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起去看海（4600）
下午4点55分，雨势不减。
乔渊再度看了一眼办公室内，那先前无比嚣张且强大的刀疤脸，如今直挺挺的倒在血泊里。
五阶裁决部长官，就这么死了。
连审判的过程都不需要。
虽知道对方活该，还是惊叹于眼前这位绰号阎王的红发少女，颜宝宝的雷霆手段。
他不觉得这些只是上城区赋予的权力，如尚方宝剑般可先斩后奏，倘若是凯文队长处理，必然不会轻易的开枪，哪怕换做他，在局里，多少也要考虑。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颜宝宝溢出一丝灵能波动，是与伊姆，与安德烈相同的五阶气息。
乔渊的眼皮微微跳动，二十年一遇的联邦天才，超新星天赋，这才多久……
记得去年的新闻好像是四月份，一年出头，十七八岁的年纪，顶多比他大上一岁，就跻身五阶了。
凯文队长干了二十多年才接近五阶。
想到队长，他知道，这最后一段路，近了，很近了，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给队长报仇了！
他同样知晓，那伊姆的妻子曾提过邪神一词，结合召唤仪式，还有菱形红色传送阵…很多不为人知的真相想必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关于伊姆人头的归属，他懒得和颜宝宝扯皮，除非他去不了，只要他可以去，就一定不会让。
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唯有亲手杀死伊姆，此事才算画上句号，这是属于他的行事风格，谁也改变不了。
唯一麻烦的是，他现在这样，恐怕去不了南天门，去不了木门里的江湖了。
距离三阶还差5000点，说实话，就算能去，渔村那边的高手都被他杀的差不多了，捕猎也需要时间，一时半会恐怕也凑不齐，除非去屠城。
“那是传闻中的封灵子弹！可以压制升华者的灵能，专门用来处理叛徒和内部败类。”
“真是活阎王，就这么当场打死？”
“这才哪到哪，我听年初去上城区的队长说，在阎王拔剑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活阎王。”
“对对对，我还听闻，她有家族遗传，怒时会开红眼，杀敌跟开无双似的，猛的一逼，据说还是近年来最快速度参与泰坦时间门的超新星天才。”
“他的家族？我怎么听说他父母是罪……”
“嘘！不想活了？”
旁边那胖子口无遮拦，迅速被同伴捂住了嘴，摇头道：“人家现在是真正的大人物，天宫成员之一，你不想在余烬混了？”
乔渊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封灵子弹，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灵能手铐，貌似差不多，难怪自己提不上劲。
但若他切换人格的话，似乎可以挣脱。
至于那罪…指的多半是罪犯吧……还有什么家族遗传开红眼，是了，对方的红发是天生的。
那剑，拥有魔尊记忆，从他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是一把出类拔萃的好剑，绝对超过9分。
很快，刀疤脸比尔的尸体被后勤部抬走，现场血迹一丝不苟的处理着。那魂都下掉的安德森，似乎尿了裤子，也被裁决一部的同事押走。
安德烈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路过乔渊身边时，目光幽怨又有一丝同落难的痛快感。
“看你老母！”
乔渊一拳捶在安德森眼睛上。
金发老登吃痛发出一声啊呜惨叫。
“喂！”押行的裁决部一部成员推了一把乔渊，在发现颜宝宝那边没说话时，余下也都咽了回去。
回来的路上，乔渊撞见了如今身为队长的魏然和肖鱼鱼，作为队长，斗篷上的余烬标志是红色的。
魏然神色一怔，目中却是钦佩：“节哀。”
肖鱼鱼张了张小嘴，神色里泛着惋惜，最终冲乔渊点点头，与巍然离去。
乔渊眸子微动，没说话。
在旧城区那会，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大伙对他的遭遇多半不认同，对他都很尊敬。
尤其是一些自上次双子囚笼里活下来的“战友”，更是一直把他视为英雄，视为榜样。
哪怕是那爱德华·卡尔，也不再嚣张跋扈，对他很是服气，打心底的认可。
那一天很多人失去了队长，队友，爱人，想复仇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但只有他做到了。
