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拜托了，织田老师
听到冲田助理这么诚心实意地拜托，织田信吾也认真起来。
织田信吾正好电脑初期配置弄好，双手飞快地在电脑上打了一些字，还背着冲田助理操作了几下，然后看向他：“说吧，为什么在我明确表示会全力击败敌人的时候，你仍要帮他如此请求？”
“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很怪，或者是交浅言深。”冲田助理又去倒了一杯水，重新坐下后拧起眉头，“我在没进入web部的时候，在行政部做的并不出色，每天被呼来喝去，还要经常挨骂。”
“……”织田信吾靠在床上也不说话，合起的笔记本放在身上。
“我就是那种被边缘化的人，可有可无。织田老师你知道，现在纸媒体不景气。只要是一波裁员，就会成为捧着纸箱的可怜虫……”
“……”
“是三上部长在成立web部的时候，在许多人之中选中了我，甚至在一个月后让我当他的助理，这避免了我被裁员。所以，他对我的确有知遇之恩。”
织田信吾将笔记本打开，让冲田助理看。
冲田一愣，只见崭新的笔记本上面有一行字：[是三上部长避免平庸的我被裁员。]
“啊，织田老师，我说的是真的。”冲田助理立刻明白织田信吾的意思，慌忙解释。
织田信吾刚才事先打好了文字，恰好与冲田助理说出来的相符，这就充满了讽刺的味道了。
“我当时真的不能被裁员，那时候我老婆病重。手术费虽然靠积蓄支付了，但恢复期很长，又要有各种昂贵的药物支撑。”冲田助理生怕织田信吾不相信，赶紧细细说明当时的情况。
织田信吾将手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一划。
刚才打好的新的一页出现，上面也是一行字：[家人病重，大善人三上部长救人于水火。]
“……织田老师，您就别取笑我了。我知道这样的像是漫画里的故事，但三上部长的确是帮助了我。”愁眉苦脸的冲田助理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他虽然没有直接借我钱，但给我升了职务加了薪。凭我的本事，真的不配担任助理。”
“好吧，那么他又如何奋斗了？”
这时，叮咚一声提醒铃。
[织田先生，有一位波风幽鹤小姐要进来。]
“啊，那是我的助手，让她进来，谢谢。”
波风幽鹤拎着个大袋子，走进了病房，看到房内有人，略微愣了一下：“冲田助理？”
“啊，你好。”冲田助理起身鞠躬。他的身份和年龄，完全可以不向波风幽鹤鞠躬，但实诚的他还是非常谦虚。
波风幽鹤赶紧换用敬语并回礼：“啊，您能来看望织田君，实在感谢。”
“波风君你带漫画工具来了吗？”
“……带来了。”波风幽鹤开始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到床头柜上，以便织田信吾取用。
袋子没全打开，里面还有东西，但不适合给冲田助理知道。
“辛苦了，波风君。”织田信吾让波风幽鹤坐到窗户那边等等，转向冲田助理，“刚才我们说道三上部长奋斗？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继续讲下去。”
“啊，当然。七八年前，纸媒行业虽然落寞了，但漫画实体还是不差多少。但三上部长早就提醒，漫画实体发售的方式不能满足新时代了。”
“嗯，三上部长很有远见。”
冲田助理拍了拍腿：“可当时，别说本社高层和本刊部，就连广告部、运营部甚至行政部的人都非常传统。三上部长那时候提出了应对新时代的很多建议，但是都被以各种理由否决了。”
“直到五年前，三上部长提出仿效学子馆创建web部，甚至自愿放弃广告部部长的机会，开始部署成立全新的web部！”
“以身入局，只求胜天半子吧。”织田信吾感慨一句，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您讲的中文，我只能大概猜一下意思。织田老师真是学识渊博。”冲田助理又进一步解释道，“新成立web部的时候，可是困难重重。”
“……”
“别说经费处处被刁难，就连办公场所也没有，租赁场所又被苛责耗资过大，结果连续两年都没能顺利建部。”
“那三上部长怎么解决的？”
“三上部长干脆与本刊部和广告部对赌！说如果给发够web运营经费的预算，自己就不要租房经费，带着队伍在地下室办公！”
旁边听个热闹的波风幽鹤，不禁瞪大了眼睛。
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正规部门在地下室工作的。极少数也是老旧会社的行政部或外勤部，才会在办公楼地下室蜗居。
“在地下室？”织田信吾想起，自己和他们见面是在顶楼，但楼口的介绍，web部的确是地下室。
“如果成绩真的压过广告部和本刊部，就换他们下去！比不过，web部就一直呆在地下室！”
“……对方答应了？”
“是的，经过一番斡旋，对方答应了这个对赌协议。管理层也希望两部答应，因为这样省了一大笔在外租赁场所的费用。”
“然后……结果就不用说了，对吧？”织田信吾都不用动脑筋就知道赌的结果如何。
因为web部是几年前创建的，但现在还是在地下室。三上部长的开拓成绩不言而喻了。
波风幽鹤在旁也露出恍然的表情。
“让您见笑了。”冲田助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但这个赌约是持续有效的！我和web部许多老员工，都誓同三上部长一起奋斗！我们要一层层，从地下室爬上去！”
“你们部里真的愿意和部长一起奋斗？”
冲田助理握了握拳头：“愿意！我们部里新人可能不太了解部长为人，其他人都一心跟着他！”
“……”织田信吾将笔记本合上，歪着脑袋思考。
如果自己是三上部长，会如何运营web部。
回想签约时对他的压榨，还有他被压得委委屈屈就差嘤嘤嘤的模样……似乎，自己可以再欺负欺负三上！
“诚如我刚才所言，还请在新漫画连载中，击败刚田武，至少不能弱于他们！”冲田助理从椅子上起来，按照日本传统的土下座，非常认真地请求，“拜托了！织田老师！”
“……”织田信吾看看认真无比的冲田助理，等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我不承诺你什么。”
冲田助理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织田老师……”
织田信吾摆摆手：“我累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可以回去了。”
波风幽鹤在旁欲言又止。
她觉得织田君今天怎么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答应冲田助理，也没有什么啊，本来就是该做的。
“啊，抱歉，打扰织田老师术后休息了。”冲田助理赶紧致歉，向波风幽鹤点点头，然后收拾提包离开。
在门口，他还向织田信吾鞠躬：“织田老师，需要我尽管吩咐！请好好休息，和我们一起努力击败敌人吧！拜托了。”
织田信吾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实诚人离开。
波风幽鹤将门关好，病房里重回安静之后，织田信吾打开笔记本，搭配手写画板开始工作。
“织田老师，您……不答应冲田助理吗？我、我觉得他很诚心实意地拜托。”波风幽鹤试探着问。
织田信吾却将手中的画笔迎空举起，目光始终注视着搭在肚子上的画板，口中淡然道：
“我击败敌人，从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
“最渴望胜利的，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