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甄先右手握紧短刀，手掌甚至能敏锐的感觉到握紧刀柄时候肌肉的血液流动。
甄先年念头如同电转。
“是孙辑派来的杀手？”
“不，孙辑反应没那么快，而且他还用得到我。”
“那是蒋家的人？”
“或许是，但蒋家没什么高手，也不一定有这个胆子。”
“是江湖上的强人？”
“倒是有可能，我江湖上名声在外，都传说我能赚钱有钱，说不定会被什么人盯上。”
“只是，太赶巧了。”
甄先脑筋转的极快，呼吸间就过了一遍脑子。
确定不了来者是谁。
甄先也没准备叫家丁。
整个甄府，甚至说整个正明县，甄先可能都是最能打的那个。
甄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左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甄先左脚在前，迈入了卧房门中。
里面漆黑，并未点蜡烛。
甄先右手短刀提在肋间，走了进去。
并左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刚关上。
甄先猛地感觉左侧气机牵引，一股寒意袭来。
一柄涂的漆黑的匕首，向甄先左颈袭来。
甄先瞬间右手短刀迎了上去。
刀不是格挡匕首。
目的是直切刺客手腕！
黑暗中的刺客若是不变匕首来意，手腕就会被短刀切断！
“咦？”
黑暗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涂着黑漆的匕首回挡了一下，转瞬又从刁钻的角度从下斜划，刺向了甄先左臂腋窝。
甄先依然没有回防，短刀顺势缠绕刺客手臂，依然是切对方手腕。
刺客匕首灵活，再次变招。
匕首变刺为抹，也切向甄先握刀的右手。
甄先正想应对。
忽然！
甄先心中猛地生出警兆。
甄先心中浮现画面，仿佛看到下一刻，在他短刀格开匕首时，刺客忽然松开手掌，匕首下落，而刺客一脚踢在匕首上，刺向了甄先的下阴。
并非现实，而是一种无比真实的预感。
甄先来不及想预感怎么来的，右手短刀猛地正面劈出，气机引动，带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一刀劈出的时间点，正卡在刺客手中匕首将松未松，要用那怪招的时候。
刺客此时已经没有余地用那怪招，只能握紧匕首，硬挡下来。
“铛！”
短刀斩断匕首，刺客倒飞出去一丈开外，撞在了房间墙壁上，发出闷哼。
甄先一步跨出，视觉上像是缩地成寸一般，来到刺客身前，一掌按在刺客胸口膻中要害。
甄先掌中气机激发，刺客再次闷哼，四肢软了下来。
气机锁住了刺客气血。
刺客动弹不得了。
甄先收回手掌。
手掌还存有慷慨且颇有弹性的触感，温软的很。
“刺客是个女人，似乎还带着伤？”
甄先念头一转。
甄先右手短刀倒握，随时能出刀，左手探入怀中，摸出了一个檀木外壳的火折子。
甄先拨开火折子，吹几口气，火绒燃烧，光亮微弱飘忽，却依然照耀卧室外厅。
甄先看清楚刺客容貌。
看到刺客面容后，甄先略感意外。
眼前确是一个女刺客。她身穿紧身的黑色夜行衣，紧贴肌肤，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此刻受伤，气血被锁，无法行动，可形体流露优雅与力量。
女刺客的手中握着一把短掉一半锋利长匕首，匕首上有黑漆，只有锋锐的刃口一小段是银白色。
匕首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正如她的目光一般冷冽。
女刺客的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冰刃。
女刺客长发盘起，只是有几缕发丝在在刚才搏斗中零落在外，中轻轻飘扬，透露一丝柔弱，与冷酷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甄先看了女刺客片刻。
“你在我见过的女人中，容貌能入前三。”甄先平淡的说道。
紧接着，甄先的语气带了一丝冷意。
“卿本佳人，但，奈何做贼？”
“贼？”女刺客愕然抬头。
“你不是来追杀我的？”女刺客问。
“追杀？”甄先眉头微微一挑。
甄先看向女刺客。
刚才一刀，甄先用了气机，一刀将女刺客直接斩飞，撞到墙上才落了下来。
木栏隔断的墙壁上，有一道血印。
甄先观察到血印，印证刚才动手时候的猜测。
黑暗中搏斗时，甄先就察觉刺客左手不自然的下垂，似是受了伤。