他完成的不只是自己的复仇，还有众人的。
回到凯文队长办公室时，顾思思和周虎杵在对门，脸上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乔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的思思姐。”
这好像是他这两天说的最多的话了，这也是顾思思这两天听到的最多的话。
每次都揪心又温暖。
办公室里，颜宝宝点了几下电脑，很快桌面上弹出一份全息投影资料来，她平淡开口：
“此次全自动电厂爆炸，灵能熔炉粉碎，基本毁坏的都是机器，造成一半中心城停电，损失数百亿，人员轻伤总计186人，重伤23人，你运气不错，哦，还有垃圾厂65人死亡。”
“那是伊姆炸的。”乔渊神色如常。
“我知道，我说你了么？”
“你现在没得选，要么戴罪立功，要么进去，接下来我会抽调一只特别小队，前往北州。”
“哦，”乔渊应了声，又皱眉道：“你不是其他人信不过吗，怎么还调？”
得，意料之中，又没有回应。
这看着也就刚成年，交流真是费劲。
“入夜行动，晚上六点半出发，准备一下吧。”
乔渊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十分了，他古怪道：“所以你们一直都知道，知道裁决部有内鬼，知道伊姆在北州有大本营？”
见颜宝宝还是不搭理他，乔渊有些恼火：“早知道你不抓？一定要有人牺牲才行？”
颜宝宝淡然开口：“七年前的证据不足。”
“好好好，七年前不足，那两天前呢？我算是明白了，只有当中心城遭到创伤，当禁区遭到波及，当你们的核心利益受到损害，你们才会下来擦屁股！”
他越想越气，失望透顶。
“我不像你那么闲。”颜宝宝无动于衷道。
“我闲？啊对对对，我老闲了。”
乔渊气不打一处来，发现眼前的少女根本不可理喻，纯纯有病！有大病！
他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我踏马太闲了，人公爵千金还在等我，得下去一趟，给我解开吧。”
颜宝宝稍作犹豫后，喊了一声“玉”，门外一位脸上带着银质面具的铠甲武士走进来，给乔渊解开。
顷刻，乔渊感觉浑身力量都解封般回来了。
刚戴上灵能手铐那会，感觉自己成了普通人，这玩意，还有那封灵子弹，对升华者当真致命。
“玉会跟着你。”
“玉？”乔渊下意识的反应过来，似乎，身边的铠甲武士，还有门外那个好像都是女的。
嚯，两个女武士。
“有病啊你，我不会跑ok？”
见颜宝宝不说话，乔渊揉揉脑袋，知道没戏，算了算了，好过不能出去。
他扯了扯衣领，走到门口又扭头道：“刀呢？”
“你见公爵千金带什么刀？再废话就别出去了，事多，”颜宝宝冷漠的抬起下巴皱眉道。
“得得得，不带不带。”
乔渊摸着额头走出了办公室，有点烦，好在自由了，还是不错的，他来到对门，和顾思思周虎，还有查理简单说了一下：“戴罪立功吧，别担心了思思姐，等把伊姆杀了就没事了，今晚就出发。”
“周虎，再借下电话。”
周虎电话还没掏出来的时候，顾思思就抓住乔渊的手道：“我也要去，带我一起，好不好？”
“思思姐，那很危险的，目前情报来说，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另一个世界，很多都是未知。”
“不行，这一次我必须要去！”顾思思见乔渊这边不同意，直接推开门闯进了凯文办公室。
这把乔渊看的一愣，连忙喊道：“别！”
然后他发现周虎和查理也去了，真是一条心啊，闹腾，全都闹腾，他揉着脑袋头疼。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呢？”
给涂山霖打了一个电话后，他放下电话就走了，时间来不及了，回头再说吧。
……
余烬局斜对面，涂山霖打着伞，蹦蹦跳跳的往这边跑，满脸喜悦的笑，终于可以和乔渊见到了。
她毛茸茸的大尾巴淋了点雨，却还是高高的翘着，摇来摇去，开心的不行。
她今天穿着粉红色吊带蛋糕裙，一层层繁复精致的裙摆镌刻着不少星星月亮等浅色图案，很可爱。
雪白头发扎着双麻花辫，落在心口，简单又出尘，背包不再是小企鹅，变成了土黄色的笨笨熊，脚上踩着英伦风黑色圆头小皮鞋，邦有点厚。
她刚赶到，乔渊也刚从电梯出来。
小狐狸害羞的红着脸看过来，笑容灿烂。
乔渊走过去微笑道：“饿不饿？”
“嘿嘿，刚刚吃的鲟鱼三明治，还想吃。”涂山霖用小手比划着刚刚甜品店的零食，与乔渊走在雨中的街道上，时而避开小水洼。
他两来到不远处一家咖啡店，这里也有类似的甜品，乔渊把伞收起，店门口湿哒哒的，都是水。
