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慈女孝
当「狼人」能够克制命轨中毁灭与疯狂的冲动，并将它们转化为自身所能掌控的力量之后，他们就做好了序列七的晋升准备，通过未知的秘仪，成为「刺客」。
运用【无面】的其余两个权柄——暗、影，能帮助他们更好地融入黑夜，成为防不胜防的利刃。
“……这一脉血族当年在雾港立足后，进行‘清洗狼祸’斩草除根时，没想过他们能那么快东山再起，还不到一代人就能培养出成熟的「刺客」。”
“在我接受母亲的血液，成为血族的那天，正好是清洗行动结束的十周年，「刺客」展开了他的第一轮报复。”
珂妮拉撩开头发露出脖颈，一道浅浅的疤痕横贯整个气管的位置，她自嘲地笑笑。
“银器和诅咒，总是长不好……”
“我和大哥一起被带到母亲面前，现在还记得「刺客」嚣张的笑声，他让母亲选一个孩子去死……”
说到这里，她虽然只是在深呼吸平复心情，但某种强烈的情感已经溢了出来，芙琳轻轻把手搭在她背上：
“不要自责，哥哥的死不是你的错……”
然而她拼命甩了甩头，咬着牙不让自己感到悲伤，一字一顿道：
“母、亲、选、了、我。”
“她没有过一丝犹豫，因为她满眼都是对我身旁大哥的担忧，那是她费尽心血培养的心爱儿子，又怎么会让我威胁到他的生命呢？”
芙琳这才明白，怪不得她并不是悲剧过后常见的“自责的幸存者”，而是在用愤怒抵消着泪水。
“然后「刺客」在得到这个结果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入了哥哥的心脏，另一只手把我扔在了地上，在遁入阴影之前，指着那个抱着哥哥尸体的母亲，向我说：‘记住，你妈想要你死。’”
“从此，我和她就……”
“嘘嘘，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
用力将她的头揽在肩膀上，芙琳心中的不少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经过这事，珂妮拉不可能再有一丝机会继承血伯爵的位置，利刃和嫌隙，一次废除了两个继承人选，还在血族内部种下了分裂的种子。
既然如此，血族必然不会再给她公主该有的势力和资源，甚至她能活到今天，都是母亲和其余兄弟姐妹手下留情的结果。
“……长大之后，我是说，一个是刚刚经历授血仪式的新养女，另一个是已经年少有为的顺位继承人，任谁来选，无论过程多痛苦，无论表现得多么不舍，但最后都会是这个选项，不是吗？”
过于沉重，芙琳完全找不到安慰的角度，抱紧无声抽动的小吸血鬼，让她把自己肩头哭湿。
这时一个奇妙的想法浮上脑海，「刺客」么，【无面】信徒，遁于阴影的杀手，如果说白蛆夫人和其他连环杀手的受害者都是死于超凡者之手，「刺客」无疑是个高度可疑的序列。
而且自己之前一直觉得杀手一定有的动机太狭隘了，凡俗中那些仇杀情杀之类的或许并不适用，对行凶时间的偏执，毫无关联的受害者，或许是……
某种晋升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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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醒来，到收到礼物，到总部梦境机器，到穿越过去，再到转一圈回到侦探社里醒来，傍晚才起床的芙琳感觉这一天格外漫长。
她直到现在临近午夜，才刚刚有时间吃……这算午饭？还是夜宵？作息真是直线向吸血鬼靠近。
倾诉完的珂妮拉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尽管是鸡血这种便宜食材，也很有食欲的样子。
“对了，你还从来没说过，那天你是怎么看穿我的能力的？”
芙琳不经意地提起这个在意很久的问题。
“在你能熟练运用宴会奇物的时候，就在怀疑了，然后观察几个细节，很简单就证实了。”
“很简单……那别人也终究会注意到么。”她低下头思考着。
“这你应该不用担心，就像魔术表演一样，只要想不到操控时间这个心理盲点，一般人就判断不了，”珂妮拉得意地挥舞着汤匙，“毕竟除了本公主，还有谁能注意到‘时停前后衣服上某条褶皱消失了’这种级别的细节？”
看她还是有些发愁该如何隐藏自己的能力，吸血鬼拍拍芙琳的肩膀：
“改天我们去一次血族圣殿，那里有一本翻译版的……”她一时语塞，像是想不起某个词汇。
“什么……什么日记来着？嘶，嘶嘶，寺清日记？不对，对了，是《四清笔记》！”
嗯？芙琳捕捉到她这个奇怪的口音，一点也不像是母语，反倒是有点老外念汉语的感觉。
于是她立马取来纸笔，唰唰写下两个字，然后展开问道：“是不是读司——辰——笔记？”
“对对对，你会读这种文字？”
何止是会读……芙琳看着纸上的简体中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由地感慨。
“嘿，维！”
珂妮拉忽然语气一变，慌乱中带着一丝惊恐，一双红瞳瞪圆盯着芙琳的背后，双唇微张像是还想说点什么，却只挤出一口气息，声音都发不出来。
随后她低下头，白色的睡裙胸前一个湿漉漉的红点格外显眼，然后像一朵盛开的猩红之花般扩散出去，血色转眼就濡湿了整个下半身，手都来不及捂住伤口，她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是超凡攻击！
时间停止流动！
芙琳第一时间停止了时间，箭步上去扶住了倒下的吸血鬼，把她平放在地面上。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她们两人别无活物。
侦探社大门口的地毯上有她之前撒好的香灰，如果有人进门必然会踩上一地的白脚印，但木地板却干干净净，并不是她之前推测的凶手通过光学隐形作案。
此时又正值冬天，窗户紧闭，却也没有破损的痕迹，就连百叶窗也整整齐齐地拉好，整间房子又是一间标准的密室！简直就和白蛆夫人遇刺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拔剑四顾心茫然，时间恢复流动。
她在时停内确认安全之后，立刻查看珂妮拉的状况。
短短几秒钟，她的身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血泊，可身上那件睡裙却没有一丝破损，当芙琳用力撕开被血浸透的衣服之后，才看到她的左胸心口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像是短剑或者匕首造成的捅刺伤。
“维……”
血沫从她嘴角涌出，在嗓子眼发出咯咯的气泡声，内脏出血已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眼睛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作为受袭人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头一偏，彻底失去意识。
此时，侦探社的座钟，恰好敲响午夜十二点的第一道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