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变形怪
“轰隆轰隆……”
建筑坠落引发的震动在阴暗空旷的地牢中回荡，将沉睡在此的变形怪惊醒。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月？甚至判断不出自己被格拉汉姆关在了哪里。
一天天干瘪下去的肚子仿佛在告诉他死亡之神正不断吮吸着自己的生命，饥饿感逼迫他舔食起地上腥臭的苔藓。
初夏的高温令这座监牢变得如同蒸笼，令其苦不堪言，不过也让他能靠着石壁上的温差大致判断出昼夜，并且夜晚温度下降后凝结在监牢上璧的水滴也多少润湿了些他干涸得快要冒火的喉咙。
变形怪回想起了自己最初通过天球交汇来到这世界的时候，那大约是十几或者几十年前，具体的时间他也不记得了，因为脑海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记忆。
有精灵、矮人、人类的。
甚至有时候他会变成狼人与夜魔，只为满足自己心中的恶趣味，但那种充斥着单纯欲望的灵魂让他感觉到害怕，所以自那以后他便下决心不会再变成别的类人物种了。
那个时候，他的变形能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强，还是会被熟悉变性者的亲人认出来，然后他便被抓住了。
不过幸好他被抓住的地方不是科德温，那个被变形的人也没有死，变形怪只是将其打晕，想靠着这张让别人感到熟悉的脸进去骗点吃的喝的。
变形怪被卖到了一个马戏团，这是当然，不会有马戏团团长会放弃这种能力，那可是能赚大钱的东西，特别是当其得知只需要花费十克朗的时候。
北方诸国的人们很愚昧，他们没念过什么书，纸张对他们来说只是写着歪歪扭扭线条的引火物而已，但他们还是会害怕。
他们会害怕诗人口中的魔法与巫师，害怕游商们从某个村庄带来的关于怪物的传闻，害怕突然从田野间窜出的妖灵。
不过他们倒是很喜欢马戏团，很喜欢魔术师手里的戏法和被圈养的猛兽。
然而只有身在铁笼，被要求变成各种“名人贵族”的变形怪知道，那个刚被卖入马戏团，名叫范德韦宁的孩子手里变出的火球，以及嘴里喷出的火焰，绝对不是戏法，而是真正的魔法。
一个被卖到马戏团的小乞丐居然拥有真正的魔法，这是不可思议的故事，特别是当这些真正的魔法展现在世人面前时，收获的赞美竟然要比咒骂多得多。
何其的可笑，就连自诩见识渊博的马戏团团长都没发现这戏法的本质，当然也可能是被胀鼓鼓的钱袋子蒙蔽了双眼。
但这充斥着愤怒、绝望以及恐惧的火焰，让变形怪沉寂多年的内心再次燃烧，那些他变形过的小偷、强盗，甚至是贵族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那是名为贪婪的欲望火苗。
“范德韦宁，想过的更好吗？想回去找你的母亲吗？”
哦，那个小法师哭了。看着孩子滴落的眼泪，变形怪笑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夜里，火焰点燃了马戏团，将周围的地面烧得漆黑，将昏暗的夜晚照亮。
变形怪扛着因过度施法而昏厥的范德韦宁，背离火光消失在夜色中。
“咚咚咚……”
漆黑的地下回荡着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将恍惚中的变形怪再次吵醒。
变形怪知道也许是范德韦宁来终结自己的生命了，饥肠辘辘的他不愿意躺着等死，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想变为自己的原样，至少这样死的还体面些。
“赛勒斯·赫姆法特阁下！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在地牢的门即将打开的瞬间，赛勒斯·赫姆法特出现了，变形怪则彻底消失不见，仿佛只存在于一场黑暗中的梦里。
“你们……你们是谁？是要来杀我的人吗？”赛勒斯痛苦的说道。
穿着诺维格瑞军队制式盔甲的队长上前扶起老侯爵，看着对方干涸开裂的嘴唇，以及形同枯槁的面色，激动又不失悲愤地说道：“我们是诺维格瑞的士兵，怎么会要杀你呢？！赛勒斯阁下，我们是来救你的！是谁把您关在这里这么久的！”
“太……太好了，上面怎么样了？”赛勒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离开诺维格瑞的地面太久了，他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他需要一些小小的提示。
“格拉汉姆阁下，他……他……”队长有些泣不成声。
“他怎么了？”赛勒斯用手死死地抓住队长，问道。
“他死了……”
“死了？他怎么会死了？！”赛勒斯惊叫出声，他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杀掉范德韦宁这个强大的火焰法师，更别说其手里还掌握着诺维格瑞最精锐的作战部队白鹰团。
“……他……他怎么死的？”赛勒斯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丝喜悦。
悲愤的队长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喜悦，答道：“是猎魔人杀了他，据说那人来自莱里亚，叫……叫什么维特……”
“哦，该死的猎魔人！我的格拉汉姆，我的孩子！”老侯爵痛叫出声，眼中的悲愤难以伪装，因为那是来自最真实的记忆。
“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其他的白鹰团的人呢？”赛勒斯想要消除最后一丝疑惑。
“白鹰团已经被彻底毁灭了！除了离开诺维格瑞出去执行任务的那些，所有人都死了！都死在了永恒的火焰中！”队长的眼里燃起一丝狂热。
“什么永恒的火焰？”赛勒斯十分疑惑。
“猎魔人杀死高贵圣洁的白鹰，引来了火焰的愤怒，永恒之火责怪他们没有为祂守护住这降临于世的圣洁之鹰，所以降下了神罚……”
赛勒斯在这些人的眼中看见了狂热，他想了一个埋藏在之前某个贵族记忆里的教团-永恒之火。
“我们需要一个领导者，赛勒斯·赫姆法特阁下，火焰需要将诺维格瑞所有的罪恶洗刷殆尽！”
“……”赛勒斯看着这群士兵，心中的那束火苗再次燃起。
“什么？赛勒斯？永恒之火？”远在瑞达尼亚首都崔托格养伤的迪科斯彻看着手下送来的情报，惊呼出声。
“诺维格瑞士兵找到了赛勒斯·赫姆法特？那难道不是变形……哦不，这太好了，派人去告诉乞丐王以及卡罗等人，我会让他们先在牛堡开拓自己的地盘，但条件是要将这个秘密隐瞒下来，别让任何人知道，至于那头海上母熊……我再想想，实在不行给她送点金子，总之我要让赫姆法特家再度登上诺维格瑞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