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抽的不是烟，是骄傲
能跑，迎着太阳跑。
能跳，拥抱整个天空。
幸福是什么，这时候的关昊是幸福的。
生活多姿多彩，笑容挂在脸上，比起朝阳更为璀璨。
他也没想到自己刚刚体会到幸福，另一种通往幸福的烦恼来了。
………………
顺利交割，对方负责对接的人非常热情，声称这批货物及时送达帮了他们的大忙。
好酒好菜好烟，到了人家单位的招待所，每个房间根据人数，还准备了相应的礼物。每人一条阿诗玛，大老李和乔宝刚能拿到多少，没人会去惦记，关昊这边在回到房间后，这两位一人给他送过来一条。
甭管是冲动还是如何，结果是好的，避免了损失。乔宝刚坦言，车队这帮小年轻都佩服，也解气，喝酒或是晚上坐在招待所床上聊天的时候，话题都离不开关昊。
当时多少人是缩在车里，又有多少人看到了一些，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最胆小的那个，都会说一些‘看到的’和看到的，表明自己当时不是缩成一团吓堆了。
对关昊是佩服，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原因之一。
停留了一天，回程。
绕行那天的区域，空车速度也快了一些，紧急配送的材料，也没有所谓回程的装载任务。
在乔宝刚的带领下，绕行了二百多公里，最终顺利离开草原，在一处县城的边缘，车子集体停下，暂时停在一处相对热闹的区域，乔宝刚带着所有人，去准备体验一下‘生活’。
独属于关昊的‘幸福烦恼’来了，他不排斥花点钱乐呵乐呵这件事，只是当前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贡献出一些东西，兼有一些对于‘质量’的追求，眼前这不说残花，却也差不离。他这些年，母猪赛貂蝉的话他信，也却有那种不管不顾的冲动和感觉，但事到临头，他还是拒绝了，过不了自己那关，如果是高档次的，或许他也就没有那么点矫情了。
谁料到他的拒绝还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本来大家对他的亲近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惧意，感觉彼此之间有着一些距离，如今能以这样的方式小小开关昊一下玩笑，说他年轻不谙世事，不懂那种美妙，露怯了。在之后回去的路上，彼此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回到厂子之前，所有人都对关昊表示了热情的亲近。
有BB机的留下呼机号码，有的留下家里座机电话，有的直接将家庭地址都给关昊留下，表示以后常联系有事言语一声，钢厂里找不到，随时随地以这样的方式找我们。
人的名树的影。
钢厂几万人很多，想要覆盖大多数的出名很难，关昊的名气，在短短时间里如同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开，当初的三疯子是劣名，如今的关家三小子，那是这个……
谈及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
正事咱能干，江湖事咱也能办，八虎的名气多大，关昊如今的名气在那天晚上强势对决后，翻倍增涨。
之前帮着捕快抓捕凶犯，那是传说。
这一次押车到草原，那是‘亲眼所见’。
钢厂很大，钢厂也很小，熟人社会里，消息的传递速度是你想象不到的快。天气转暖了，家属们尤其是那些不上班的家庭妇女，时间多了，人也能出门了，站在胡同口都能聊上十几分钟，这其中，关于关昊的内容很多，到了关昊家所在的区域，那三疯子老关家三小子的谈资就更多了，如何如何。
也亏得乔冬荣最近忙于录像厅的事情，不然登门来当媒婆的人，绝对会让闲赋在家的她，产生浓厚的兴趣与之深入聊一聊，进而将儿子给推到台前。
录像厅的生意火爆，陆续新片，晚上还有更热闹更精彩的‘加片儿’，回头客和新客数量剧增，两侧加了几条木质条形板凳，不够。在入门口处，有些人宁可站着夹腿去看，也要看一看这根本没见过的外国‘精彩’动作电影。
对于晚上的额外内容，关老蔫和乔冬荣夫妇也都默认了，一晚上一百多块钱，关昊走的这些天，他们夫妻俩收钱都收的手软。
关老蔫的二弟弟关胜合来了，兄弟俩不仅长得像，脾气性格也十分相似，憨厚老实，不多言不多语，一天给五块钱连连推辞，不要钱，给饭吃就行，自家人帮忙哪有要钱这一说。
