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骨鸣皮韧，九品圆满（二合一大章）
话音落下。
洛安脸色倏然阴沉下去，旋即眼睛微眯，紧盯着李羽：“敢问这位兄台又是何人?可有功名在身。”
身旁陆知我眉头紧皱，正欲开口回应，却被李羽眼神暗示拦下。
不知为何，此刻他竟鬼使神差地选择相信这位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只听李羽轻笑一声，视线在洛安宋游两人身上游走。
“我嘛！不过一介无名之辈，何足挂齿。”
今日他本不想出头，奈何眼前两人太过咄咄逼人，加之此事归根结底是因他而起，对陆知我心有愧疚，所以不妨就硬气一把，顺带在身旁这位未来的天玄诗君子面前刷一波好感。
除此之外，眼前这两人极有可能与那合欢宗无双公子有所牵连，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会造成些许阻碍，他们之间非友是敌。
合欢宗欢喜脉与素女脉之间的竞争远比游戏剧情中要来的更加激烈，并且李羽也是真没想到在游戏中并没有太多出场画面的欢喜一脉，竟早已发展到能与核心素女脉分庭抗衡的地步。
而那无欢公子野心之大更是令人咂舌，妄图后来居上，让欢喜脉取代素女脉的主导地位，自身再顺理成章谋夺少宗主之位。
须知这在顶层强者多出自素女一脉的合欢宗里，是多么不可能的事情。
简直就跟当面拉翔似的，蹬鼻子上脸，愈发嚣张。
可就是如此那素女一脉仍无动于衷，这便说明了一个问题，如今的素女一脉衰落严重，极有可能后继无人了。
至于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还得从这一脉的根本功法《素女心经》说起。
《素女心经》功法乃世间最顶级的功法之一，修炼条件异常严苛，分为上下两卷，属于素女一脉不传之秘，不仅外界众多宗门对此功法效用不了解，就连宗内的欢喜一脉对它也只是一知半解。
此功法上卷修炼条件之一便是要求纯阴之体的处子，且通过上卷功法，修炼者仅能达到四品玄海境，此后便需要更换下卷修行，而这下卷修炼条件更加变态，要求纯阴之体的上位体质玄阴圣体才能进一步修行。
其实据李羽所知，在设定介绍里，《素女心经》本是要求修炼者必须是天生的玄阴圣体才能完美修炼。
奈何天生的玄阴圣体天下难寻，一个时代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所以合欢宗祖师便在原本功法的基础上拆分为上下两卷，想方设法降低功法修炼要求。
好在还真让她给试验成功了，并以依托于此建立起合欢宗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后来随着宗门势微王朝崛起，官方严格把控百姓的生辰八字不外泄，让合欢宗寻找纯阴之体的难度变得异常高，这间接造成了素女一脉的衰落。
至于素女脉则因功法本身的存在的一些弊端选择息事宁人。
如今欢喜脉风头正盛，自然不愿看见一个天生的玄阴圣体冒出来。
若是让无欢公子发现他要将顾清影引荐给素女脉，指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扼杀于摇篮之中，甚至会请动那位三品源初境的欢喜脉主亲自出手。
这绝对不是李羽愿意看到的。
他想合欢宗成为手里一张牌，而不是一把刺向自己的匕首。
思绪流转间。
李羽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引得在场众人不快，随即起哄道：“区区无名之辈，就别在这丢人现眼了，乱笑什么。”
洛安见状也乐了，这下局面一边倒，优势依旧被自己紧紧把握在手里。
他微微一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装模作样道：“好了好了，我师兄这位好友性子冲动冒犯了大家，还望大家见谅。”
洛安神色戏谑：“陆师兄，快向大家道歉赔个礼吧，不要丢了我们龙湖学院学子的脸面。”
环顾四周，李羽语气平淡道：“这便是你们江南学子的水平吗？真是让人太失望了，也难怪天玄儒林会传出诗词一道后继无人的说法。”
“毕竟就连你这位姑苏城第一才子也不过尔尔罢了。”
洛安闻言被气笑了，不禁反问道：“尔尔？在下的确才疏学浅，对诗词不甚了解，可我身旁这位宋兄却是不俗，所创诗句得到大家认同，不知你又有何高见，在此高谈阔论。”
“对啊，有本事你也根据那龙湖边上风景作出更好的诗句。”所有都盯着李羽，等他作诗。
