说的应该是这个“茶香肉和卤蛋”满足男人的胃。这老头有点顽固。
因为基本上每个周末的早上，荣胤带着太子晨跑没回，一回家就压着怒气看着小夕在一刀刀的切肥肉，之后洗干净煎一下，用火把猪皮烧一下，那味道让这个男人忍不住赶紧上楼。准备一壶茶叶开水泡开后留着备用。冰糖慢慢融化，炒出糖色后倒入五花肉翻炒上色。加调料翻炒均匀。加入茶水没过肉，盖上锅盖炖至少30分钟以上。加入煮好剥皮的鸡蛋八个，炖好后大火收汁，加适量盐，最后加入炸好的茶叶翻炒均匀即可出锅。小夕看见闷声发火的荣胤已经收敛起不悦，态度不错的等着尝试一下。
“我送到爷爷那里，你忙你的，不用耽误时间送我。”小夕话少，不代表没有话语权。
“不健康，只带一点吧，等下我送你去，今天又有邮寄过来的东西，你跟我一起回来吧”两个人一人一个蛋吃的很满足。“胆固醇太高，带两个鸡蛋和几块肉就好，医生不建议他吃肉”他有时候很狡猾。
最后是一半带走，一半留在家里的饭盒里。爷爷见到小夕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小夕拿出卤蛋和茶叶烧肉，用筷子插着在爷爷面前晃，很快爷爷抢到手吃下去，“难吃，下回要多放糖，还有下次来穿裙子，好看”爷爷用粗粮面包攒着汤汁吃。小夕给爷爷带来亚麻衣裤，他喜欢这样宽松的样式。
“叫乔，不要叫他爷爷，他中文名叫许义乔。还有叫我阿胤，不要叫荣胤，好土。”好的，小夕回答到。这么大脾气。至于吗。
爷爷是七年诊断出阿尔海默症状的的，引发病因是太太再婚，其实很多年前家里就是冷暴力，大概荣胤在欧洲，两个人吵架吵到了分手，最麻烦的是他的阿尔茨海默症，这是一个缓慢而又极度残酷的方式逐渐带走一个人的记忆、语言、思维、情感和行动能力。最后连自己都会忘记，孤独地走向死亡。最早是荣立发现父亲记忆力减退总是记不住孩子，性情大变变得多疑。后来就是无法再继续参与公司的管理，注意力和行为障碍日益严重，脾气越来越暴躁，最后只能被送进德国专门治疗这类疾病的养老院。可是他现在基本上记不住英语和德语了。
妈妈的纸条写的是春寒料峭要保暖，米汤养胃。看完小夕就抱着太子背对着阿胤梳毛，漫天的毛啊粘在小夕湿漉漉的脸上，晚饭时候就有一锅米汤和一大碗白米饭。
“职务侵占罪三大要件，不满足就不坐牢不能判定为职务侵占“阿胤用白板罗列了国内的这几点，他一一罗列给小夕，职务侵占罪是指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人员利用职务的便利，非法占用自己单位的财务，数额较大的行为。一是必须是利用自己职务上的便利，二是必须有侵占的行为，三是必须达到数额较大的程度，其中你妈妈侵占的行为不成立，法人而已，谁去挪用了这笔钱，挪用去了哪里，这就是核心证据点。小夕点头。
”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以后周五晚上过来住顶层，周日晚饭后回去，我额外支付你费用，可以帮我做中餐吗？我可以倾囊传授“他很好的战术，应该早就想好了。
迟疑了一下，小夕摇摇头但又点点头，她知道这兄弟俩怕她偷偷跑回去做什么傻事，手刃亲生父亲这种事情小夕计划很久了。
“等下给我冲两杯茶，唐人街罗切斯-老宋要来和我谈一件事。”
小夕找了找，他们家绿茶是前年的，普洱和陈皮都是是多年的，就这个吧。问题是这家用咖啡杯喝茶，她没敢做出鄙视的样子，拿出那个压纸巾的盖碗和一套青瓷杯子去清洗，阿胤看她行云流水的注水、出汤、分茶，总觉得眼睛会了手也应该会了吧，便也跃跃欲试，照着泡茶的样子来。但刚刚伸手碰盖碗就烫到，结果烫得一哆嗦，要不是惦记着这只盖碗贵，估计早就撒手甩桌子了。
小夕说盖碗是泡茶时，用于“出汤”的小器具。把茶叶投进盖碗中，注水，再出汤，茶叶和水经过了融合又分离的过程，从而就获得了一杯不带叶底的茶汤。这不仅喝起来方便，而且也适合慢慢喝，体会茶叶在一次次冲泡过程中的变化，很香，她拿起盖子给他闻，之后再展示一次，依据盖碗的构造，摆好手指，食指放在盖钮上，拇指和中指抓住碗沿的两侧，无名指和小指弯曲并在中指边上，不与盖碗接触，把盖碗垂直过来，就出汤。
罗切斯宋先生到的时候，小夕重新泡好茶，味道好让人侧目。
“阿胤，这位是”稳重的宋先生并不是那种帮派人士，他是华裔胖胖的退役军官，有着中国北方男人的厚道，负责很多安保工作的正经商人。
“我的特别助理，在校大学生，学艺术史的BJ女孩，你叫小夕或者Tracy都行”他不经意的抬头看了宋一眼，介绍着。
小夕打了招呼送上茶就要走，“小夕就在这听，宋阳是警官偶尔帮唐人街处理事情，你帮我记住要点”他微笑接过茶。