晚上就在录像厅休息，新世界向他开启，连续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还专门趁着某个清晨，专门回了乡下一趟，乡下老关家也第一次白天拉起了窗帘。
八虎的事情没有了后续，三疯子之名在年轻人之间，传的更是神乎其神了，那天晚上他的牛掰形象，好多人都以亲眼所见来宣传，这也使得很多小年轻，看个录像肯定要去三哥家的录像厅看，不然都没有牌面。
三哥出差了没见到，小五不是在，关锐如今俨然成了同龄人里的孩子王。跟他年纪相仿的，那是一口一个五哥，比他大个三五岁的，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在镇子里或是钢厂内见面了，会递支烟，跟他站在一起吹吹牛。
到了钢厂子弟中学那，如今五哥往门口一站，校园内小弟一排排，这段时间来，关锐反倒愿意上学了，吃喝不愁，兜里各路散烟不断，时不时还有一整盒的翡翠和红梅，金葫芦之类的，如今他根本不屑抽了，跌份，丢人。
前前后后，不到十天，回来之后的关昊就发现了类似的变化，厂内厂外，喊一声三哥的人也多了起来。
到了单位，先是批评，出来时兜里揣了一盒华子，许强扔给他的，骂的很，诸如太冲动不顾忌后果，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骂的越凶，关昊也就越是坦然，不拿你当嫡系，许强那么大的处长，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跟你讲一些他以为的道理？
出来后，关昊就去了仓库靶场，手感恢复了，如今是在提升，这里没人跟自己抢，还有着随时随地可批出来的子弹，他是看出来了，许强才不在乎你消耗多少。
这一次跟着出差，如果没有前段时间的恢复，凭什么可以在土坡上震慑劫道的，如若不用那种方法，要么任由对方得逞，要么自己找机会去近距离拼杀，想想身后还十几个人，想想对方手里都是冒烟的……
货物丢了，被劫了，可以报案，至少责任层面少一分。可若是现场出现了伤亡，那这口大锅，钢厂背起来都很麻烦，上面震怒，下面小卡乐咪自然要当替罪羊，要成为整件事倒霉蛋的典范，以此来警示后人，做事要认真。
手上，衣袖乃至身上都弥散着硝烟的味道，打了两个多小时，靶场的人也习惯了这拼命三郎，人家即便是装的，也装得像，换成自己想要去装都没那个资本，更没那个实力。
“兄弟，借两盘带子看看？”中午下班，马大志搓着手，拉着关昊向着厂外走，当然不至于那么没品的直接去录像厅。
烧麦馅饼羊汤，管够，吃的满嘴流油的那种，还附带一壶好茶。
关昊到台球厅，将之前晚上加片儿的两卷带子带出来给他，待到马大志以布袋装着离开后，母亲过来给二叔送饭。
关胜合很能干，早上帮着收拾完屋子才回家，是乔冬荣不愿意放弃上午关门的时间，她在这守着，有几个人，也赚个十块八块的，反正也不费事，就是换个录像带。
关胜合趁着这几个小时时间回到哥哥家，洗漱然后休息一下，睡上三四个小时的安稳觉，中午起来后赶紧到这边来换班，基本上直接到第二天早上，不然一天硬塞给他的五块钱，他也拿得不安稳。
上一次回家，可不止是白天拉窗帘，他还跟妻子说了，可能今年春种的时候，自己会少请几天假。
农村妇女，从小就跟着家里干活儿，看到丈夫一天去城里能赚五块钱，包吃包住，主要是还让她也见识到了‘新世界’，直接告诉丈夫，不必回来，家里最累那两三天回来就行，剩下的活儿她在家都包了，让丈夫安稳在那边工作。
父亲骑着自行车过来送饭，基本上午饭都是他在单位吃食堂，然后给弟弟买一份，以前肯定舍不得，可儿子一天能给他二叔拿五块钱的工资，也不差这点饭钱。
看着关昊直接将华子拿出来拆开，关老蔫和关胜合都是吞咽了一下口水，连连摆手，关老蔫更是瞪了儿子一眼：“这么好烟你咋就给拆开了，跟领导在一起的时候再抽呗，我和你二叔有个红梅就很不错了。”
关胜合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有旱烟叶就挺好，有旱烟叶就挺好。”
关昊完全不为所动，拆开，拉扯掉里面的铝箔纸，掏出来自己先拿出一支点燃，他也懒得去跟二人递烟推搡，直言不讳的道出心里话：“这烟就是我们处长给我的。”
关老蔫点燃烟的时候，抽的不是烟，味道如何也没有在意，他抽的是骄傲，看到没，我儿子抽的烟是许处长给的，哪怕此时是一盒红梅，他都能抽的满脸骄傲满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