方才那句话已然是打了在场所有江南书生的脸，让自认为风雅高尚的书生们群情激愤。
倘若李羽做不出诗句，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无尽的冷笑与嘲讽。
陆知我在旁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相信李羽，按耐住焦急的内心。
空气安静了一瞬。
李羽目光一一扫过大厅众人脸庞，最终停留在洛安身上：“好，既然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那位宋兄所作，那我也来作一句。”
“好你作吧，不必整首，就两句便可，免得之后又说大家压迫你太紧。”宋游注意到洛安眼色，故作大度道。
“宋公子说得对，就作两句有关那龙湖边的。”众人跟着起哄，生怕李羽临阵退缩。
“看能否比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场中无数冷眼扫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暂停键。
李羽稍微整理一下衣冠，脑海中不自觉将幽州百姓凄凉生活与那龙湖边才子佳人骄奢淫逸的情况比较，于是拂袖念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声音铿锵有力，隐约带着悲愤之情。
“……”
此句一出，大厅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众人面上写满了错愕，他们都是读书人，虽然不一定擅长诗词，但基本的诗词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此前之所以追捧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主要是有人刻意造势，外加念起来朗朗上口，非常贴合各位好色书生的内心。
而今那句与“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相比，简直就是被后者全方位压制。
人群中那些质疑、嘲笑李羽的读书人，此刻皆是如鲠在喉，憋红了脸。
尤其是洛安，整个人宛如雷击般僵在原地，满脸难以置信。
其身旁的宋游顿感浑身不自在，羞愧的想要寻条缝隙钻进去。
至于陆知我则是呆愣在原地，浑身激动的到颤抖，仿佛刚才当堂念出诗句的是他自己。
试曾想，某日他衣着一袭儒袍立于龙湖畔高声吟唱此句，秦师脸上会有什么反应？
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在绝对的差距面前，在场众人无力反驳。
李羽瞥了眼面前两人，扬了扬手道：“姑苏城第一才子，麻烦让让。”
旋即他扭头说道：“陆兄我们走，上包厢喝酒！”
“好！”陆知我脑子有些懵，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句。
李羽眼神闪烁，在路过宋游身边时，故意拍了下他的肩膀，颇为大度道：“我看宋兄也是爱诗词之人，便赠你一首共勉。”
说完，只听李羽轻轻吟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随着整首诗歌被念出，在场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向宋游投来鄙夷的目光。
宋游咬牙切齿，脸庞肌肉抽搐不止，心中怒火已然达到极点，竟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肩膀衣服上不知何时已经沾上一丝虚弱的阴寒气血。
而李羽这时也默默使用气血激活炽金皮，防止宋游失去理智突然出手。
他相信宋游只要有脑子的话，都不会在这种众人围观的情况下暴露运转合欢宗功法的气息。
否则不仅宋游自己大祸临头，就连带他前来的洛安都难以幸免，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按上勾结魔门的罪名。
洛安面色阴沉的可怕，宽大衣袖内的手指骨节隐隐发白。
好在李羽并非莽撞之人，只是点到为止，没有进一步刺激两人。
哒哒！
陆知我跟在李羽身边，大步流星的走上包厢。
……
“我们走！”洛安凝望李羽几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两人不愿久留，匆匆退走。
