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5.年轻的班扬·史塔克
两人说说笑笑的返回营地。
晚饭已经做好了。
老兵,车夫,班扬和李福五个人,围在篝火边,喝着热腾腾烫嘴的肉汤。
囚车上的犯人们闻得满嘴流哈喇子,看得望眼欲穿,叽里呱啦的乱叫:“喂!这边。”
毕竟是北方的蛮子,不懂礼貌。
老兵被喊得不耐烦了,回头扔过去一块石子,精准的砸在一个倒霉蛋的脑壳上。
“闭嘴!”
于是,囚车里只剩下倒霉蛋的哀嚎和其他人“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李福算是看出来了,哪怕人数不多,哪怕守夜人宣传彼此都是地位平等的兄弟,实际上还是分成了大致三个阶级:贵族出身的军事指挥官;平民出身的老兵;以及啥都不是的新兵。阶级不同、职位不同、承担的责任和对应的权力以及福利待遇,也必然不同。
绝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的阶级属性和地位,从出生或者加入社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确定了。
就像是胚胎里的细胞,哪怕包含着同样的基因,仅仅是有丝分裂时细微的体位差别,一半最终成了鲜活的生命,而另一半则沦为承载生命的胎盘。
耗材。
李福庆幸自己遇见了年轻时的班扬·史塔克。他有着北境最尊贵的出生。他的友谊,在绝境长城,千金不换。
上层人吃完了,才轮到下层人,用上层人用过的脏碗,感恩戴德的吃上层人吃剩下的剩饭。
班扬·史塔克扔给李福一套“多余”的睡袋,安排好守夜的顺序,在篝火边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钻到睡袋里,只露出一个头,蜷缩起来呼呼大睡。
李福值的是第三班,夜里2~3点钟,人最困的时候。
班扬·史塔克没有把李福当外人。
冷。
实在是冷。
卵都冻缩了。
班扬·史塔克换班后,李福怎么也睡不着了,蜷在睡袋里,像是蛆一样不停的拱来拱去。
最后,李福干脆从睡袋里探出脑袋,和班扬瞎聊了一夜。
清晨,李福扒在囚车上,直打瞌睡。
班扬·史塔克策马来到李福旁边:“叶子,你想骑我的马么?”
李福摇了摇头:“不会。”
“不会!?”
班扬·史塔克难以置信:“是你那儿的南方没有马?还是你们家没教你?”
李福很想说:我们家近的骑电瓶车,出远门做高铁的。谁看得上着一股子马粪味的畜牲。
但是李福还是说:“骑过骡子。”
“那你上来,我在后面扶着你。骡子和马差不多。”
两人同乘一匹马。
骑马比骑骡子差别可大了。
骡子背窄,矮,脚步细碎平稳,李福腿长,坐在上面两脚能随时触地,安全感十足。
马背宽,高,脚步宽阔,起伏颠簸。
而且还是一匹青壮年、脾气急躁、从来没有阉割过的公马。
“放松,找乌云的节奏,千万别夹他的肚子。”
班扬小心的提醒李福。
李福在马背上愈发的僵硬,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别怕,我扶着你的腰了。乌云,驾!”
乌云四蹄一甩,瞬间加速。
李福身体一歪,眼看就要栽下马去,却牢牢的记住班扬的警告,硬是没有用力试图夹住马腹部。
“啊~~~~”
“哈哈哈,别怕!跟着我的节奏。”
班扬一把就给李福捞回来,架着李福的腋下。
马背有节奏的颠簸。
李福渐渐找到了感觉。
但是,混蛋!
背后班扬那小子什么东西顶着我的屁股!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好不好,吓坏我这老同志!一致对外啊!
班扬也感觉到李福刚刚松弛的再次僵硬起来,饱经沧桑的年纪马脸一红,松开李福的腰,直接从飞奔的骏马上一跃而下。
“啊~~~~”
李福尖叫。
乌云感到背上一轻,马蹄子抛得愈加欢快。
北境苍凉的景色飞驰掠过。
李福握着缰绳,啥也不敢做,只敢被动的跟随着乌云的节奏,努力的用踩在马镫里的双脚维持脆弱的平衡。
乌云终于跑开心了,在路边停下脚步。
李福赶紧跳下马背。
李福两腿颤抖得厉害。
妈的,班扬这小子,指定是在报复昨晚在湖边吃的亏,小心眼!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福牵着马绳,仍由乌云寻觅鲜嫩的青草。
李福百无聊赖的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班扬这个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老小子。
“看起来你和乌云相处的不错。”
李福懒得搭理他。
班扬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赖上来,勾肩搭背。
今天的目的地是壁炉城,路程比昨天近,不需要催着赶着的小跑。
和班扬只相处了不到两天,李福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真好啊!
要是能永远这样好下去,才好呢!
老马车夫怜惜马力,老练的赶在壁炉城关闭城门的最后一刻,才抵达壁炉城门口。
乌鸦们进城是不需要缴税的,食宿也归当地领主报销。
最后的壁炉城的酒馆里,披着黑色羊毛毡的“乌鸦”们大吃二喝。
有酒有肉,肉很肥,酒很淡。
李福吃的满嘴流油,充满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
两位老兵吃到一半,悄悄的脱下乌鸦披风,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李福推了一下班扬的胳膊,理论上,他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班扬脸色有些黑:“不用管他们。”
李福耸耸肩。
但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氛围,终归是没有了。
李福才不没事找事,闭嘴不说话。
冷场了很久,班扬主动打破了沉默:“女人,真的那么好?”
李福揶揄的看了一眼一脸执拗的班扬:“你想知道?不如自己去试试什么滋味。保证让你终身难忘。我是不会告发你的。”
班扬倔强的把头一偏:“不,我在心树下发过誓。”
李福撇撇嘴,不说话。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班扬提了埋头大吃大喝,撑得打饱嗝了李福:“你试过?”
李福咧嘴一笑。
班扬羡慕的纯净的眼中那种执着旺盛的青春和懵懂,让李福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寝室。
李福叹了一口气:“男人,是永远不懂女人的。”
李福撒下一杯酒,祭奠消散的香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