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斗
看着自己的杰作，被人轻易的挡下，赵武颇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作为一个重生者，前世他有着十几年的射箭经验，再加上重生后，五年来的勤练不拙，才能达到如今只有十岁却能持两钧重弓，被族人称之为神童射手。
丰富的射箭经验告诉他，对面马车上的车左也是一个射箭高手，于是便放下再射一箭的冲动。
神射手之间的对决，通常都是一箭定生死，一次不成便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所以对面的车左也没有射箭。
“汝叫何名？”
然后赵武叫来一个站在车與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徒卒。
“禀告吾主，吾叫密翟。”
只见这个叫密翟的年轻人，用还算流利的周国普通话雅语回答到。
听到他的名字，以及不太流利的雅言，赵武问道：“听汝之语，汝似不是周人？”
“禀告主人，吾本是密地翟人，在吾少时和母亲被卖入周国，后来被先主买回为犬丘牧奴，后来主人挑选私属，于是吾便选中了。”
看来对他而言自己这个小人物，能够和宗族少族长对话，已然是件很荣幸的事情
赵武疑惑的问道：“密国不是在东都洛邑之南？而翟世居豳邑北鄙，为何密国那里还有翟人？”
一旁的御者接口道：“宗主，洛邑东鄙密国乃是百年前恭王，所灭的岐山北密之国，密国被恭王灭亡后，王迁其族于洛邑之东重建新密，而此人应当是当年密国灭国时，没有被迁走遗留下来的密国遗民。”
见宗主很好奇，于是御者便接着说道：“后来西戎东进密地，原地遗留下来的密人遗民，便被戎族赶入岐山。接下来的百年时间里，密人遗民便与生活在岐山及其周边的翟人部落混居，久而久之便逐渐胡化，其语言习俗也渐渐同归于翟人。”
御者说的岐山北密，乃是周文王所建立的一个同族姬姓密国。据说一次，恭王出外狩猎，随行的人中，有密国的诸侯密康公。一路上，周恭王忙着射鹿捕鸟，密康公却四处搜罗美女。只要见到美貌的女子，密康公便命令手下悄悄把她们带走。
狩猎结束，密康公兴冲冲地带着三个绝色美人回了封国。密康公的母亲见儿子没带回猎物，只带回了美女，便问儿子是怎么回事。密康公哪里敢说是自己强行带来的，撒谎道：这三个女子看上我了，偷偷跑到我的车上。这是我的福气啊！
见是几个私奔的女孩，密康公的母亲稍稍安心，但觉得儿子收留她们不符合规矩，劝道：你既然是陪同周恭王出游，路上得到了漂亮的女子，应该献给恭王才对。
密康公不听母亲的劝说，坚持把三个女子留下了。一年后，周恭王知道了这件事，便以密康公违反周礼为借口，派兵把密国灭掉了，密康公也被杀死。
看着这个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一个小人物，赵武怜悯的问道：“汝，入吾私属，汝母何如？”
只见这个年轻男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语气失落的回答道：“三年前吾正在渭水畔牧马，而吾母正在采櫵，圉人便通知吾等牧奴于圉场集合，然后便让吾成为宗主私属徒了。这一别已有三载，当年阿母出门采櫵离别的面孔，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如今不知阿母如何了，也不知道她当初没有见吾放牧回家，又该如何着急了。”
说到这儿，密翟已是低声哭泣。
赵武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此次，吾入职京师西地田畯后，便让放汝归家探亲。”
想了想赵武又问道：“不知汝家，除汝阿母外还有何人？”
密翟擦了擦眼泪，回答道：“家中尚有十二岁幼弟。”
“那等汝归家后，将汝弟、汝母接到京师西地，吾废除汝等奴书。”
“谢宗主！”密翟急忙感谢到。
接着赵武郑重的对他说道：“现在吾有一件事情，需要让汝完成，只要汝完成后，吾定不吝赏赐，赏田赐土更不言而喻，更封汝为吾家族武士。若是汝身死，吾亦尊严守诺，将爵位赐予汝地，并从汝弟后裔血脉过继于汝下，岁岁血肉祭祀。不过此事有很大的危险，请汝考虑清楚。”
只见他思考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说道：“吾若旗还有有幼弟，可伴随阿母身旁，况且还能为家族带来爵位，吾身不畏生死。”
“真壮士！”赵武由衷的称赞。接着赵武从战车车與旁边插着的一根旗杆抽了出来，交给密翟。
“汝持此旗入敌阵，代吾向其致师，汝的目的不是真正的致师，而是在去的路上麻痹他们，最好是惹怒他们，然后好吾车趁其不备冲击敌车。”然后告诉他自己让他完成的任务。
接着又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递给他，很郑重的嘱咐道：“若是不死，战后持此箭寻吾。”
“诺”
……
望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密翟。赵武心中莫名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随意的让一个人去“死”，是愧疚的感觉，还是在愧疚中，能够随意决定一个人生死的一种，权利满足感觉吧！
果然当密翟持旗帜，向对面走去后，原本对面已经准备开始吱呀吱呀开动的马车便停了下来。
接着对面也派遣了一个人，和密翟同样拿着旗杆，向自己这边走来。
看着停下来的战车，赵武嘴角微扬，芦苇丛本就潮湿多淤地，地面太过于松软，马车一停下来，车轮就立马陷进泥坑里面，再让它动起来，就得要徒卒帮忙推车了，只要徒卒帮忙，那么徒卒的阵型立马就乱了，这徒卒队形只要一乱，可再想整理好，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宗主现在可以冲击否？”看到对面战车车轮陷入淤泥的情景，一旁御者也看在眼里，作为一个战场老鸟，他一眼就看出赵武的计划，于是他低声询问。
“等”
赵武摇了摇头，嘴角微扬，看来聪明人不止他一个。然而一个好的猎人，并不是说他狩猎技能有多好，脑袋有多聪明，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