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来听歌吧
回程的路上显然比来的路上慢的多,也可能是心里装满了很多事,车子也觉得重了起来。
董家坐落于城北的风华别栋上,寸土寸金的地方,从最顶点望去,整片城北的海都尽收眼底,只属于站在巅峰的那个人。董家的整容医院在华夏随处可见,时代广场的大屏一分钟就是5万美金,却也常年都是掠美整形的广告,可哪怕是这样一个在鳄城一手遮天的存在,却也从来没有找到傩彤的踪迹,哪怕是她的半侧身影也不曾出现在董家的视野里。
“村里人都是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下次回去就不开那辆二手车了,换个四手的吧。”
“爸,不至于….”
董顾惜摇摇头,随后自然的把客厅的留声机的唱针放到了那张磨损严重的胶片上,他放下手上的铁盒,挥手示意儿子过来。
“过来听听这首歌吧。”
董涧附身靠近留声机,女人的声音如同年代久远的沉香秘酒,在耳边厮磨,拨弄着心铉。在他细细分辨这个声音来自于哪位歌王天后,却被一阵躁动刺耳的杂音打断思绪,他被刺的紧闭上眼睛,退后一步,摇摇头。
董涧垂眸,脑海里一个如梨花般秀丽清甜的身影又出现了:“这是…妈妈唱的吗?”
“嗯”
董父从豪华的沙发布上拿起一盒拆过的烟,慢条斯理的拆开,他点燃香烟,燃动的火星在夕阳照射下的房间里闪烁着点点光,他吐出一口陈皮味的烟雾,终于卸下支撑了一天的东西,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当年她一首歌传遍整个鳄城,六岁小孩都知道的大歌星啊,现在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就连曾经唱过的歌儿,拍过的电影和海报,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这片拍卖行无意找到的黑胶唱片。”
“怎么会?是谁抹去了妈妈存在过的痕迹?是她自己吗?”董涧似乎也没想到,他的妈妈曾经这么出名,他想过妈妈的身份也许不一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风靡一时的歌星。
“不是的,是雾抹去了。”男人摁灭香烟,眉头紧锁,表情几乎溢出几缕寒气来。
“雾?雾是什么?是一个组织吗?”少年声音颤抖。
当董顾惜抬头终于和儿子对视时,才发现他的眼眶里已经盈满泪水,父亲似乎不懂他为什么想要哭泣,在他看来,这是不需要浪费时间费感情的谈话。
“不,是当年独村大旱后,莫名起的一场弥天大雾。
“那雾来的又快又急,浓密的雾气袭盖了整个独村,警察的搜救任务变得愈发艰难,整整持续了把月才散开,可雾散后,你母亲的所有,都被带走了。”
董涧瞳孔紧缩,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对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但他清楚,大旱后没有雨,起雾的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持续一个月的浓雾。
他不觉得是父亲在搪塞自己,在8岁时不过无意和父亲谈论起世界上是否有神的存在,父亲就大发雷霆的斥责他书都白读了,一点常识都没有,他的教育方法一向严谨苛刻,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更别说拿这样违背常识的言论去讲诉妈妈的事情。
“怎么会是这样…”
“那这些年,妈妈从来没有出现过,爸,你怎么确定她没死?”董涧正色,看着沙发上烟雾缭绕的男人。但男人只是微微一怔,随即熄灭了摁灭了火星,摇摇头。
“那可能是我的臆想吧。”
“可是爸…”
“好了!你明天要开学了,快去准备东西,明天让李叔送你去学校。”
显然,董顾惜不想继续这场谈话,匆匆结束,匆匆离去。
偌大的房间,董涧躺在天鹅绒的被毯上辗转反侧,伴随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声,他仿佛听见母亲的歌声,看见了当年独村的大雾…
清早的城北确实起雾了,只是淡淡一层,不仔细分辨也是看不出的。董涧撑着手臂坐起,想起昨日的无解之处又晃了晃头,试图摆脱那场离奇的梦。
“少爷起来了?董总一早就出门了,早餐是可颂配意式培根,需要我让阿姨冲杯咖啡吗?”
李叔在这个家里干了半辈子,把董涧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照顾,在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李叔给了董涧所有的宽容和理解。
“都听你的李叔。”
李叔转身去吩咐阿姨,董涧看向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比父亲要大几岁李叔,看起来比父亲还年轻,头发甚至还有少许是乌黑的,但父亲的发丝早已被岁月浸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