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噩耗
没有炽热的烈阳、也没有狂躁的沙暴，清晨是沙漠中最适合赶路的。
一行人再次坐上了汽车，前往不远处的绿洲小镇。
也是沈菲他们一行人要拍摄MV取景的重要地点。
车上因为早晨被强制唤醒的众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样，尤其是祁宁。
屁股上的烫伤让他坐立难安，每次的颠簸都是对菊花的一次残酷摧残。
孟禾也是个妙人，专门挑着带着坡度的地方快速通过，时不时来个急转弯，让祁宁苦不堪言，可面对孟禾，他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终于一次颠簸中他昨晚刚刚结渣的伤口裂开，染红了裤子，惊得身旁沈菲一阵嫌弃，尽管她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了，但还是被敏感的祁宁所察觉。
万般无奈下，只得对图良低声下气的说道：“图良！把你的皮子给我，你开个价！”
他的衣服材料都较为坚硬，搁着屁股疼，周围只有图良手中兽皮毯子最合适，不然他也不至于向图良低头。
深知图良德行的祁宁，上来就直接询问价钱，争取用最简短的话结束这场交易。
他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和图良多谈。
图良一听祁宁这有求于人的语气，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扭过头开始介绍着自己的兽皮毯子：
“祁助理真是好眼光，我这兽皮是当年我父亲抓来的狼狐幼崽，从小陪我长大，可惜年老之后，唉……它不仅仅是我的伙伴，更承载着我的童年，和我心灵的寄托！”
图良随口就对自己置换过的兽皮毯子找了一个纪念意义巨大的背景故事。
好歹也写过几本扑街小说，随口编故事拓展，还是不在话下的。
图良这么做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抬高价钱。
遥想当年纵横短视频网络，被那些所谓的金融认知专家忽悠的贫穷岁月，图良一边捶胸顿足自己的愚蠢，一边又庆幸，他们说的不全是忽悠人的。
至少他们教会了自己怎么忽悠祁宁。
用他们的话说。
低级的销售卖物品。
高端的销售卖情怀。
而那些知名品牌售卖的叫故事！
如今，图良深刻的了解这句话的内涵。
想要敲……想要抬高身价，就得编一段故事，给物品附加情绪价值，虽然祁宁对此并不认可，但可以作为加价的借口！
祁宁作为资深经纪人以及助理，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图良这个奸商趁火打劫的心思，捏紧拳头咬着牙，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
“直说，多少钱！”
“你身上还有钱？你骗我？”图良忽然反应过来，昨天这货不是把钱包都给自己了吗？
怎么可能还有钱？
祁宁冷哼一声道：“这你别管！报价！”
图良眯了眯眼，这小子这么自信，想来手里钱还有不少，保险起见还是……
“这个皮毯市场价格100联邦币……”
祁宁听到这里，赶忙打断连忙脱口而出：“成交，就按这个价钱！”说着从自己鞋底又掏出一沓联邦币，抽出褶皱的一百块递给图良。
图良冷哼道：“你听我说完啊，因为它所承载的意义不同，所以我报价1万！”
祁宁心中显然对图良的嘴脸有了基本的预判，于是将剩余的一沓钞票甩在图良脸上道：
“老子就这么多钱，你爱要不要！不卖就算了！”
图良被如此羞辱也不恼怒：“那就算了，我朋友可不值这个价。”说罢双手环胸不再理会掉落一地的联邦币，闭眼歇息。
这一举动让祁宁彻底傻眼，让沈菲和专心开车的孟禾都为之侧目。
这还是那个失财如命、要钱不要脸、小肚鸡肠有仇必报的那个图良吗？
沈菲：他啥时候这么有骨气了？难道之前的收获让他对金钱免疫了？
孟禾：不对劲，十个里面有十二个不对劲呐！这小子憋什么坏呢？得盯着点儿，不能错过这出好戏……
祁宁不知是气的还是菊花残的缘故，扑满粉、隔离、等一众叫不出名字来的化妆品的精致脸庞不断颤抖，点点白粉总是在不经意间掉落。
祁宁只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和下来，这是两天下来，已经是他最熟练的事情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图良伸出戴着三枚不同款式戒指的手，笑着说道：