事情是这样的，德国法兰克福的唐人街多是华人移民三代产业，很多老人家都是百年来最初因为日军侵华或60年代那特殊时期的难民入欧洲，所以他们在欧洲受教育已经是西式的新生代。目前国内发展，很多华人投资欧洲，进行资产收购和重组，这样他们难免寻找同乡或者过去的旧识来助力。这一次是一个家族企业希望收购一个纺织品牌引进亚洲。
“北京人，那你知道褡裢坡吗，我6岁前住那里”宋先生呵呵笑着。“我住劲松，潘家园附近”两个人惺惺相惜，还没接着说，阿胤就站起来送客了，“宋警官是不是还要去陪儿子练跆拳道。”送他出门也顺便送小夕回大学宿舍。晚上的月亮如一颗明珠悬挂在天幕之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月亮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遐想，洒在大地上就像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幕，在黑暗的夜晚给予人们一线希望，似乎是冥冥中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每一个人。人们的内心变得平静，思绪也变得清晰，仿佛所有的灰尘都散去，所有的善意都能相通。
“月亮慢慢变圆，事情等等皆能如愿”小夕听见身边的荣胤这样说，她赶紧想回话，就被他说再见了。
回到宿舍，小夕还是把那清洗出来没有划痕的法郎古金币出手。拿出10枚，5200欧元，第二天一早大学图书馆边上二手店一手交钱一手验货。这些钱够支付私家侦探的费用。
小夕在大学二手店卖自己早几个月买的DIOR包包，1400欧元的滚筒包当时是排队买的，小夕炫耀的资本，当时上课周围的亚洲女孩都小声嘀咕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有钱人。但此刻小夕觉得下次上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什么都是浮云，带着原包装就去了二手店。“只能1000欧元，你还需要把买时候的票据给我，返回去清洗”小夕有的沮丧，但是瞥见包包下面柜台里塑料袋随意摆放着的一个鎏金怀表，胸口的锥形项链针扎一样的警示，这支表看着比外婆原来那支还老，但是很漂亮。小夕拿起看看，确定这是古老的手工怀表，难道。“这表坏了，不走了是吗”小夕问
“没有配件，走不了，当饰品有点大。原来主人说没配件就不要了”那蒙着灰尘的表链子挂着一个胶布印。最后小夕用包包卖了800欧元，抵了200欧元拿走了这支表走到约定的地方。
“你是旧金币的卖家？”中年男人带着女儿走近小夕，给小夕看EBAY的截图。他对着阳光反复看了看金币，说等下去店里清洗，就收了货完成交易。临走时他不经意看见小夕手里的塑料袋子中的表，请求要看一看。
“应该是1680年之前的早期怀表，来自德国南部。看这，这块表上没有出产地名的制作人签名，我揣摩它属于当时德国哪个怀表制作区域出品的。军鼓圆形的外壳，代表当时德国制表的初期风格。铜鎏金的质地，手工雕花贯穿全体。这些耗时耗力的手工艺品需要花多少时间来完成？表盘上最吸引眼球的是一根短粗的时针，这是初期怀表最大的特点——单针，箭头处所指的就是时间。“他拿出自己的名片，是一个中古首饰店，特别说明要是出售或者维修可以找他，他叫赫列。
小夕想了想说自己想留着给老人家，不排除会去维修。
“很贵，2000欧元吧，要重新做几个配件。如果出售我给你八万欧元”小夕摇摇头，她只是觉得外婆会喜欢。
因为临近开学德国大学没有教科书，讲义是教授每堂课在黑板或者做PPT课上发布的，想做勤奋的学生就只能到学校论坛去购买学长们的笔记和下载教授提供的书刊目录。晚上宿舍楼下的复印店，小夕在自助复印，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中国的号码“不要接，小夕不要接”小夕还是接了，对面是山东口音“你妈骗了我们的钱，别以为一个躲在警察局一个逃出国就找不到你，还钱，要不然你妈出来就要被我砍死。你就成老赖了”
小夕本来非常愤怒，但是随即她按下录音，然后说“你是谁啊，你要多少钱？我妈在哪里？”拖延够了一分钟，对方觉得小女孩吓坏了，骂骂咧咧就挂了。小夕记住这个电话号，等下发邮件让私家侦探接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