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厉鬼
众所周知,蛋糕分为很多种,比如巧克力蛋糕、水果蛋糕,以及里面夹着果酱的夹心蛋糕。
但是直接用奶油裹着一个人头端上来的,罗宣是真没见过。
而在看到自己那张似笑非笑的死人脸后,T仔本人已经吓疯了。
他嘴里大叫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退到一半。
“当”...“当”...“当”...
墙角的座钟响起,显示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下午六点整。
不知是这刺耳的声响吵醒了它,还是到了某个约定的时间。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的人头骤然睁开了眼睛。
那张肤色略显蜡黄,沾着白色奶油的脸好似活了过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它用极其怪异的腔调,唱起了不含一丝活人情感的生日歌。
歌声响起的那一刻。
原本疯狂后退的T仔变得安静了。
他身体不受控制的从地上站起,双手轻轻拍击着,打着拍子,嘴里跟着唱起了和那人头一模一样的歌。
每唱一句。
T仔的身体就如同溶解一样的掉下一块肉,带着粘稠的液体。
开始还有血丝,带着血迹。
随着落下的组织结构越来越多,那鲜艳的红色变为了透明,就像是某种清亮的油脂。
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众人。
因为没人能够理解或是试图分析当下这种状况。
随着身体的皮肉越掉越多,一边的T仔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即将完全溶解,但他的脸还是笑着的。
只是他在一边笑,一边哭。
眼泪顺着面颊留下,里面夹杂着无以言明的痛苦。
最终。
T仔唱着生日快乐,变成了一滩浑浊又带有恶臭的油脂,自发的流向了那个装着T仔人头的盒子,凝固成为六根蜡烛。
“腾~”
所有蜡烛同时燃起火苗,照亮了盒子,也照亮了人头那蜡黄的脸。
“滋——滋滋——”
似乎是一个信号,一个信标,一座黑暗中的灯塔。
某个恐怖的存在借此机会来到此地。
蜡烛燃起的那一刻,蛋糕盒上方的电灯不住发出微弱的电流声,好似坏掉了一般的不断闪烁。
光影轮换间。
血红色的身影渐渐浮现,一点点的从透明转化为实体。
那是一位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或者说是,女鬼。
只见它披散着乌黑的长发,低垂着头,诡异的漂浮在半空,身上穿着的中式婚衣鲜红如血,又老又旧。
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惨白异常,与死人无异,周身满是足以渗入到骨子里的凉气。
鬼。
厉鬼。
红衣。
几个只有在恐怖片里才出现的词汇争先恐后的浮现在了罗宣的脑海。
“我是在做噩梦吗,这种玩意儿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
罗宣的双眼睁的极大,似乎根本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并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在做梦。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骤然间清醒了过来。
只见那红衣厉鬼以极其诡异的速度伸出右手,径直抓向了距离它最近的惠玲。
五对足有有六七厘米长的血红指甲包住她的脸,像是蒲扇一样落在她的头。
只听“刺啦”一声。
就如同是被撕破的纸张。
惠玲的头颅被硬生生拔下,血液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溅了罗宣一脸。
他下意识用手擦了下脸上的红色液体,甚至还是温热的。
“鬼啊!”
见到惠玲倒下的身体开始不断抽搐,罗宣惨叫起来,在本能的控制下掉头就逃,径直冲向后方的安全通道。
其他反应过来的四人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过来。
因为体型和跑步速度的问题。
第一时间起跑的罗宣排在第一位,而后是眼镜,龅牙妹,以及处在最后的胖子大奔。
四人已经完全被恐惧支配,只知道疯狂的迈动起双腿,逃离这座该死的大楼,离得越远越好。
而那还留在原地的红衣厉鬼漂浮在半空的身体不动,只有头部90度旋转,发出类似骨骼错位一样的“咔咔”声,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
“滴答...”“滴答...”
被厉鬼提在手里的人头正在滴血,其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楼里不断回荡,显得是那么清晰和刺耳。
而惠玲的面部表情似乎还停留在死前那一刻,满是惊讶、恐惧,以及不可置信。
“一...”
低沉又嘶哑的声音从厉鬼的喉咙里响起,毫无生机,满是死气。
......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因为体重基数大的原因,还没跑多远,落在后面的大奔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是T仔融化变成了蜡烛,而后是惠玲被突然出现的鬼摘下了头。
不可思议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明明是一场可以大快朵颐的生日晚宴,到最后却成了需要拼命逃跑的厉鬼狩猎场。
他只不过是个电商公司的客服,平日里积德行善,到底为什么要碰上这种匪夷所思的生死危机?
