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独属于纳塔尔的夜
入夜了，塞勒斯汀和黎曼努斯在长屋中席地而睡。
他们两个兄妹在短暂的时间中便处好了关系，这和黎曼努斯强大的个人魅力有关，更和塞勒斯汀本质也并不是凡人有关。
纳塔尔则不需要睡眠，准确来说黎曼努斯也不需要，他只是累了，并且纳塔尔的屋子让他觉得安心。
正是安心才能换来这样不设防的安眠，在危机四伏的芬里斯，酣睡都是无比奢侈的事情。
看着挠着屁股，打呼噜的黎曼努斯，和一个普通的芬里斯汉子多像，也许这也是其设计者刻意为之的?
有段时间纳塔尔一只在想，性格到底是先天还是后天，不过很快他意识到，这样思考没有意义。
一个人是什么性格就是什么性格，和其来源无关。
他挺喜欢黎曼努斯这只大大咧咧的幼狼，和他的性格或能力是何人给予的无关。
不过看着两只趴在地上的幼兽，纳塔尔还是给他们两细心的盖上了被褥和拿来枕头。
他们这样这并不是因为纳塔尔没有床，而是他的屋子的设计观念里面，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家人。
不过他的房屋地板下方有个小隔间，他会用自己的灵能作为燃料来维持温暖。
作为塑能系灵能者，他唯一觉得幸运的也就仅此而已。
灵能者的身份给他的痛苦，远大于所谓的帮助。
只要知识的量和质足够，不是灵能者也会变得强大，而灵能却让他走了许多痛苦并无法理解的路途。
然后，那些东西触发的死亡又被其永生的该死天赋压住，让他一次一次享受那种凡人无法忍耐的苦痛。
不过如今纳塔尔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的灵能可以给这两只幼兽为数不多的温暖。
这就是幸运。
纳塔尔此刻无声无息的离开房间，自己的小屋子实在是太拥挤了，如今正是芬里斯的夏季，他大可出去散散心。
虽然夏季并不代表安全，芬里斯的板块上有许多火山会在这段时间爆发。
滚烫的熔岩会组成一种奇特的黑曜石板块，鲜红色，还未冷却的岩浆混着黑色烟雾，能高高飞到大气层上，再化作火山灰落下，像雪白的雪。
那种模样堪比传说中的地狱。
同时阿萨海姆大陆是芬里斯为数不多安全的地方，因为它是被人为改造过的。
甚至，纳塔尔就是动手的人，不过当初改造这里的财团已经在铁人叛乱时分崩离析了。
所剩无几的星港更是被原本附属于人类的异形种族炸掉，它们背信弃义，贪婪的掠夺了剩下的科技和资源。
只有纳塔尔带着一批人躲在地下，用狼之螺旋改造他们，使他们可以忍耐芬里斯的严寒。
而明明是自己所拯救之人的后代，纳塔尔对于他们的感情却不重，大概。
在他们叫纳塔尔怪物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认为自己应该当救世主那般的人物了。
只是，曾经作为鼓励银河联盟概的推行者的纳塔尔，如今已经开始厌恶那些背信弃义的外星人了。
被锁在这个冰雪世界一万年的感觉，和生在地狱也差不多了……
如今纳塔尔看着满天星空，明亮的月光，他的房屋在世界咽喉的一侧，向外凸起的山丘上。
这里可以眺望到阿萨海姆大陆上一望无际的美丽景色，整个世界在夜幕下带上了幽静的蓝色，洁白的月光成束洒落。
远处由世界之顶，雪白女士山峰融化而来溪水正在流淌。
纳塔尔坐在松软的青草上，感受着夜里无穷尽的寒风拂过脸颊。
对于他来说，这里也算美丽。
只是已经看的太多次了，他的人生目标一度被击溃，撕烂，在遇到黎曼努斯前，他已只是个空壳。
如今纳塔尔眯着眼，用灵能护住身体来保存温度，打算好好睡一会。
直到他听到脚踩踏松软泥土和青草的声音。
他看着远处问。“是谁?”
这声音不大，但是清楚，来者因此快步向前，那是个他熟悉且年轻的凡人。
奥瑟恩。
他穿着白熊皮制的甲胄，脸上还有染色用的涂料，显然刚刚打猎归来。
纳塔尔一开始并不重视他，但是这个年轻人很聪明，敏感，让他想起自己帮助过的人。
比如一个叫脾斯麦的或者亚历山大，还有个叫亚瑟。
一段时间内，有人叫他梅林，但是最夸张的还是湖中仙女这样的外号。
不过比起往事，如今的奥瑟恩他此刻显得相当急促，看到纳塔尔先开口。“黎曼努斯王在吗？”
纳塔尔意识到他没有称自己为牧师，或狼牧，那么应该是相当急迫的事情了。
纳塔尔回答。“他在睡觉，就在我的屋子里，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边走边说，先和我聊聊发生什么了。”
两个人结伴而行，奥瑟恩也开始述说问题所在。
“我看到了猎物的减少，有什么东西踏入了我们的领地。”
“不是因为我们的狩猎导致的食物缩减，那种减少速度很快，我有点无法理解。”
“一开始我认为是外部的猎食者来了，比如一只臭名昭著黑鬃狼或亚龙，但是很快我看到一只腐烂的尸体。”
“它是一只芬里斯麋鹿的幼崽，袭击幼崽在部落被严格禁止，对吧?但是它的伤口居然是锋利的撕裂伤。”
纳塔尔补充。“其他部族?”
奥瑟恩回答。“一开始我也这样想，所以就试着寻找了一段时间。”
“当我们找到答案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阅历实在是太浅薄了。”
他面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然后说。
“那是一只军队，不是人类军队，也不是所谓的狩猎队，而是一只井然有序，制式装备，并庞大且有升下级分工的巨魔军队！”
“它们用身体上跨着的人类颅骨代表阶级，用粗劣的巨魔语言沟通，的制作装备，有的负责狩猎，简直是！”
纳塔尔回答。“简直是另一个智慧种族……”
此刻他按下奥瑟恩的肩膀说。“孩子，在这个世界，人类永远不孤独。”
“我们不会缺少恶邻，但也不会惧怕战争。”
“但是要记住，人类永远不是特殊的，可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们就将是唯一的主角了。”
“而这样的情况，如同命中注定，在这个宇宙不断重复，直到万物热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