他其实很少来这里，都很贵，小小的一块面包或蛋糕，就要二十多，过去都是便利店买点充饥。
“这个喜欢吗？”
“那个呢？我啊，我没尝过。”
他一个一个看下去，对涂山霖说，小狐狸在不停的咽口水，似乎都喜欢吃，尤其是鱼肉，还有巧克力和麻薯，红豆，芋泥什么的。
十分钟后，乔渊端着塑料咖啡色托盘和涂山霖来到店里的座位上，上面堆满了各种好吃的。
虎皮芋泥卷，奶油格格，提子麻薯，巧克力甜甜圈，海苔肉松贝贝，还有霖爱吃的鲟鱼煎蛋三明治和现做手抓鱿鱼丝，以及两杯卡布奇洛。
监视他的玉，静静的站在门口。
涂山霖一直在傻笑，像过节似的，先尝了一口芋泥卷，又盯上小小的提子麻薯：“你不吃嘛？”
“吃，当晚饭了，”乔渊也拿起一块虎皮芋泥卷，软软香香的，比临期三明治好吃多了。
“嘿嘿，这个好好吃耶，”涂山霖抓了几个小小白色的提子麻薯，脸红红的递了过来。
乔渊尝了一个，确实很棒，有点老面筋的口感，很有嚼劲，里面是甜甜的提子干。
自打和涂山霖认识后，好像在美食上拓展了很多，很多过去都不曾接触的。
涂山霖正在吃鱿鱼丝，她眯着眼，额头上的两只尖尖的狐狸耳朵微微摇晃，发出可爱的咀嚼声。
乔渊喝了口热乎乎的卡布奇洛，看着小狐狸吃的很欢，暖色调的安逸店里，映衬着落地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他疲惫的心，也跟着净化了。
不得不说，在这个岌岌可危的时代，他确实很钟意心思单纯的女孩，也很羡慕。
“咦，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嘛？”
正在努力保持矜持“干饭”的涂山霖才发现乔渊一直看着自己，顿时羞涩又迷糊。
回过神来的乔渊连忙咳嗽两声：“哪有？”刚说完他就发现，小狐狸的嘴角挂着一点巧克力。
他拿出纸巾递过去，并微微指了下。
后知后觉的涂山霖连忙接过，尴尬的擦拭着，连眼帘都垂落了不少。
“没事儿，我也经常挂。”
“真嘟么？”涂山霖顿时放松了不少。
“千真万确，你看，”乔渊拿起一只巧克力甜甜圈，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顿时嘴角挂彩。
涂山霖嘿嘿笑了两声，热情的拿出明黄色小手帕递过来：“呐，给你擦嘴。”
乔渊没拒绝，倒是想起先前陪小狐狸逛街的时候，对方就容易嘴角上挂点什么，似经常这般。
“吃得饱不？不够再点。”
“唔，我刚刚看到披萨了，里面好像还有龙虾耶，你吃不吃？”涂山霖乐呵呵的看着乔渊。
“那指定得来一份，我现在食量大好多。”
“好哦，我去拿嘿嘿，”涂山霖开心的站起身，摇着雪白大尾巴蹦蹦跳跳的跑去。
乔渊坐着喝完卡布奇洛，又续了一杯，他对咖啡其实没什么讲究，以前在出租房，偶尔就喝点雀巢的速溶咖啡，还是同座色狼雅给的。
啧，今天是周末，记得对方好像之前说过这周末开同学会来着，刚好他手机坏了，完美。
等会要去买个新手机。
涂山霖很快就回来了，双手抱着大大的一盘香辣小龙虾披萨，十寸大小，量很足。
“吃的下么，”乔渊忍不住笑道。
“差不多吧嘿嘿，”涂山霖本来想说她很能吃，最终话又给咽了回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好。
“你是不是晚上还要加班啊？”
“对，旧城区闹的，上城区都空降特使了，现在是我队长，晚上有很多事要忙，霖认识么。”
“唔，红发那个嚒？”涂山霖柔柔的抬起小脸。
乔渊点点头：“叫颜宝宝来着。”
“见过，但没有说过话，她好冷，像冰块~”
“哈哈哈，”乔渊笑了笑。
“不过我蛮佩服她的，她好刻苦，也好厉害，”涂山霖轻声嘀咕着：“听说她一直在为母亲昭雪。”
乔渊眼皮微动，没去刻意打听。
空降的主，等杀了伊姆怕是就回去了，队长什么的，多半都是临时，走个过场罢了。
再说了，他同样不认这什么新队长，高高在上的臭架子。
他的队长只有一个，那就是凯文队长，他一直觉得自己走出来了，却还是困在过去。
陪涂山霖吃完饭后，已经傍晚六点了，六点半要出发，该回去了，还得买手机。
在咖啡店门口，涂山霖撑开白色雨伞，脚尖微微并拢道：“乔渊你好辛苦啊，唔，你看过海么？”
“没呢，去海边得经过中心城，还要绕过上城区的地基禁区，以前进不来，现在忙哈哈。”
“我也没有去过，要不，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海吧？”涂山霖微微垫起脚尖，她抬着小脸，淡金色双眸里布满憧憬。
乔渊听着一怔，毫不犹豫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