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灰焰
临近五月节，庞大而复杂的洛夏宫通常是没什么人的。
被父母送来仙尼德岛的学员们在这个时间会有一个特别的假期回家与亲人相聚，资历老到整个家族都覆灭了的女术士，和一些无家可归或者离家很远的学徒则在更上一层的艾瑞图萨宫生活。
所以，如今整个洛夏宫恐怕就维特这么一个人。
圆形的洛夏宫除了靠外侧的房间外，内侧是通往艾瑞图萨宫的阶梯，阶梯的两旁挂着描绘魔法历史的装饰画。
洁白的宫殿中央是一个养着睡莲以及西番莲的浅池，神奇的魔法让浅池里的水始终保持清澈。
洛夏宫的穹顶很高，穹顶之下竖立着彩色玻璃窗让阳光能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给宫殿染上五彩斑斓的奇异感。
高大的圆形穹顶上吊下的繁华烛台，那些枝桠状的烛台即便是白天也仍然点着烛火，要么是蜡烛上面施有魔法，要么就是烛台本身就是魔法的幻象。
这里是仙尼德岛，法师与术士的乐园，出现什么都不会让维特感到惊讶。
不过维特并非是来此欣赏这些术士们的杰作的，他在等一个人。
很快，那道红色的身影跳跃着跑下台阶，但当她看到猎魔人并未遵守约定在房间内等她时，红发女术士放慢了脚步，恢复成处事不惊的模样，走向猎魔人。
她的抱着怀里的几本书，走到维特面前递给他，说道：“这些都是当年我学习魔法的时候，使用的初级教材，你先看看。”
“好的，谢谢你特莉丝小姐。”
“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特莉丝就好了。”特莉丝笑着看向眼前拘谨的猎魔人。
“你应该知道人类的魔法来自于精灵贤者的传授，所以施展魔法所要念诵的咒语，其实就是精灵的语言，也叫做上古语。包括你们猎魔人使用的法印，实际上也是出自精灵，那是上古精灵符文。”
“这个我明白。”维特点点头。
“哦对了！”特莉丝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自己的头，问向维特：“你应该不会说上古语的吧？”
“当然，猎魔人的训练里没有这一项。”
“那就糟了，那你学习魔法可还要花上不少的功夫，上古语可是一门相当难以掌握的语言。我再去给你找一本上古语的词典，这几天的时间也来不及系统地学了，就稍微掌握一些魔法的专用词吧。”
“不用这么……”
还不等维特把话说完，特莉丝又急匆匆地跑回艾瑞图萨宫，这可是她第一次当别人的导师，就算只有这么几天的时间，她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维特笑了笑，看着手里字迹娟秀的书，靠在了浅池一旁的石柱上细细品读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脚步声在他身前响起，将沉浸在阅读中的维特唤醒。
猎魔人微笑着合上书页，却发现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那个窈窕的红发女子，而是另一位仙尼德岛的女术士。
这是一位有着深棕色头发，身穿白色纱裙的女术士，她小臂处的衣物显得格外紧致，一些油彩的痕迹残留在女术士的袖口和手指上。
“你好，尊敬的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维特问道。
“很抱歉打扰到你的阅读，猎魔人。我是女术士莉迪亚·凡·布雷德沃特，很高兴见到你。”女术士道。
这个名字让维特一惊，他的琥珀色竖瞳不自觉地缩小了一些，不过这样的愣神没有持续多久，维特便恢复了原样，笑道：“很高兴认识你，莉迪亚女士，我是莱里亚的猎魔人，维特。”
莉迪亚·凡·布雷德沃特是一名女术士，同时也是一位天资出众的画家，为许多王公贵族绘制了施有魔法而让人物、风景变得栩栩如生的油画。
但她最重要的身份，是洛格伊文的威戈佛特兹的助手兼私人秘书。
这是威戈佛特兹的试探吗？难道他也在这仙尼德岛上？维特心道。
随后他瞬间收束起心神，但却并没有立刻施展亚克席法印衍化而成的心灵屏障，生怕反而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莉迪亚女士。”猎魔人再次问道。
“我在苟斯·威伦听说过你的大名，猎魔人维特，你在诺维格瑞做的事情似乎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尚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何目的的维特迎合着：“哦？是吗？”
“嗯，总之人们对于那场点燃诺维格瑞的大火普遍有着两种声音。第一种传言就是银灰色头发的猎魔人带来了灾难与诅咒，所以神降下了将一切污垢烧尽的永恒之火……”莉迪亚缓缓讲述着，但是眼睛却盯着维特不放。
“呵。”猎魔人的口中发出一声轻笑，他知道这是那些永恒之火的教众编造出的言论，以加强人民心中的不安感从而不得不在恐惧之下信仰他们的教派。
从那首几天后流传出来的歌，维特就知道这教派恐怕是要在诺维格瑞这座自由之城落地生根了，但他没想到其传播的速度竟然这么快，竟然都流传到了威伦。
在猎魔人脸上除了嘲弄，没看出别的情绪的莉迪亚继续讲述着：“……另一种则恰恰相反，据说这种说法主要出现在水手之间，他们说来自莱里亚的猎魔人才是真正驱散邪恶的至善之人，他击破了想要毁灭一切邪恶太阳，保护了原本会被彻底毁灭的诺维格瑞。”
听到这里，维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想到了某个擅长喝酒的女海盗，还有她那些耿直率性的手下。
“……看起来，你们猎魔人似乎很容易得到诗人们的青睐，之前是利维亚的白狼，杰洛特；现在是莱里亚的灰焰，维特。”
灰焰？！怎么不说我是“坟头起舞的白焰”呢！那个不是更厉害？！
维特感到很无奈，他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惩治一下这些喜欢编造诗歌的吟游诗人，叹道：“这恐怕是人们特别偏爱这样的冒险故事吧，比如孤独的骑士战胜巨龙救出公主的桥段，但其真实性嘛，你懂的。”
“实际上，我确实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莉迪亚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
“只要是合理的委托，你都可以说说看。”维特认真地说道，他的瞳孔逐渐缩小成一条竖缝，紧盯着眼前的女术士。
“我有一个发掘上古精灵墓地的项目，目前还没有找到能陪同我一起前往精灵墓地的护卫，不知维特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维特这才注意到对方此时并没有用幻术将自己的脸覆盖，也没有使用传心术作为沟通的手段。
看来这位女术士现在还未经历那场，令其毁容的工艺品实验。
就在维特还在思考要不要接受，以及这是否是来自威戈佛特兹的试探时，前去寻找词典的特莉丝赶了回来，在阶梯上她就看见了站在猎魔人面前的莉迪亚。
鬼使神差地，红发女术士走到了维特身边，略带亲昵地用手肘碰了碰猎魔人，微微皱着眉问道：“有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