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顾家
沈小鱼不上车，老婆婆任凭怎么说也不上车，手上也不撒开，焦氏一看，就说：“你上车吧，我们家是大通药铺的，不是坏人，你就先上车吧，要不我婆母也不走，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
沈小鱼一听是大通药铺，倒是很惊讶，她以前给她娘抓药的时候去的也都是大通药铺，城里有几家分店的，东家好像是姓顾。
“走吧。”那妇人说着就让沈小鱼也上车。
沈小鱼上了车，她总去大通药铺，这几个字她认得，马车里还有几张药铺包药材的黄纸，她心里多少安稳了。
马车走了一会儿就停了，婆婆拉着沈小鱼下了车进了门，之后就奔着自己的院子去。
“娘这到底是明白还是糊涂？”焦氏小声说了一句。
“让人准备热水，给娘先洗洗，驱驱寒！”顾城不悦的说道，一脸的不高兴。
焦氏赶紧点头：“这就去这就去！”然后就赶紧去办。
顾城心里着急，自己就是郎中，一会儿得给娘好好看看，除了头上手上的伤，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伤了。
顾婆婆拉着沈小鱼进了屋，就把糕点给沈小鱼拿出来，让沈小鱼吃。沈小鱼一看那糕点一个个的跟花似的水晶透亮，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点心，口水也是直流。
顾婆婆笑着让沈小鱼吃，拿了一个就凑到沈小鱼跟前去，沈小鱼咬一口，顾婆婆才笑了。
丫鬟进来倒热水，沈小鱼就在外面等着，里面顾婆婆洗干净了之后，顾城就给看看伤，好在只是一些皮外伤，涂了药又喝了点安神的汤药，婆婆就躺下睡一会儿。
“小丫头，今儿谢谢你了，我们也是得了信儿，说是有个小姑娘挨家问，才知道我娘的下落的，你做了好事，我们一定会报答的。”顾城把沈小鱼叫过去说话。
沈小鱼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一看到焦氏旁边站着的那丫鬟，心里也是不打一处来，大户人家的丫鬟都不把穷人当人看，所以脸一板，就说：“可不敢，知道是有人挨家的帮你家老太太找家人，你们家的丫鬟还上来就推搡我，把我都推到了，这都摔破了！”说着就指了指手指了指膝盖，一副可怜的样。
沈小鱼这话一出，顾城就茫然了，看向了焦氏，焦氏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这时刚才不客气那丫鬟赶紧出来，对沈小鱼说道：“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妹子别记恨我，我给你赔不是了！”和先前那样好像变了个人，一脸的焦急。
沈小鱼撇了撇嘴，这丫鬟也真是势利眼，这会儿知道赔礼了，刚才可是凶得很。
看沈小鱼不点头，那丫鬟着急了，一转身噗通就跪下了，吓了沈小鱼一跳！
沈小鱼琢磨他们四合村虽然是穷得叮当响，但是也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
“老爷夫人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看夫人被这小妹子说了难听的话才会动手，不小心劲儿才大了的！求老爷夫人别赶奴婢出府！”
那焦氏也是一脸的难看，说道：“春梅也是为我说话，推一把也不是故意的，老爷还是不要太怪罪了。”
焦氏这一求情，顾城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要不是焦氏疏忽，他娘也不能受这份儿罪！
沈小鱼一看情况不好，就赶紧说：“行了，我也没啥事，这位姐姐护主，我也没怪她。”她虽是小门小户的，却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听到沈小鱼求情了，春梅赶紧回头谢谢沈小鱼，看样子就要磕头，沈小鱼赶紧拉一把，她这么小，也知道不能随便给人磕头，也不能随便就受人的磕头。这样的年月，外面都闹灾，要是春梅真的别赶出府去，说不定真要饿死。她气归气，也不想真的让人就去死啊！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春梅的性子也是太张扬了，以后再犯就重重处置！”顾城这话一出，春梅很是开心，能不被赶出去就行了。
