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郑一官
因为距离比较近,且倭人们均没有什么有效防护。
离被击中的那艘倭尾船最近的,也就是它前后的倭尾船上,当下就有倭人被碎片、碎块击伤,击毙。
血色和鱼碎,瞬间染红了一片海域。
惨嚎声,惊恐的嚎叫瞬间在剩下的四艘倭尾船上响彻。
本来站在最当中船上的三郎,也一下子后退着摔倒在了地上,凄惨的一幕幕,不断在面色惨白的三郎脑海中闪现。
虽然三郎见过更惨烈的场景,甚至有它亲手造下的,但如今的场景是它没办法理解的。
这是什么?
天罚吗?
“射程即真理,口径即自由。”当康号上,周云默念一声,而后马上向炮室的船员赞扬和命令道:“二顺,你们打得挺准啊,给我把这些倭寇全部送到海底喂鱼!”
然而炮室二顺的回复,却让周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千……千户大人,我们瞄准的是最大的那一艘。”
“……”周云沉默了一下,“那也打的准,给我继续。”
轰然的开炮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右起的第二艘倭尾船在爆炸声中解体了。
接连两发的命中,虽然瞄准的都是中间那艘最大的倭尾船,但都创下了战果,可以说是极大的幸运。
早就见过舰炮试射的船员们,全都在这样战果下振奋异常。
就连见过世面的沈秀才,也不例外,口中不断出现着“神兵利器”这四个字。
然而接下来的两发,却都打在了剩余三艘倭尾船的附近,炸起冲天的水柱。
让周云心疼起了本就不多的炮弹。
但好在,已经不用再打了。
瞭望手发来消息,剩余的三艘倭尾船全都升起了白旗。
倭尾船上,惊魂未定的海盗们见升起白旗之后,再没有“天罚”降临在他们身边,终于是缓缓松了口气。
三郎心有余悸的看向左右,那被染红的海水,那场景不断提醒着三郎,那是两艘倭尾船,超过六十人短短几个呼吸内就尸骨无存的惨烈。
而这样的惨烈,就是那艘飞快接近的无帆大船造就的。
等到当康号和剩余的三艘倭尾船距离缩小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一艘倭尾船动了起来。
但还没等这艘打算逃跑的倭尾船跑出多少丈,在海盗们眼中,又是“天罚”降世,轰响声中,只余碎片漂橹和血染大海。
缩短了的距离,炮手们再次创下一发入魂的奇迹。
再没有海盗,敢生起逃跑的心思。
当当康号停下的时候,当康号左侧的那两艘倭尾船,一看之下就显得有些幼小。
所有的海盗都站在甲板上,齐齐的仰望高耸的船舷。
三郎面色挣扎,手不自觉的握在倭刀上,他又起了反抗的心思,这是因为他看清了当康号上的旗帜。
【明】
【南山卫】
【巡海】
除了周云千户的身份是假的,这三面旗帜真的不能再真。
周云现在是南山东百户所的军户,南山东百户所隶属于南山卫,那么“明”和“南山卫”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南山卫以前是有巡海荡倭的职责的,“巡海”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不止是三郎,海盗中很多人都起了新的心思。
但很快,船舷上伸出了一杆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周千户令,倭寇一个不留,自由射击!”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穿着鸳鸯战袍士卒们全都扣动手中的扳机,“砰砰”的枪声不断地响起。
起起伏伏的哀嚎声,周云是听不到的。
等枪声停下,舰首的张大河才是探头看向下方的两艘倭船,大喊道。
“哎,下面的船上,还有活着的吗,活着的就吱两声。”
在充足粮食的供应下,张大河突破到了二品,所以他的声音很是洪亮,穿透力很强。
“有有有,千户大人饶命。”慌张的声音在较大的那艘倭尾船的船舱内上响起,穿着短打明衣的汉子探出半个身子,“大人饶命、饶命。”
张大河看汉子身上的明人服饰,脸上出现了不耻,但还是道:“出来答话。”
“是,这就出来,这就出来。”汉子举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垂着,用力的样子像是拖着什么,“大人,这个倭人是领头的,肯定对你们有用。”
那汉子拖出船舱的,正是倭寇三郎。
三郎的两条腿,已经被子弹打穿,血液正向外汩汩流着。
张大河让其余士卒继续瞄着,他则带着几个士卒跳下去抓人。
……
“八格牙路!”
侥幸存活的三郎和郑姓汉子,被五花大绑送到了甲板上。
周云从舰桥中出来,看到这两个家伙的时候,三郎还在不断用倭语叫骂着。
虽然周云的倭语懂得比较少,比较花。
但三郎的神情,还有零星能听懂的部分倭语,让周云知道这倭寇口中准是没什么好话的。
“大河,我不是说了倭寇一个不留,你留着它是要给你儿子当媳妇呢?”
“千户大人,属下不敢。”
周云冷漠的话刚说出口,张大河已经是摸着头上前,大脚就向着三郎的那张叫骂不停的嘴猛踹过去,一点力都没收,直接将这个倭寇踹闭了嘴。
数颗牙齿,沾着血在甲板弹跳几下。
然后,张大河才指着明衣汉子,继续解释道:“这不是这小子说这个倭人是领头的,我想着会对千户大人你有点用。”
这时,倭人还不长记性,又发出了些声音,张大河已经是大鞋拔子碾上去。
周云无视了这边的场景,看向另一边同样被绑着的明衣汉子,缓缓问道。
“明人?”
“是、是。”汉子一边连连称是,一边讪笑着,道:“小人郑一官,南安人士,跟千户大人您身后的南山卫的南是一个南呢。”
“哼。”周云冷哼一声,随手一挥,“身为明人却和倭寇同流,比倭寇还要可恶。不过大河,给他个痛快吧。”
“诺。”
张大河收起拱着的手,抽出腰间的刀,就向着郑一官走去。
“别别别。”
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刃,郑一官瞬间抖得像是筛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