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势将去
“轰隆隆，轰隆隆……”数以万计的战马奔腾，令得整个大地都在震颤，那等奔腾的轰鸣声，如同天地都在动摇一般。
“这，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战马奔腾之声。”
“数万匹战马在同时狂奔。”
突厥主力大军阵营之中，已是听到了空间中传来的令人胆颤的声音，所有人都为之惊骇。
他们虽是还没看到奔腾而来的战马，但是从声音规模，他们便大致知道有多少战马狂奔。
恐慌的气息，开始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可汗，我们退吧。”
康鞘利之前就主张即刻撤兵，如今再听到这般恐怖的战马奔腾声向他们而来，更是惊慌。
他惊慌的向始毕可汗进言道：“从声音的临近速度与规模，与直奔我们的方向而来判断，这定然是隋廷主力大军到来了。”
“数万士气如虹的隋廷主力大军杀来，我们如何能抵挡的住？”
“若我们现在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可汗，我们即刻撤走吧。”
“再言撤退，我砍了你。”始毕可汗一声怒吼，手掌一把按在了刀柄上。
“可汗英明神武，请可汗恕罪。”康鞘利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求饶道。
“哼。”
始毕可汗冷哼一声，“皆随我去前军。”
下令间，始毕可汗策马驰向前军，康鞘利不得不跟上，阿史那咄苾与其余各大首领及诸位重臣将领，皆是只得跟上去。
“所有人听令，准备作战。”
“胆敢退缩者，杀无赦。”
始毕可汗一边策马驰向前军，一边朗声下令。
始毕可汗心中虽然也已经惊慌，没料到他真的被情报骗了，隋廷主力大军竟是真的提前到来了。
但他很清楚，如今隋廷主力大军已经杀到，他们再撤退，那就是取死之道。
现在唯有停留下来，与隋廷主力大军硬战，才不至兵败，还有战胜的转机。
来到前军停下，始毕可汗望着前方那席卷而起的漫天尘土，与听着越来越近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轰鸣声，他的心脏都在为之颤抖。
他越加肯定，这是隋廷主力大军到来。
接下来便是有一场可怕的硬仗要打了。
有生之年，始毕可汗还是第一次这般面对数万隋廷主力大军，正面硬战，他心中有些惊慌，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表现出来。
始毕可汗拔出战刀，举刀向天，朗声说道：“突厥的勇士们，这一战，将是你们向狼神证明你们勇猛无敌的时候。”
说话间，他示意护旗猛士高高举起大纛。
大纛之上，绘制着一颗狰狞的金色狼头。
这是他们东突厥的狼旗，也是他们图腾！
金色狼头在空中随风飘扬，猎猎作响，宛如在俯瞰着一众突厥部落。
见着狼旗飘扬，威严不凡，所有突厥部落，本来还处在惊慌中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消弭的士气，也是渐渐的恢复。
狼旗是他们东突厥的象征，也是精神支柱。
见到狼旗威严的飘扬着，便能让他们安心。
“看到了吗，狼神在看着我们，他要见证我们的勇猛无敌，在狼神面前，你们还会畏战吗？”始毕可汗庄严的望着狼旗，朗声向所有人喝问道。
“为狼神而战，为可汗而战……”一位将领朗声大喝。
“为狼神而战，为可汗而战……”
“为狼神而战，为可汗而战……”
在场近十万突厥主力大军，齐声高呼，声浪犹如山呼海啸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竟是盖过了那越来越近的战马奔腾声。
士气完全恢复了过来。
每个突厥士卒，此刻皆是充满了斗志。
仿如他们要向心中的狼神展现勇猛。
“突厥的狼崽们，准备作战吧。”
“狼神在看着我们的英勇，他会赐福给我们。”
“吼吼……”随着始毕可汗这番激励的话语落下，整个突厥主力大军中，响起了一片狼嚎之声，声势与士气，达到了空前。
始毕可汗也燃起了雄心壮志。
这一战，他有信心带领突厥部落打出大胜仗。
“报……”
此时，被派去查探情况的兵马，脸色苍白，满是恐惧的策马疾驰了回来，“可汗，到来的不是隋军，是，是，是……”
