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人迷影帝竟然是乖巧小狗9
江淮之默默重复，鸦色的长睫轻轻阖下，在眼睑处打下淡淡的阴影，精致的五官揉碎在灯影里，嗓音涩涩的：
“很远吧，你应该让我去找你的。”
如果让他去找女孩儿，肯定不会任由她自己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更不会让她坐在那么危险的护栏上。
楚沅扭过身，将软脸蛋儿埋进青年清瘦僵硬的怀里，吐出一口气：
“才不要，只有我才可以找到江淮之。”
这句话好像有些突兀。
又有几分得意。
青年眼里露出几分疑惑。
但却不愿意纠结，只哑着声回应：
“只有楚沅才可以找到江淮之。”
女孩儿用脑袋蹭了蹭，染了洗发水的气息清雅浅淡。
“好乖，宝宝。”
她好像总是不吝啬夸奖，有时是简单的一句话，有时是普通的一个行为。
好像在她的眼里，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夸奖的。
影帝宝宝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惹得有些羞涩。
可下一秒，女孩儿轻轻推了他一把，从怀里抬起头，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
是从他枕头底下摸出来的。
也是他从医院顺走的那把。
江淮之几乎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缠紧绷带的手腕突突传来剧痛。
不是生理上的疼痛，更像是心理上的幻痛。
他此刻泛红的眸子又软又慌乱，像极了一个做错了事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孩子。
下意识伸出去的手也被女孩儿轻轻避开了。
他只能愈发无措地僵在原地。
“江淮之，我不相信那些谣言，不相信你是谣言上编造的形象。”
楚沅抬眼，眉峰微拧，含了几分看不清的冷静：
“可如果你随时都准备好了结束自己的生命，那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谣言迟早有一天会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逐渐侵蚀掉你本来的模样。”
江淮之心脏紧缩着，一抽一抽的闷痛。
唇色苍白下来，喉咙里好像堵了一团沾水的棉球，连最为平常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藏着一把手术刀吗？”
女孩儿柔软纤细的指头把玩着手术刀，冰冷的刀口泛着银光。
漫不经心的，打着圈。
从接到任务之际，她就清楚，如果想要攻略成功，必须得让恶魔自己从封闭自己的黑暗中走出来。
所以她不断寻找可利用的刺激源，逼迫他对自己一点一点放下防备。
稍有不慎刺激过度可能就会致使他自毁，任务失败，可是这个过程很有挑战性，不是么？
楚沅往后挪了挪，眸光冷静似妖，低软的话音里却带着赌徒胜券在握的笃定：
“江淮之，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青年终于温吞地掀开眸子，慌乱还没有褪去。
冷白的光洒下，女孩儿盘腿坐在对面，逆着光，温软的眸子里含着笑。
她将手术刀放在空旷的床头柜上，白嫩的指腹按住了刀口。
青年眸光微微凝滞，心脏下意识地揪了起来，薄唇启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听女孩儿敲了敲床头柜，一只手托着腮，歪头看向他，笑意缱绻朦胧：
“玩个游戏吧江淮之，转动这把手术刀，如果刀口对着你，我陪你一起死，如果刀口对着我，你陪我好好活下去。”
女孩儿顿了顿，终于将指腹从刀口挪开。
紧接着，向愣怔的影帝伸出手，低软的嗓音轻语蛊惑：
“试一试吗？宝宝？”
垂眸将目光落在女孩儿白净的小手上，江淮之苍白的唇瓣张了张，无措地绷紧。
不知道为什么，当女孩儿平静说出陪他去死这句话的时候，他潜意识里觉得她是认真的。
就像那天夜里，本来就应该在无人察觉的黑暗里结束生命的他，被她救下来了。
所以现在，她将选择权又交给了自己。
江淮之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用任何一个词汇来形容都觉得无比欠缺匮乏。
他慢腾腾地将手放在女孩儿的掌心，任由她牵着自己，握住冰凉的手术刀。
手背覆盖的柔软抽离，女孩儿收回手，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明亮，深邃，像是一池柔静清雅的水。
试一试吧，江淮之。
他学着女孩儿说话的语气，对黑暗里的自己如是开口。
最后一次，将选择权交给天意。
无论何种结果，有女孩儿在，好像都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了。
他开始慢慢转动手术刀，轻微的摩擦声在落叶可闻的房间内异常清晰。
「宿主，我可以改变刀口的方向！」
默默围观的系统眼看着即将停下的手术刀，立刻跳出来。
被楚沅冷冷瞥了一眼之后又恹恹地缩了回去。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越转越慢的手术刀。
终于，它的速度渐缓，刀口慢慢转向江淮之。
无论是囚徒还是赌徒，都等来了迟到已久的判决。
已经说不清楚是期待还是失落。
青年阖了下眸子，一瞬间坠入黑暗的眸光空洞到难以言明，眉骨间清晰的轮廓笼在光影里，弯着眸子小声开口：
“好像，有结果了。”
在手术刀停下的前一秒，楚沅正大光明地伸手拨弄，漫不经心将刀口转向自己。
青年眸光微怔，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女孩儿已经俯身凑近，香软的呼吸近在咫尺。
“如果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决定你的生死，那我也可以。”
“江淮之，如果你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就当是为了我吧。”
“我碰见你的时候，你就是灰扑扑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我想亲眼看着你光芒万丈。”
他们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
17岁的少年为了给母亲治病，被迫走入这鱼龙混杂的名利场。
27岁的青年站在了名利场的一个高点，却只想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所有人都为他可惜，可只有女孩儿说不喜欢这样的他，他应该是光芒万丈的。
江淮之心口蓦地被什么东西闷闷砸下，砸得他鼻头发酸，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情绪冲破囚笼。
他开始止不住颤抖起来，狭长的眼尾晕开一片红。
女孩儿将手术刀塞进他的手里，这一次，刀口对准了他自己：
“江淮之，我能成为那个让你活下去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