“你的手机没有信号！”
祁宁脸庞一阵扭曲，不过转念一想道：“沙漠没有信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祁宁吃准了图良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贫民窟土包子，根本就没见过手机，更不会知道有信号卡这个东西。
见祁宁根本不打算配合，图良也不急，打了个哈欠便打算睡去。
祁宁看到这情况率先撑不住，黑着脸从衣服内衬当中掏出一个食指关节大小的黑色小插口，狠狠怼了图良肩膀！
语气不善的说道：“给！”
图良斜着眼看了祁宁一眼，快速接过信号卡插在手机上，见信号回归心中一喜，不过表面冷着脸道：“你弄疼我了！”
不等祁宁反应过来，借着相对平稳的车速，单手向着地上一扫，将散落地上的钞票一把抓在手里，祁宁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他只护住了小部分较远的联邦币，他恶狠狠的看着图良，只见图良丝毫不嫌弃的将钱揣在怀里说了句：
“这算是你弄疼我的医药费！剩下的那些就当给你的小费吧！看你跟个乞丐一样，活着也不容易……”
祁宁恨不得将自己牙咬碎了。
被一个壁垒外的贫民说成乞丐，没有比这个更侮辱的事情了。
好在理智告诉他，不能动手，一旦动手被打的一定是他。
等到了绿洲小镇，必定让你好看！沙朗就在那里，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一把扯过图良怀中的兽皮毯子垫在了屁股下，好似为了出气，他把这个垫子当成了图良，坐的格外用力，结果伤口又裂开了……
孟禾瞥向图良，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嚯，还有信号卡呢！祁助理可真有钱呢。”
怕图良不理解，孟禾解释道：“用这个上网打电话，可贵得很，一通电话怎么着也得10联邦币了。”
10联邦币？这也太黑了吧！
祁宁冷哼一声，对此表达着不屑和不满，只见图良拿着信号卡开始浏览起新闻来。
这让他心疼不已，这都是钱啊！花的都是他的钱！
而且这玩意，可比打电话费钱多了……
祁宁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个破垫子了。
话说，这贫民怎么操作手机这么顺畅？他真的是贫民吗？
同样疑惑的还有孟禾，智能手机在壁垒当中流行没多少年，他到现在都不怎么会用，可图良一上手就能熟练的上网……
甚至，他还认字！
图良也注意到孟禾的疑惑，刚想回复他，一则热点新闻映入他的眼帘，让他感觉后背直冒冷汗。
《昨夜凌晨时分，壁垒外围贫民窟爆发大规模火并，导致所有人全部遇难，无人生还！》
《据知情人士赵天先生所说，这场火并的起因是贫民窟内部矛盾所导致的，赵天先生带领公司员工维护了贫民区的暴动，得到壁垒集团嘉奖……》
下面配上了现场的惨状。
图片还在加载……
很快，图片一卡一卡中展现出来，一根根矗立的杆子上，悬挂着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头。
最显眼的那个，是位老者的。
图良一眼便认出那是齐老头！
原来昨晚魔药大幅度消化的原因是，倾听消息躲过了致命危机……
至此他也忽然明悟一个道理。
不论在哪里，信息都是保障自身安全的基石！
不知是幻觉还是怎得，图良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癫狂大笑，笑得凄厉、笑得痛快、笑得猖狂，他只是反复的在说：
“所有！所有人！都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所有！所有人——”
图良脊背发凉，痛苦的捂住脑袋，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住嘴！
别吵了！
你给我住嘴啊——！
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我还能听到你的话！
我这是要疯狂了吗？
队长会杀了我吗？
我还能保持清醒吗？
各种纷繁复杂的念头涌上大脑，让图良根本保持不了理智，痛苦的嘶吼起来，直至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