仿佛看到了恐怖的事情般，汇报情报的这位首领因太过恐惧，后面的话语一直打结，难以顺畅说出来。
“说清楚，到底是何情况？”始毕可汗看着这位首领这般惶恐的模样，心中也不由一颤，刚燃起的雄心不禁为之一滞。
“是我们的兵马溃逃了回来，丢盔弃甲的溃逃了回来。”
始毕可汗陡然剧震。
这怎么可能？
到来的不是隋廷主力大军吗？为何会是他们突厥的溃兵？
始毕可汗的心中开始不安了。
“有多少兵马？”
“很多，很多，都是我们的溃军……”
都是突厥的溃军？
数万突厥溃军吗？
始毕可汗的脑袋“嗡”的一响。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溃兵必然是遗留在雁门城前的那些部落，与大营中后续准备要撤走的部落，如今变成了溃军。
想到这里，始毕可汗的脸色都变得苍白了一分。
数万突厥溃兵，丢盔弃甲的向他们逃命而来，即使不用隋军杀到，他们的士气就会直接被冲散，这一战还如何打？
面对敌人，士卒们还可以拼死战斗。
可是面对的却是溃逃而来的自己人，何人还会有战斗意志？
“轰隆隆……”
这一刻，那黑压压一片的溃军，犹如潮水般汹涌的到来了。
“不是隋军，是我们自己人……”
整个主力大军，皆已是看到了到来的人，并非是他们预想中的隋廷主力大军，而是丢盔弃甲，恐惧与拼命逃亡而来的自己人。
前一刻刚凝聚而起的士气，此际轰然崩散了。
所有人都面露惶恐之色。
几万大军啊，被打得这般丢盔弃甲，恐惧不安，他们经历的战斗有何等惨烈？
在他们的身后，必然还追杀着隋廷主力大军，这支隋廷主力大军，有多恐怖？
越想下去，恐慌的气息越是蔓延，最后犹如潮水般在每个人的心中蔓延涌动。
还没开战，他们就开始畏惧了。
“是我们的主力大军，快呀，快冲过去……”
“可汗，我们可汗在那里……”
“都给我冲呀，冲到可汗那里去……”
拼命逃亡而来的突厥溃军，此刻见到了始毕可汗率领的主力大军，在这种拼命逃亡的时候，见到这支主力大军，这是何其激动的事情。
数万溃逃而来的大军，皆是疯狂冲向主力大军。
人就是这样，只要哪里安全，就会往哪里跑，有人在前面带头之后，后面的人几乎都会形成天然的条件反射，闷头跟从往一个方向跑。
始毕可汗见着如同蝗虫般向自己疯狂冲来的溃军，头皮都要炸了。
他立刻意识到，绝不能让这些溃军冲过来。
一旦冲过来，他们就完了。
“阻止他们，立刻阻止他们……”
“谁胆敢靠近，杀，都给我杀……”
始毕可汗惊慌的慌忙下令。
“可汗，不可……”阿史那咄苾大惊失色，慌忙劝阻始毕可汗，“他们是我们的部落，若杀他们，那便真离心离德了，更会生祸乱。”
“现在只能舍弃他们，保我们自己的主力。”始毕可汗狞声说道。
“可汗，万勿下令杀他们。”
康鞘利这个贪生怕死的搅、屎棍，见到蝗虫般涌来的溃军，他都吓得浑身颤抖了，此刻见着始毕可汗下出这个命令，他灵机一动。
慌忙向始毕可汗进言道：“他们已经是溃军了，不可能再保住。”
“冲过来后，我们也将保不住，到时候大家都将保不住。”
“但我们却是生力军，即刻撤军，他们肯定赶不上我们。”
“他们在我们后面，便能挡住追杀而来的隋廷主力大军，如此一来，我们的主力大军便能保住。”
听到这些话，阿史那咄苾与众首领及将领，个个都惊呆了。
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康鞘利竟然愚蠢的提出这个建议来。
这不是取死之道么？
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能将几万大军杀得丢盔弃甲溃逃，那必然是一支凶残至极的隋廷主力大军。
现在溃军疯狂冲来，已经冲散了他们的士气，所有人都已经恐慌不安，无心再战斗，大势已去了，再面对将要到来的凶残的隋廷主力大军，必将惨败。
但若他们现在撤，比溃军跑得快，的确还能保住主力大军。
可汗会答应吗？
所有人都看着始毕可汗。
始毕可汗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头皮发麻的看了眼那如蝗虫般逃亡而来的溃军，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这支主力大军，入目处，皆是已经惶恐不安，无心作战了，他仅余的一点雄心，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