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熟悉的陌生人，时间旅者的无情
找出原身的养父的调查笔记，掏出准备好的红笔，芙琳在笔记上圈出身后事酒吧的位置，然后用继承来的肌肉记忆写得一手娟秀的手写体：
“这里”。
这样一来，她就算是完成了对刚刚穿越的自己的全部新手引导。
芙琳似乎懂了这一套系统该怎么运作，她不需要刻意去修修补补，过去和现在同时存在于一块时间奶酪上，如果她顺手留下了一些引导，也一定有原本的目的。
比如现在，她会将奇物带给白蛆夫人，但那也是因为她原本就准备接触白蛆，索要一份在下水道的通行权好安放陷阱。
命运，或者说因果律，或者说历史的必然性，会让她完成过去的故事。
-----------------
“【司辰】。”
因为前两次白蛆夫人都是那种慵懒的，以长辈、黑道大佬视角接见的芙琳，所以忽然这么毕恭毕敬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不对，你还不是祂，你甚至……”巨大的肉团在震动，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命轨上走得比我还要近，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第一次理解这条命轨之后，你就会发现，我必然有一个时间段和其他人一样刚刚起步，只不过我的存在可以早于我的‘起步阶段’。”
对于自己就是未来的【司辰】，或者过去的【司辰】这件事，芙琳已经完全理解了，所以她也能理解白蛆夫人的震惊。
就像忽然发现一个五岁的孩子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祖父一样。
强烈的诱惑，白蛆夫人感到了巨大的吸引力，眼前这个可以随时捏死的序列九，身上的「骸晶」会是序列九还是神明级？
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自嘲道：
“如果我现在动你一根头发，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一队你穿越回来消灭我？”
芙琳虽然不动声色，但这话其实给她提了个醒。
白蛆夫人比较理智，无论过去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个版本的自己都让她十分敬仰。但下次……侦探在考虑以后和其他“熟人”相认时，得再多一点防范。
而当下，她需要维持气场：
“你可以试试。”
白蛆夫人苦笑道：“你是在考验我吗？我是不会背叛您的，所以这次来有什么安排？”
看来她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于是芙琳仔仔细细地向她描述了一遍，关于再过一天，自己会如何找上门来；
关于白蛆该用什么借口将明天的自己安插在“雷纳德医生暗杀血族公主”的小队里；
关于到时候要如何把这座台钟摆在显眼的位置，诱使自己接下委托；
……
“……看来您现在真的还很稚嫩，”白蛆夫人仔细地听她说完，打趣道，“其实以前每次您来下命令，到了具体措施的环节都是扔下一句话‘你们看着办’。”
“呃，我好像懂了。”
芙琳本以为之前的理解已经够深刻了，却还是被教育了，确实好像不用事无巨细地还原一切。
她不需要微操，因为之后即将发生的一切，包括看似随机混沌的细节，都会自然而然地成为自己曾经的经历，现在这种多疑，还是对于「发生过就是既定事实」这个概念不清楚。
“不过这次还是按照我说的做，以防万一。”
“如您所愿。”
“还有，接下来我要去一趟下水道主控室，你有地图、向导或者什么类似的东西吗？”
芙琳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主控室，这是她打算引凶手去决战的地方，放好未来的自己通过台钟改装的时空陷阱，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无限回档的连环凶手。
“稍等。”
白蛆夫人留下简短的一句话，之后伸手在自己肥大的左臂上撕下一大块肉，脓水和高度血脂让本该是红色的血液变得像融化的黄油那样粘稠。
随后她将自己这块沾满黄油还在蠕动的肉块，打开窗户扔了下去，掉在小巷里发出水气球摔碎的“啪叽”声。
“好了，那个小家伙会去告诉整个地下族群，如果需要向导，开口询问就好。”
“是和缚神锁链有关系吗？”
安排完成后，白蛆问道。
“有~可能是，详细说说？”
芙琳有些疑惑，在她怀疑纳索就是凶手之后，就觉得缚神锁链很可能只是他就地取材的骗局之一，没想到连环凶案和它们还真的有联系？
“是下面我的孩子们的说法，有谁或者有什么东西，在帮人穿过我们的亵渎屏障，前往主控室地下的锁头处。”
“但我们没多过问，【囚神】的深渊有一名「刺客」从未流出确认死亡的消息，所以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紧……您是什么指示？”
“我？”
这下芙琳真没主意了，谁知道白蛆他们在上一周有没有调查过这个擅自穿过屏障的人？不过她想到了一个说法：
“你们看着办吧，都行。”
反正这并不影响她将主控室选作决战地的决定，反而有了更多理由。
事情比芙琳想象得顺利，正在她打开门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颤颤巍巍的声音：
“司……【司辰】，或者是芙琳……”她就像个虔诚的求签人，“这就是第一个故事，对吗？您、您说过……”
芙琳没有说话，而是停下脚步在门口给她一个背影。
“您说过，‘我会帮你，是因为你以后很重要，你最后一个故事的结束将是我第一个故事的开始’，现在，我的最后一个故事要来了吗？”
联想起白蛆夫人在自己面前被杀，侦探明白当时的自己想表达什么，因为那个她明确地知道白蛆的死期。
当时自己只觉得又是一个连环杀手的受害者，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听上去白蛆像是芙琳的追随者甚至老战友，真不知道她临终前看到自己脸上是一副形同陌路的表情，心里会不会难受。
更重要的是，当芙琳回到过去，与以前的白蛆经历了更多之后，自己会不会因为想到未来她必死的结局而难过？
于是怀着一丝虚幻的愧疚之情，芙琳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天快来了，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