待到走远后。
宋游脚掌忽然发力，震碎脚下青砖：“该死的小子，既然你惹到我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宋兄息怒，当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洛安感到一丝担忧，赶忙出言劝阻。
“这个我自然清楚，公子交待过的事情怠慢不得，我得先等援手到来后再开展行动。”宋游阴恻恻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突然间冒出个这小子可真是加大了我们的行动的难度啊。”
洛安眉头皱成一团，不忿道：“的确，若是半月后的诗会上有这人出席，我们怕是很难靠近汐月姑娘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宋游一想起李羽那张脸，内心就不自觉地来气：“依我看那汐月姑娘多次回避你的求见，定然是心中有鬼，就算不是公子要寻的那人也多半与之相关，倒不如直接出手抢了。”
“宋兄不可，这姑苏城中可是有着秦谦这位三品君子境的高手，若是稍有不慎让那人逃往龙湖书院，取出那半块玉佩信物就麻烦了。”洛安眼皮跳了下，语气严肃道。
“确实麻烦，不过若真像公子猜测的那般就有趣了。宋游点点头，示意自己做事有分寸不用担心。
洛安欲言又止，却被宋游抬手打断。
“放心，此事无论成与不成，我们公子都会分出部分人手助你完成夺嫡之事，至于那洛武只会因为遭遇魔门中人被围杀而死。”
有了宋游语言保证，洛安内心稍安，同时心感无奈。
虽然他知道此番动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是成国公的三夫人所生，洛武是二夫人所生，本来两人都没有机会成为爵位继承人。
偏偏意外发生，他那位大夫人所生的长兄在江州遇难，所以爵位的继承机会便落到他们两人身上。
洛武在兵部就职，身后有一位颇为赏识他的长官替他撑腰，而洛安自己虽在浩然书院就读，但处处都被陆知我强压一头，就连秦师都偏心这位大师兄。
而他之前首次请求书院帮助自己夺嫡，便被秦谦以书院不参与家事纠纷为由一口回绝了。
所以洛安内心无比嫉妒，乃至憎恨陆知我。
……
夜半时分，李羽与陆知我在临仙阁门口分别，双方约定半月后的在汐月姑娘举办的诗会上再叙。
回到小院，李羽望见顾清影的房内还亮着灯，再确认房内的家禽安然无恙后，就在这小院内开始修炼气血。
几枚蕴血丹下肚，李羽顿觉全身气血沸腾，仿佛受到刺激似的翻滚跳动。
借着强大药力，他拉开架势演练着各式动作。
劈里啪啦！
筋骨摩擦声响起，李羽明显感受到皮膜在不断的绷紧中，腹内蕴血丹飞速消化着。
“再来，继续。”
整整半个晚上，李羽都在苦练中度过，反反复复将基础拳法动作以及气血磨练之法打了数次，就连蕴血丹都被他吃了半瓶下肚。
“呼！”
“吸！”
一来一回的过程中，他全身皮膜变得坚韧异常，弹性十足，宛若橡皮筋似的。
李羽身体十分疲惫，但还是保持着极高的专注力，尽量将呼吸控制在一个平稳的水平上。
消耗的气血在蕴血丹的作用下不断再生又被损耗，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断。
待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他就取出壮骨丹一并服下。
两种丹药的效力于体内一同爆发。
渐渐的李羽分明感受到皮膜骨骼在发热，周围热气升腾的同时，他依旧如痴如醉的打着各式动作。
一式两式，他额头身体见汗，衣衫都被汗水打湿，只觉得游走全身的血气好似被点燃了一般，从温热变成滚烫。
砰！
某一时刻，李羽周身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声，骨骼随之炸响，皮膜表面炽红灼热，像块饱受锻打的赤红精钢。
骨鸣皮韧，九品圆满！
“成了！”
李羽长长地呼出一口热气，周身冒出的汗液被体表高温蒸发，化作水蒸气随风飘散。
他眼神前有未有的亮，体内血气久久难以平息。
本来便只差一线机会，没想到这次居然连那颗龙虎宝丹都没用上就突破了。
他望着自己手掌，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口的痛快。
九品极限已成，下一步直指八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