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游种田又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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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心如明镜,怨愤难平

说起义阳此地,虽然不是在核心之所,可因为有条源自苍茫大山的海河穿城而过,也是光州境内数得上的大城。

海河号称是光州的八水之祖,一路贯通入海,连通三州,每日河中行船穿梭如织,自然也给分成南北两半,临河而建的城市带来了非凡气象。

更不要提城中还有开凿出的明渠如树木根须般蔓延四方,虽说春日寂寥小渠中浮冰处处,比不得夏日泛舟美哉,但依水而建的亭台楼阁中,依旧是一副靡靡盛景。

穿着那件褪色道袍的叶榕,正站在一条不引人注意的水渠台阶边,冲着水中一眼上一眼下的分浪将军拱了拱手:“还要感谢大泡将军一路照拂。”

“不妨事。”义阳城中有补天司的分理衙门,纵然是余大泡这种入册水族也不敢太过放肆,他浑身环绕着濛濛光芒阻隔探查,瓮声瓮气回道:“大泡在此地还有三两老友,此次正好借着送道长机会与我家龙君告假出来,且喝个痛快再说。”

张嘴吐出一块半圆形的鱼鳞给叶榕,余大泡接着说道:“道长若要离开,只要把此鳞投入水中,大泡一时三刻内准到。”

说完之后余大泡便倒退着潜回水中,水面泛起几个涟漪之后,他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叶榕站在石阶上一脸茫然:变化有些快了。

一辈子都未出过山的小道士记忆中哪有这义阳地名,顾忌着若是下山找李十一打听,怕是不出几天功夫有关他想去找董升晦气的这事儿,就会形成文字报告出现在林白薇案台上。

所以叶榕也只能头一次跳下那水池,如同穿过一条瑰丽隧道般到了龙宫,问龙君打听义阳此地在哪了:

好消息是义阳距离固始镇不远,二百里而已。

坏消息是想从固始镇过去,因为路面积雪未消的缘故,此时能出行的只有官方和补天司合办的驿站马车,而驿站马车半月一次,等叶榕来回一趟,灵田怕是都得抛荒了。

最后还是余大泡主动请缨,与龙君低声嘀咕了几句,便化身成了丈长的巨大青鱼,带着墨卉给他的通行鳞片,驮上叶榕一路水下潜游,上午出发还不到中午就到了。

至于为何来义阳,无论在笑得诡异的龙君面前,还是余大泡面前,叶榕只说是访友,具体访谁他也没说,不过他这一路回想起来,总觉得墨卉能露出那笑容,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但猜到又如何?

自打在信中看到了有关董升的行迹之后,叶榕本以为胸中早已散去的那点怨愤之气,就如同闷烧的煮锅一般,时不时冒出几个气泡,溅起点汤水烫得他浑身难受。

尤其是再看到林白薇信中用平淡的语气描述:只是让他面壁几月……

这语气甚至还抵不过听闻法海受伤,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快意呢!

但叶榕却又不好说什么:他能理解林白薇和玄心正宗这种久居人上,一心成仙的高门大派,对普通人不屑一顾的态度。

可……

看着混入不少生活垃圾,有些发黑的渠水,叶榕轻叹一声,愣怔片刻才发现自己好久都没发出过这么沉重的叹息了。

心如明镜,怨染尘埃。

无它: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罢了。

不然这日子过的……实在是憋闷!

看着被水波推到面前的一块碎冰,撞击到台阶边沿,打着旋沉了下去,叶榕也收拾好纷乱思绪,上岸之后左右辨认了一下方向,顺着空中飘散出的烟火味道,决定先去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顺便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比较出名的秦楼楚馆没。

依着他对董升这种纨绔二代的分析,就算让他潜藏避祸,这种人也必然不会真的乖乖窝在某个地方避不见人。

不然他也不会一出关就耐不住寂寞非得来光州,还闯了龙君的宴席想要打些秋风了——张扬,跋扈,这就是叶榕给他定的标签。

而最能体现这种张扬跋扈的地方又是哪呢?

赌档这人大概会去消遣一时,但因为在那种地方不一定有人捧着他,靠着术法……叶榕不相信在这个世界没有针对修行者的防作弊办法。

酒楼就不要提了,就算点一桌山珍海味,也衬托不出他高门大派的出尘气质。

所以兜兜转转一圈,也只能落在莺莺燕燕环绕的秦楼楚馆了,色是刮骨钢刀,叶榕就不信董升这种人,好不容易离开益州这处处有人盯着他的玄心正宗大本营,不会放浪形骸一把。

想到就做,简单找了处人流还算可以的食肆,随意点了几个当家拿手小菜,慢悠悠吃了一会,支棱起耳朵听了半天家长里短,叶榕才在结账时,特意多丢了散碎银子给上来收拾碗筷的店小二。

听到叶榕问题,店小二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把眼前这俊俏小道士当成是哪家道观里耐不住寂寞,跑出来寻开心的富家子弟,思忖片刻才告诉他,此时身在的南城比不过北面,真正好玩的地方都在北城。

又把一块指甲盖大的散碎银子搁在桌上,叶榕拿捏起纨绔腔调,不急不忙说道:“道爷可不喜欢那谁都能凑上去的残花烂枝子。”

一叠声答应着,小二捏着抹布的手只是在桌上做出擦拭动作,那块银子便落入他袖中,暗自颠了颠分量,笑得更是客气:“那客官可问对人了,北城有家丽花楼,您可别皱眉嫌名字不应景,但……”

刻意压低几分嗓门,小二凑着离叶榕近了些:“我听说,那里面的姑娘,可都是……的,就连……的大人物,也喜欢去里面寻个知冷知热的……”

虽然小二语焉不详,但他朝上一指的那个动作,和挤眉弄眼的猥琐模样,也让叶榕明白了那丽花楼,接待的怕不是补天司或者是有修行的人士。

纵然觉得这消息来的太过顺利,叶榕还是起身冲小二笑了笑,也没喝他特意端来的粗茶解渴,只是溜溜达达离了食肆,寻个路人问清楚了贯通南北的跨河长桥在何处,踩着夜晚桥面关闭通行的关口,到了北城。

比起缭绕着凡间烟火气的南城,过了长桥踏上北城地界的叶榕,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黑暗中如同通天巨柱一般的高塔。

比起那半点灯光都没有,光是看着就感觉心中压力骤升的高塔,南城更多的反倒是亮起的各色灯笼,这里人们仿佛不用睡觉一般。随着叶榕转入一条传出丝竹之声的大街,纵然是寒冷春日,还能看到不少凭栏而立,袒着半边酥胸,或是团扇遮面,或是举着酒杯醉眼迷离的人儿。

而在不远处的河边,隔着堤坝上还未萌发出嫩芽的杨柳看过去,还能见到亮着灯的画舫缓缓飘行,隐约瞧见在青纱遮蔽后,款款起舞的迤逦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