焦氏松了口气，看着沈小鱼就说：“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家吧。”
“我家在四合村。”沈小鱼说道。
顾城准备了些东西，一些银子和药材，其中还有一株人参当做答谢。焦氏看着那人参很是心疼，小声嘀咕：“那人参可是值好多钱呢……”
顾城瞪了一眼，焦氏不敢再出声，沈小鱼虽然也眼馋那人参，不过还是说：“我帮婆婆的时候也不是奔着钱的，你送我回家就行了，别的都不用了。”
顾城一愣，说道：“这些东西可都是好东西。”想是沈小鱼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我知道，你们家卖的药材都挺值钱的，不过还是送我回家吧。”沈小鱼说道，她没有要那些东西是感觉心里不踏实。
顾城挑眉，不过还是先让人送沈小鱼回家，至于东西，就先没给。
春梅和沈小鱼都坐在车里，拉着沈小鱼再三道谢，沈小鱼也看出春梅是害怕了。下了车，沈老爹正好看到，心一下子就提下来，以为是秦家要让沈小鱼去冲喜了。
沈小鱼打发走春梅，就和沈老爹解释了一通，沈老爹这才放下心来。
“饿了吧，先进屋吃饭吧，你姨给你留了饭，刚还问你咋还不回来。”沈老爹说道，一脸的担心。
崔凤兰听着动静就赶紧去灶上取饭，帘子下面是鱼汤，上头贴的玉米饼子，沈小鱼一看就口水直流。
“姨，你咋这么会做饭呢？”沈小鱼说道，同样的食材放在崔凤兰这肯定做的就好吃，比谁家媳妇的手艺都好。
崔凤兰笑着：“当初我娘的娘家传下来的手艺，我也就学着做了点。”
沈小鱼点头，心想着怪不得董家老太太死了儿子都死活不让媳妇归家，要不是没有粮食估计还舍不得放了崔凤兰，就这手艺，放到收成好的年头，这肯定也是享福的。
吃过了饭，沈小鱼就拿着棍在屋里练字。沈老爹就在院里劈柴挑水，崔凤兰则拿着旧衣服缝缝补补，原来小鱼娘留下的旧衣服也给沈小鱼改一改，不能让孩子就那么一件袄子。
沈小鱼练会儿字，就得意的让崔凤兰考一考她，崔凤兰考了一圈，发现都对，这才放心的继续往下继续教。
沈老爹劈好了柴，就进屋暖和暖和，沈小鱼拆着旧衣服，以前的袄子小了，把里面的棉花掏出来浆洗一下重新弹了还能用，布面就裁出来，留着之后做鞋帮儿。
另一头的顾家老太太醒了，儿子媳妇都守在窗前，顾家老太太想了想，说到：“那孩子呢？”
焦氏一看婆婆神志清醒了，就说：“婆婆，你没事了？”
顾老太太看着焦氏，然后瞪了一眼，又问一句：“那孩子哪里去了？”
“哪个啊？那个小乞丐啊？”焦氏这话一出，顾老太太就呵斥一句：“还叫人家乞丐，别以为我犯病的时候神志不清，我这心里可都记着呢！”说完就掀开被子下了地。
焦氏赶紧让春梅去叫老爷，她拿着衣服给披上，要是再冻着，她非要被休了才行了！
顾老爷一来，刚要劝，就被顾老太太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啊？那小姑娘那么好个人，大冷的天带着你娘挨家挨户的走，你就这么把人弄走了？”
顾老爷一听，就解释：“我也没有弄走，咱们马车给送回家去的，咱家还给不少药材银两，可人家小姑娘说什么都没有要！”
顾老太太一听是马车送回家的，脸色缓和点，披上衣服坐下，说道：“咱们顾家原本是医道世家，到你这一辈，差点断了线，要不是我孙儿思言有出息，这顾家的基业就要毁到你的手里了！”儿子经营了药铺之后光知道赚钱了，病人来买药，没钱不行，钱少了还不行，顾家祖上往上就没有这样的！
顾老爷低着头乖得像个小鸡崽子，雷霆雨露皆是亲娘教诲，谁敢不听？
“你读书好，不考官位也没什么，悬壶济世你没那两把刷也没什么，可是你开这药铺，倒是弄上一身商人身上的臭气，光认钱，不认人了！让你每月开两回义诊你都叽叽歪歪的，怎么，我这个当娘的说话全当放屁了？”顾老太太说完就看了一眼焦氏，焦氏娘家就是行商的！
焦氏低着头不敢出声，看了看旁边的丈夫，两人都很鸡崽子。
顾老太太骂完了，就说：“既然是马车送去的，就去再送些礼，说话也客气点，告诉有空就来府上坐坐，就说是婆婆让她来！”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不能白活。
“是！”顾老爷答应着，然后把亲娘扶到床上去。
顾老太太上了床，就说：“我这孙子离家这么久，你们也不说找人去看看！”说完就对焦氏说：“你这当娘的也要尽心一些，孩子在外那么久，你怎么一点都不惦记呢！”
“是，媳妇知道了。”焦氏嘴上说着，她生的儿子她怎么能不想，也要儿子肯回来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