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乞丐王

在麦穗旅馆吃饱喝足又洗了个热水澡后，维特从房间回到一楼的柜台旁。

“一杯麦芽酒。”维特坐在柜台边，说道。

老板递上来一杯麦芽酒，见维特正要掏钱，便说道：“猎魔人大师，你的房费给的够多了，这杯算我请你的。”

用五十克朗支付了三天房费及餐费的维特，心安理得地接下这杯酒。

他喝着麦芽酒问道：“老板，你知道这诺维格瑞里的告示板在哪儿吗？哪里比较容易接到活儿？我做的那种活儿。”

老板先是一愣，随后思索起来，嘴里念叨着：“猎魔人做的活计……”

维特当然不会随便对人说出自己是要去找卜梦者可林·提丽的，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显眼，但人们也不至于在经历过最初的惊讶后，依旧将目光放到猎魔人身上，从而忘记了恐惧。

没错，维特很清楚在这个小小的麦穗旅馆内，有那么一两道若隐若现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到他身上，确定着他的位置。

“在那边，东郊那边的崔托格大门，门里的城墙墙壁上贴着些委托，有些逃犯啊什么的，好像也有怪物之类的……”

老板继续说道：“毕竟城里面有个叫白鹰团的佣兵组织，不少委托他们就给处理了，有些他们处理不掉的……猎魔人大师我不是小看你啊，连白鹰团都处理不了的委托，不是什么极度危险的怪物，就是一些复杂的贵族丑闻。”

维特听得挑起了眉，好奇地问道：“哦？这怎么说？”

旅馆老板左顾右盼驱走一些视线后，细声说道：“据说啊，白鹰团好像是内城区某个贵族的手笔，不然怎么可能能在圣格列高利之桥的桥屋内盘下块地呢！”

维特多多少少了解过一些诺维格瑞城内的建筑结构和区域，圣格列高利之桥是连通内城区小岛与主城区的唯一通路。

内城区的小岛上住着自由之城的贵族们，尽管他们共同领导着诺维格瑞这座自由城市，但其与瑞达尼亚王国间千丝万缕的关系依旧在左右着他们的立场。

西吉斯蒙德·迪科斯彻，这个瑞达尼亚情报机构的首领就常年潜伏于此，想尽办法也要完成他的国王维兹米尔二世交给他的长期任务：让诺维格瑞这座“自由之城”重归瑞达尼亚王国的怀抱中。不过“自由”了许久的贵族们可不都这么想。

“能在圣格列高利之桥上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弄到块驻地，这个白鹰团不简单啊。”维特心中暗道，将之前计划的通过交还匕首，委托他们找寻可林·提丽的计划放弃了。

不和一些与牵涉权力过深的组织打交道，也是猎魔人们维持中立，保护自己的生存之道。

看来得去找找诺维格瑞的地下组织。

“多谢。”他不准备再问下去了。

趁着天色还没黑，维特穿过旅馆前的光辉大门，踏入了诺维格瑞这座被北方人称为世界之都的自由之城。

从光辉大门走入的是诺维格瑞的海港区，即便经过这里的人只有水手和一些南郊的村民，脚下的道路依然能让两辆马车并排着一同前行。

路面由烧制的砖头与平坦的石块交错着铺成，路的两边微微凹陷，将路面积水导入其中，从凹陷上的一些打出来的孔洞流入地下水道。

海港区西边的月牙形港口上，多的是用砖头砌成的仓库与水手宿舍，只为防止海风以及潮湿环境的侵袭，给这些可以说是掌握着这座城市经济命脉的人们相当适宜的居住环境。

海港区东边与主城区隔河相望的部分，就没有港口那么粗犷了。

这边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打拼了半辈子，才能在这靠近内城区的地界买到一处居所的人，他们把这里戏称为诺维格瑞的外城区，好让自己与那些浑身布满汗臭和鱼腥味的水手们区分开来。

维特走在海港区东部的道路上，道路两旁的房屋都有着向外拱出的门廊，刷着石灰的白色墙面上，偶尔会看到些幼小的孩童们拿着炭笔在上面发挥着他们的“艺术”天赋。

有些住宅的外面放着些种有蔬菜的破烂木盆，这里面住的人一定很懂得如何生活。

摆脱掉一个纠缠的娼妓，并从对方嘴里用一克朗问到崔托格大门在哪儿的维特，穿过连通主城区的廊桥，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就在他准备走过去看看，有什么好让自己能在诺维格瑞到处跑的委托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那人丢给维特一枚克朗，维特接过后一看，正是他刚刚交给妓女的那枚，上面还有着她用劣质口红留下的唇印。

男人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连她的裙底是什么样儿都没见到，就把钱给出去，猎魔人。”

“你是谁？”

维特皱着眉看向眼前这个光头男子，他有着一张看起来相当正派的脸，但穿得却像是吟游诗人一般，身上还挂着不少的袋子，背后也和猎魔人一样披着件斗篷。

“虽然你很谨慎，甩掉了我不少的眼睛，但这块儿是暗巷帮的地盘，到处都是我的人。猎魔人，告诉我你的来意。”

维特发现在这个男人出现时，周围的居民们都默不作声地从这片区域离开了，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一样，而一些原本躺在地上昏昏欲睡，或者在酒馆肉铺前摇尾乞怜的乞丐则统统靠拢过来。

“想让我告诉你来意，就先管好你的狗，乞丐王。”维特说着，一阵狂风从他的周身突兀地出现。

狂风吹起乞丐王的斗篷，吹得其他乞丐身上的破洞衣服“呼呼”作响，街边点起来照亮的火炬也被其熄灭。

乞丐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但他们却依旧没有退缩，守护着他们心中的信仰。

法兰西斯·贝兰，年轻的乞丐王，抬手驱散了靠拢过来的乞丐。

曾经是乞讨者而如今无论是谁都要恭敬三分的他，微微低下头，摆出了一个滑稽的贵族礼仪，就像他那个滑稽的绰号。

“抱歉，‘尊敬的’猎魔人大师，我想请问你的名号。”

“莱里亚的维特，我只是路过，无意挑起争端。”

风暴停歇，维特抬脚离开，临走前他“啪”地打了下响指，将被自己吹熄的火炬点亮。

乞丐王看了眼猎魔人消失不见的背影，又看了下那被点起的火炬，喃喃自语道：“猎魔人，我不是第一个盯上你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但有人要你成为打破平衡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