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消息
港城。
太平山别墅群。
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临近十一点的港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街道上绚丽的霓虹灯光折射出一种现代大都市的味道，在这灯光下不知道有多少灵魂在麻木行走，又有多少灵魂在茫然放肆。
作为港城最高峰的太平山，站在别墅的阳台上可以将这一切收入眼中，虽说看不见灯光下的灵魂，但站在灯光之上，却能感受到那种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
某栋别墅的阳台上，一名鬓角微白的中年男人躺在椅子上，他闭着眼，也不知道是在休息还是在感受那种立于人上的感觉。
在中年男人的身后，一名身着正装的年轻男子坐在桌边，轻手轻脚地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
“嗡——嗡——”
文件边上摆放着两个手机，其中一个手机轻轻震动起来。
这个时间点，来电话……
年轻男子看了一眼电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桌上的两个手机，一个手机是用来对接集团合伙伙伴，对接政府部门，以及一些集团里的高层和某些员工；另一个手机则是属于老板的私人关系。
身为秘书，这两个电话都是由他负责保管、接听。
如果是第一个手机，在这个时间点他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随后根据情况是否要回复对方一条短信。
可现在是震动的老板的私人关系，并且来电的还是一个陌生号码。
杨秘书有些犹豫。
“接。”
就在杨秘书还在犹豫的时候，躺在椅子上的老板突然开口。
“好的。”杨秘书旋即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按下免提按钮，并且将音量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喂，您好。”
虽说老板就在身边，不过杨秘书还是按照习惯，拿出笔记本准备随时做好记录。
他需要老板在以后突然提起这个电话的时候，需要回忆通话内容的时候，能够及时给老板提供帮助。
希望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杨秘书在心中暗自祈祷，今天已经忙碌一整天了，他只想快点结束手里的事情，然后好好去休息一下。
“太平山的风景很不错吧？”
电话那头开口的第一句，让杨秘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语气平稳地说道：“不好意思，请问您找谁？”
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只可惜当初跳下去的那几个人看不见这个风景了……你现在有没有为当年的决定而后悔吗？”
自家老板白手起家到现在，经历过不少事情，有正面的也有负面新闻，其中最大的负面新闻来源于公司刚刚上市，股价被人恶意贬低，那时的老板并不了解这些，为了保全股价不断投入资金低价收购。
后来因为股灾到来，老板反而成为最大的赢家，至于恶意贬低股价的那几个人，莫名其妙地跳楼自杀了。
有人猜测这是老板在报复，只可惜一直没有人找到证据，此刻猛然听见电话那一头的话语，杨秘书心中微震，但完全没有紧张。
一方面是这个点的电话，杨秘书对于这种路数本身就有心理准备；另一方面……自从他成为秘书以来，也接到过不少类似于这样的电话，大多都是想要借此讹诈。
“感谢您对我们邓董的关注。”杨秘书平稳地说道：“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夏。”
“好的，夏先生。”杨秘书继续说道，“现在邓董已经休息了，我这边会给您的电话做一个特别标记，后面邓董有空会回拨您的电话的。”
杨秘书的语气很客套，但是内容显得很官方，显然并不想理会这通电话。
“那倒是不用，不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而后幽幽说道：
“你确定，你要听接下来的内容吗？杨秘书。”
杨秘书微微皱起眉头，对方这手段倒是比其他人高明不少，一般唬诈的人都会上来就说出所有劲爆的消息，而现在这人倒是要聪明一些。
“夏先生，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我这边就要挂断电话了。”杨秘书说道。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还好，这一次沉默没有太久：
“邓董，三个月之前，在圣弗朗的会面，让你觉得很难受吧？被迫以三千万的价格与富鼎国际签订合同，接受他们新款生产线。”
嗯？
杨秘书悄然坐直了身子，集团与富鼎国际三个月前的合作，这是众所周知的，可知道集团与富鼎国际的合同价格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对外宣传的口径一直都是价值两亿的订单。
这人……怎么知道具体的价格？
“好在，因为富鼎国际的内部问题，导致他们的新品无疾而终。”
电话那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你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结果一个月前产品负责人上位，并且有意无意地要重启合同……最近收到的警告应该有不少吧？唔，假如将近一百亿的资金链突然被迫断开，我很难想象恒远集团后续该怎么走下去。”
杨秘书的神色有些愕然。
作为老板贴身的秘书，他自然比常人知晓得更多，可是他也完全不知道，集团目前面临资金链断开的困境。
“当然，资金链断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进入内地的合作方案，毕竟，一旦能够与内地接洽，也不需要惧怕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方案很出色，可是保密工作就没有那么出色了。”
电话那边说到这里，杨秘书抬头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仍旧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半眯着眼睛，他面如如常，眉头依旧放松，并没有任何紧张，仔细看去似乎还能看见一丝淡淡的微笑。
可惜的是，那双无意识捏紧椅子的手，还是出卖了老板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一期工程的预算21.855亿，现在已经投入了11.917亿，原本预计在公关上将会花费1.5亿……”
电话那头将各种数字如数家珍，最后又才说道：
“结果现在实际花费达到了5.412亿，远远超出了你们心理承受的一期预算，不得已你们只能把三期工程的预算拿出来填补。”
“对方显然是吃定你们了，毕竟你们三期工程本质核心虽说是X-means优化聚类，搭配CloudSim进行仿真分析……”
我靠！
杨秘书的手猛然一颤，连忙凑上前：“您等一下，稍等一下！”
前面的内容，他听下来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对方都直接说出三期工程的核心内容了！
这根本不是他能够听的，那属于集团核心机密，能够与内陆进行合作最大的依仗！掌握这个机密的，除了老板就只有集团核心的技术部门！
身为老板的秘书，他很清楚：有些东西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电话那头没有继续说讲述内容，轻笑道：“我已经告诫过你了，杨秘书。”
杨秘书苦笑一声，谁能想到对方不是来唬诈的人啊？
他正想要叫老板，却发现老板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来。
杨秘书心领神会，将手机递上前，随后站起身，默默地朝客厅里面走去。
“啪嗒——”
清脆的关门声音响起，似乎也是刻意为之，声音微微有些大。
这个时候，中年男人才关闭免提，将电话拿到耳边：
“夏先生，你好，我是邓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