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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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木偶(9)

“我是大夫,不是算命卜卦的天师,你儿子有没有问题我要诊过才能知道。”南锦衣将东西收起:“这几日先别出门,日常生活也尽量与你们的儿子分开,等柳大人安排好了相关事宜,我会过去给他看诊的。”

“多谢姑娘,那我们在家里等着。”女人给南锦衣行礼,顺带踹了男人一脚:“愣什么愣,赶紧拿药回去!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多管闲事,就算遇见天仙,你也得给我绕道走。”

“行了,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男人有气无力,拿了药,跟在女人身后走了。

柳韩山走到南锦衣跟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她:“南大夫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南锦衣迎着他的目光。

“相关事宜。”柳韩山咬重那四个字:“在南大夫心里,我这个安平县令很闲?”

“大人不闲吗?若是不闲为何总往我这百草堂跑?”南锦衣白了他一眼:“大人若是忙,就该在县衙里待着。至于相关事宜嘛,大人如此聪慧,小女子就算不点,大人也该想得通。”

“那病……”柳韩山停顿了一下:“会传染?”

“会,且会一传十,十传百。”南锦衣错身:“就外面那些人,看似毫无瓜葛,实则……”

“明白了,我会让秦邺尽快去办的。”柳韩山轻握了下右手,转身时问了句:“你当真不知我为何会来吗?”

“什么?”南锦衣没听清:“大方方才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我为何会来百草堂吗?”柳韩山重复,侧身,看着南锦衣的背影。

“当然知道。”南锦衣收拾着药材,压根儿没有回头看他的意思:“大人胃痛,拿药来的。”

柳韩山气闷,却又觉得自己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他盯着南锦衣的后背看了半响,赌气道:“是来拿药的。”

“是药三分毒,若非疼得厉害,还是不要用药的好。胃病是食病,跟大人的日常饮食有关,大人还是食疗的好。”

“我在吃食上不是那么挑剔。”

“不是挑剔的事儿,是要注意。”南锦衣叹了口气:“大人府里有厨娘吧?让她过来一趟,大人该吃的不该吃的,我都会与她说仔细。”

“她不会来。”柳韩山道:“柳嬷嬷是我娘的陪嫁,自小照看着我长大。她听不进去别人说的,她认为她为我做的都是最好的。算了,就我这个胃,还是疼着吧。”

“跟你娘说也不管用?”南锦衣蹙眉:“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事情就是多。”

“我是嬷嬷带大的,嬷嬷说什么就是什么,连我娘都无法反驳。”柳韩山睁着眼说瞎话。

“这么可怜?算了,这药膳我帮你做,每日午时你派人来拿。”南锦衣看了眼手上的方子:“还好不复杂,做饭的时候顺带着就给做了。丑话说在前头,我俩没什么交情,这个是要收钱的。”

柳韩山心中一堵,对站在门外看戏的秦邺道:“拿一百两银子给南姑娘!”

“大人,您这是要吓死属下吗?”秦邺苦着脸:“属下这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两啊。”

“谁说让你拿了,我是让你回府里拿。”柳韩山生气道:“让管家拿给你,你给南姑娘送来。”

“知道了大人。”秦邺搓着手:“托姑娘的福,我秦邺终于能见到一百两银子了。”

一百两,南锦衣换算了下,若是全部做成药膳,起码够这位柳大人吃上三四个月的。让她给一个陌生人做三四个月的饭,她有些不大乐意,尤其快入冬了,她懒得生火做饭。

“五十两,两个月,我只管你两个月的。”南锦衣伸出两根手指:“入冬之后我会犯懒,莫说药膳,就连我自个儿的饭,我都懒得做。”

“那你吃什么?”柳韩山问:“你这铺子里也没有别人啊?”

猫妖在一旁点头,她自认为是猫不是人,对于柳韩山的话,没有任何反驳。她跟柳韩山一样关心日后的吃食问题。她是猫,喜欢吃现成的,好赖都行。

南锦衣努嘴,示意可以去街上吃。

柳韩山没好气地甩了下袖子,对秦邺道:“一百两,多退少补,实在不行,延续到明年春天。本县令又不是过客,待一阵儿就走了。”

目送着柳韩山离去,猫妖拽了拽南锦衣的袖子问:“他生气了?”

“气多伤身,难怪胃痛。”南锦衣拿起笔,在方子上添了一味平心静气的药。

猫妖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另外一边,秦邺摸着鼻子问柳韩山:“大人是喜欢南姑娘吧?喜欢就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本官怎么可能喜欢她。”柳韩山违心道:“就她这样的,谁会喜欢?”

“大人真不喜欢?”秦邺露出一副看戏的表情:“不喜欢最好,省得南姑娘被旁人娶走了大人伤心。”

“谁那么倒霉会来娶她!”柳韩山甩袖上马:“以后她的事儿不要与我说了。”

刘海生家里传出了一股怪异的味道,循着那股味道,他找到了一个暗门。掀开暗门是个地窖。地窖里头黑漆漆的。他拿了根蜡烛,点燃,顺着地窖里的简易木梯走了进去。

刚落地,他便用手捂住了鼻子。

地窖里有死人,且是一个死亡多日,尸体高度腐败的人。地窖里的味道之所以奇怪,是因为在腐尸的味道中还掺杂了烂菜叶子,老鼠以及陈年劣酒的味道。

他举着蜡烛来到尸体前,发现这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可与寻常尸体不同的尸,这具尸体身上的皮是自己剥的。死者右手握刀,将自己的脸皮一点一点剥下,随后是她的左手,而后是她的右手。由于死者左手不便,导致伤口切割的乱七八糟,还留下了一些皮肤在尸体上。

刘海生看着那些伤口,越看越觉得熟悉,脑海中倏地闪过母亲的手。母亲手上缠有一些布条,那些被布条掩盖的地方,刚好与这些伤口对应。

是巧合吗?

刘海生将死者的裤腿卷起,尽管死者的皮肤高度腐败,且有被老鼠啃噬过得痕迹,可那颗黑痣还留在原来的位置。他突然意识到,母亲的那些怪异来自于何处,而眼前躺着的这具尸体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