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丽桑卓，你还是人吗你！
伊蒙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失了。他对着光滑如同镜面的坚冰，来了一发势大力沉的魔法冲击。
他的操作仿佛是在烧的滚烫的油锅里洒下了一滴水，瞬间就让原本还安静死寂的洞窟炸了锅，含糊不清的远古语言在狭窄闭塞的空间中回荡，四面八方的熊人拥挤而来，叫喊着要把他撕碎。
“Vol kau fera！”
“Vol kau fera！”
博学多识的妎肯纳告诉伊蒙，这句话是弗雷尔卓德的古代语，意思是“战斗、冲锋”。
换言之，熊人们已经发现了两人的踪影，并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消灭他俩。
伊蒙当然不怕这些熊人，人数优势对于现在的伊蒙来说纯粹就是个笑话，地方增员的速度可未必有他【冰脉驱役】造冰雕的速度快。
真正让他有点后悔的点，在于他刚才低估了脚下这个伪装成冰面的巨大祭坛，竟然拥有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强度。
他还以为自己能一下把这里毁掉呢。
“王上，我们要出去吗？外面的雷暴好像停止了。”
妎肯纳左手拧下一个冲上来的熊人的脑袋，右臂横扫出一道魔法冲击，又取走了三条性命，扭过头问伊蒙接下来的打算。
他们现在已经基本搞清楚了当下的情况——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熊人是找他们的麻烦，但是现在看来其实是自己“侵犯”了熊人的领地，甚至闯入了熊人族最核心的老巢。
对于现在信仰日渐式微的熊人族来说，远古时期的那种“只要信仰沃利贝尔就能成为熊人”的话术，先不说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了。
大伙虽然生活都不容易，但是还不至于回到原始社会，当一个没有脑子、没有性别、没有生育能力的怪物。
这就出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熊人族本就在这几千年时间里被丽桑卓捕杀殆尽，现在又没有新鲜血液补充，怎么办呢？
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强了。
这些原本活跃在弗雷尔卓德中部和东部的熊人们，被一路驱赶猎杀，现在只能窝在弗雷尔卓德的西南角。它们通过绑架路过的牧民和行脚商人，再将那些倒霉蛋借助祭坛的力量转化为熊人，维持着整个族群的规模。
新生的熊人都会天然虔信沃利贝尔，沃利贝尔的力量就会因此得到滋养，从而反馈到每个熊人身上，熊人族就会因为自己信仰的神明变强，而收获更多力量的提升。
就是这样一种畸形的循环，搭建起了熊人族目前脆弱又扯淡的生存模式——
沃利贝尔需要信徒，信徒需要沃利贝尔，但是沃利贝尔无法创造新的信徒，于是信徒们就“手动”制造新的信徒。
它们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别的，就是其他弗雷尔卓德人的人生。
换句话讲，一个想要按照自己的方式统领弗雷尔卓德人的半神，最后得出的办法竟然是，先用弗雷尔卓德人的命来铺路！
话聊到这不就聊死了？
这种完全不顾历史发展规律，也完全背离人性的组织架构能延续到现在，与其说是沃利贝尔的势力在负隅顽抗，倒不如说是弗雷尔卓德太大了，灯光底下肯定有照不亮的地方。
就那现在的情况来讲，伊蒙和妎肯纳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洞窟外面看看，并不是被潮水一样涌来的熊人吓住了，而是在考虑他们如果全灭了这些可能是最后的熊人，它们背后的沃利贝尔会不会真的找自己拼命。
“要不……”
伊蒙的【冰脉驱役】已经形成了连锁反应，冰雕会自动杀死冲上来的熊人，把它们再变成新的冰雕。
“我们先把这洞窟地下的熊人清理干净吧？等会再出去好了。”
他的猎鹰之灵在洞窟之外徘徊，已经察觉到了精神世界的强烈波动，那是独属于丽桑卓的伟大力量。
一种充沛的底气，在第一时间就填满了伊蒙的胸膛。
我妈来咯，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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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郁闷，没有人比沃利贝尔更郁闷。
他在被“吵醒”之前，一直都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小天地中休憩——那是一个被弗雷尔卓德的西山和南山挤压，自然形成的高耸夹角。
那里终年被冰雪掩埋，少有生灵能够踏足，就算是泰达米尔越过西山攻占瓦拉尔山谷的时候，也未曾惊扰到他。
可是今天，偏偏是今天。
那个几千年前就“恶心过”沃利贝尔的女巫，又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了。
这位原始野性的半神，是真的没有多少余力应对这些高强度的争斗了。他身体里仅存的信仰之力一旦耗尽，就只能依赖自己本体的半神之力了，那样的话和千万年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别说，还真有。
起码千万年之前，沃利贝尔还有个愿意为他铸造符文战甲的哥哥呢。
“svig vsudoi！”
比山峰还要高大的巨熊，从远山的夹角顶峰缓缓现身。
他嘴里嘟囔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每一次吐气和吸气都像是无形的雷暴，掀起周遭一阵阵的惊惶，带着随之而触发的雪崩，宣告着远古半神的重新降临。
沃利贝尔很实在，心里不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骂娘。
他真是要恨死丽桑卓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前被沃利贝尔视为炮灰的熊人族，眼下已经成了自己唯一的信仰来源。潜移默化中他的心态已经改变，将这些有价值的小人视作自己的财产。
结果自己都躲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你丫的还是带着自己手下来给我的熊人族拆家，丽桑卓你还是人吗你！
沃利贝尔可不会站在伊蒙的角度共情，他眼里看到的就是自己为的真相，伊蒙和妎肯纳就是那两个强行闯进熊人族领地的“土匪”，丽桑卓就是来给这两个“土匪”站台的“土匪头子”。
虽然熊人族用沃利贝尔的投影力量，来恐吓那些靠近自己巢穴的强大外敌，这是正常的求生之道。
但是谁又能想到，熊人族的常规操作会引来丽桑卓这个老东西呢？
“Vol kau fera！”
沃利贝尔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
他可以勉强接受卧薪尝胆的积蓄力量，但是绝对无法接受敌人在自己的地盘上耍威风，更何况丽桑卓和他还有千年的宿怨。
蛮横的巨熊撞破了冰雪，像攻城锤一样冲向了远处那个渺小的女人。
他发誓，要让那个正在笑吟吟等待自己的敌人筋骨断裂、血肉飞溅，要用邪恶女巫的鲜血为自己的降临献上血腥野蛮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