“我还不想死...”
剧烈喘息的同时,大奔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了他那六岁的女儿。
如果自己死在这了,那他的老婆,他的孩子,他的父母,要由谁来照顾?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可是...
借由眼角的余光,大奔看到四人旁边的窗户,已经反射出了一道血红的鬼影。
红衣厉鬼和他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
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那么紧随惠玲后死去的人,只能是自己。
“我必须想个办法...”
因为缺氧而痛苦的脸抽动着,大奔咬紧牙关,开始思索到底该做点什么,才能扭转现在这必死的局势。
悄然间。
那漂浮在半空的红色身影再次伸出了那只索命的鬼手。
“喂,龅牙!”
大奔大喊一声,叫了前方不远处那个女人的名字。
她下意识的回头。
在这短短一瞬间的停顿,面目狰狞的大奔飞扑过来,将她按到。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带有血红指甲的利爪瞬间包住了龅牙妹的头。
“啊!”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她便和惠玲一样,于顷刻间人首分离,只在原地留下一具不断抽搐的尸体。
“二...”
厉鬼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好似在数数。
......
“喂,别跑了,停下来!”
十七楼的安全通道内,跑在最前头的罗宣突然拦住了跟在后面的眼镜。
“干什么,难道你想留在这里等死?”
满头大汗的眼镜神色慌张的说道:“T仔死了,惠玲姐也死了,他们都死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我们也会死...”
“用跑的不行,公司太大了,十八层楼,先不说我们能不能用脚跑的过鬼,如果一楼的安全通道被锁了,就全完了。”
跑到一半,罗宣才想起这公司的保安不靠谱,总是偷懒,把门锁了自己去睡觉。
本来这种行为是要被扣钱的。
但听说保卫科的老头是个关系户,在领导层有人,所以这事并没人管,上头也默许了。
今天碰上这种生死存亡的情况,罗宣必须要全面考虑最有可能影响自己安危的可变因素。
“T仔死了,我们也会死在这的,呜呜,T仔,玲姐...”
刚说完自己的缘由,没想到那眼镜似乎还沉浸在根才那几人的死,根本没听进去,只是和祥林嫂一样重复着那几句话,身体根面条一样软,晃来晃去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撂在这。
这下罗宣算是看出来了。
这家伙被吓傻了,刚才完全是放空大脑,机械性的跟着领头的那个逃。
现在一停下来,身体是不动了,脑子还在跑。
“喂,眼镜!你他妈给我冷静点,我们还没死呢!”罗宣用双手拽住他的领子,大吼一声,使劲的晃了晃。
“我们没死...我们没死...哦,对,我们还没死...”
被他呵斥着摇了几下,眼镜的身体抖了抖,那双镜片后的小眼睛似乎有了一点焦距,没再失魂落魄的像个僵尸。
“不能走安全通道,我们该怎么离开?”回过神来的眼镜如是问道。
“坐电梯。”罗宣回复道,“我们跑步下去要十分钟,坐电梯一分钟都不到。”
“可是...”
听到这,眼镜有些迟疑道:“我记得恐怖片里最危险的地方不就是电梯吗?”
“影视作品是影视作品,现实是现实,实际上你在电梯里死和在楼梯上被追死并没有什么差别。”
罗宣道:“而且按照影视作品的逻辑,只要那鬼找上你,剧情里又不存在什么除魔的大师、和尚,或者道士给你提供保护,那你无论你藏在哪里,怎么逃,都是个死。”
“算了。”
知道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歇口气,聊天就是自杀。
“既然你不同意我的观点,那我们就分开走吧。你走楼梯,我去电梯,这样其中一方生存下来的几率可能还更大点。”
罗宣没再和眼镜多废话,掉头就朝电梯跑去。
眼镜还想说什么,但转头看了看远处那只有点点绿光点缀的阴暗通道,还是跟上了罗宣的脚步。
“叮——”
随着电梯到位的提示音响起,大门缓缓的打开。
但旋即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具壮硕的无头尸体,倒在电梯内,脖颈处渗出的血已经将地毯染成了红色。
“啊!大奔哥!”
眼镜认出了这尸首的身份,发出一声惊叫。
“该死...”
罗宣的瞳孔开始急剧的收缩,倒是没有关心这尸体到底是谁。
他只注意到。
那电梯内沾染了点点血迹的镜子里,倒映着的不是二人的影像,而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