看到木栏上的血印，甄先证实猜测。
女刺客左侧背上，肩胛到后心位置有伤。
甄先下移，看向女刺客。
少时，甄先从容走到茶几处，点燃蜡烛。
牛油蜡烛燃起，卧室前厅里一片光明。
甄先提了一把太师椅，走到女刺客倒地所在，放下，坐好。
甄先坐在椅子上，女刺客坐在地上。
位置的高低，无形之中形成一种威势。
甄先神色平静，却透出一种威严。
“我不太喜欢对人动刑，尤其不喜欢对女人下手。”
“但，不喜欢，不代表不会，也不代表不擅长。”
“我希望你是一个聪明人。”
甄先平静的说道。
女刺客盯着甄先眼睛。
甄先毫不挪移，平静却极为坚定的看着女刺客。
目光交接，如同意志刀剑的比拼。
沉默。
几个呼吸后。
女刺客别过了头。
“我信你说的是真的。”女刺客轻声道。
甄先微微点头，道：“那我也当你确实是个聪明人，希望我们有这个默契。”
“现在，我问，你答。”
“别撒谎。”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处？”甄先问道。
女刺客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在躲避一方势力追杀，对方有高手，我杀了三人，自身也受了重伤。”
“我担心对方还有后援，就找到这个宅子进来躲一躲。”
“为何选这栋宅子？为何选这间房？”甄先继续问。
“我随便找的一家宅子，这家附近最大。”女刺客说道。
少顷，女刺客继续说道：“翻进来后，我才发现这里花园里一半种的都是珍贵药材，我猜宅子主人不是药商，就是名医。”
“大宅布局都类似，我找到主人房，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珍贵伤药，为我疗伤。”
甄先观察女刺客。
女刺客神情不似伪装，逻辑，细节，证据也都对得上。
甄先判断，女刺客目前所说，八九成是真的。
“这女刺客判断力不错，运气是真不好。”
女刺客猜对了甄先是药商，可没想到，进来的是疑似正明县武道第一高手的家。
沉默片刻，女刺客道：“我没想对你下杀手，本以为你是宅子主人，想最多挟持或者敲晕。”
“后来你动手，我以为是追杀我的人，手底下才下要命的招式。”
甄先轻微点头。
女刺客这点上没说谎。
甄先进门，女刺客第一招，确实不是奔着要命来的，而是想挟持。
“不错，你还算诚实。”
“不过，你漏掉了一个问题。”
甄先眼光忽然转冷，道：“你还没有说，你是谁，什么身份？”
“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
女刺客顿时不再说话，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冷峻，看向甄先。
半晌，女刺客开口了。
“你不会想知道。”
“这也是为你好。”
甄先看向女刺客。
甄先有九成把握判断，刚才的‘刺杀’可能真是一场误会。
谁会派一个重伤的刺客来刺杀？
是误会，甄先决定推出去。
甄先还有誉王之乱的事没解决，正明县还有一个孙辑在这呢。
无关自身安全的事，都推出去最好。
甄先轻叹一声，站起身来。
“不说也好，少我一桩麻烦。”
“我这就将你送到正明县府衙，让衙门的人审你罢了。”甄先道。
女刺客顿时脸色变化。
“不要将我送衙门！”
“我不信任正明县的人。”
甄先站立，看向女刺客。
沉默片刻后，女刺客似乎知道要求没有道理。
女刺客神色挣扎片刻后，轻叹一声。
“我后腰暗囊之中有一块令牌，取出来。”
“看你的见识，应能猜测出我的身份。”
甄先目光看相女刺客。
甄先低头，在女刺客腰间查了一下。
女刺客腰间有一个黑色皮囊。
甄先俯身，先是谨慎检查一下，黑色皮囊不似装毒药和毒物的袋子，才用手中短刀挑开皮囊，从里面拿出取出一块黑色令牌。
甄先将令牌拿起。
那是一块半掌大小的令牌，六边形，黑色，入手沉重，材质似玉非玉，似铁非铁，黑曜石般的光泽，并镶嵌一圈银边。
在令牌中央，有一个银色的‘夜’字。
甄先瞳孔陡然收缩。
甄先认识令牌。
大周夜卫！
大周夜卫，直属帝王。
其原本就是皇帝亲卫，职责有护卫帝王，监察百官。
夜卫有跳过大周律，直接抓捕疑犯的权力，法无禁止。
甄先知道夜卫。
夜卫，就是大周朝的锦衣卫。
黑色令牌，就是夜卫的身份标志。
甄先将目光从令牌上移开，看向靠在墙壁木栏上的女刺客。
“大周银章夜卫，杨轻彩，见过您这位正明县的高手了。”
女刺客幽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