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群贤毕至
“刘小郎君,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你又为何必步步紧逼呢?”戴着斗笠的神秘男子放下武器,已经摆出了见好就收的姿态,在等待刘义符的回答。
“如果我说不呢?”刘义符假意作出眉头深锁,很难为情的神色,试着问了斗笠男一句。
“那在下定要殊死一搏,但两败俱伤的结果对陆、顾两家都没好处吧,这吴郡的天还需要大家共同治吧。”斗笠男说话依旧不急躁,情绪非常平稳,并没有被刘义符的激将法影响到分毫。
这个男人很不简单,是一个不太好对付的硬茬子,那陆瑰刚才说了一句许军师,但是我不记得在天师道内部,有重要的领导高层,有谁姓许啊?许通徐,难道说他就是。。。。。。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他就应该是徐道覆了,他既是整个孙恩集团内部的最强大脑,还是头号得力干将,他在豫章击杀刘牢之外甥何无忌,又在桑落洲大败刘毅,除了自己老爹刘裕或者三叔刘道规亲自出马的情况下,徐道覆才折戟沉沙以外,就是遍观北府军内部他也是罕逢敌手。而且刘义符认为最危险的一次就是老爹率军出征南燕时,后方十分空虚的情况下,徐道覆竭力劝谏卢循突袭建康,如果卢循听从了他的计策,可能历史就会发生改变。
“许先生所言极是,方才是晚辈冒犯了陆前辈,还请见谅。”刘义符连忙行礼表示退让。
“刘小郎君高义,那在下告辞了。”徐道覆连忙搀扶着陆瑰退出了冲突,然而陆瑰的嘴里还是喋喋不休的在咒骂刘义符,他觉得自己吃了暗亏,还要退让三分,简直就是窝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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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陆二人回了陆氏庄园后,陆瑰拍案怒道:“徐军师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
徐道覆内心里暗骂几遍陆瑰这个蠢材冲动冒失,但还是面沉如水的道:“你看他刚猛异常,以一敌十尚且没有惧色,我一个人又怎么杀得了他?再说了,我在天师道里的职责是军师,是儒将,不是冲锋陷阵的莽夫。如果我不使偷袭的手段,正面和他厮杀的话,我赢他的机会连半分都没有。”
“哦对了,吴郡这里人多眼杂,现在还是不要妄生事端的好。明年的起事大计开始前,你准备下把义兴许允之、临海周冑、永嘉张永及东阳、新安等几个郡领头的祭酒聚个首,至于山阴和吴兴的空缺我自会去想办法。”徐道覆说完后,就拂袖离去了。
“徐军师所言甚是,陆某受教了。”陆瑰恭敬的拱手行礼,但心里却想的是,你个寒门贱种装什么大尾巴狼呢?无非就是仗着和卢副首有些姻亲关系,就骑在我头上来了,你不准我对刘义符动手,那我就偏不要这样做!主打的就是一个逆反!
陆瑰等徐道覆走了后,连忙吩咐人时刻监视顾家庄园伺机下手,而在另一边的徐道覆独自来到了芙蓉湖边,他陷入了沉思。
“基本可以确认山阴、吴兴两地的教众被捕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如果山阴那次是谢家内部走亲戚引起的意外,那第二次在吴兴可就完全解释不通了,但是我们在各地的所有行动都是秘密筹划的,他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的?难道他的道行修行比孙道首还要高出百倍不止?”
“此子断不可留!不过现在还没到合适的时机。”徐道覆捡起一块碎石,在掌中掂量了下轻重,本想试着打几个水漂,但是他沉思一会儿又非常克制的放下了,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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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庄园轩庭水榭
“顾某在这里先敬车兵贤侄一杯,救命之恩,不胜感激!”顾恺之端起酒爵,满面红光十分愉悦,喜的是自家与陆家争锋相对多年,陆瑰这厮每次都耍泼皮无赖,自己被整得够呛,今日刘义符出手相助帮他出了口恶气,怎不教人弹冠相庆?
“顾族长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对于这般无礼之人,就要行非常手段来整治他,绝不能助长他嚣张气焰,不然他就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刘义符连忙举起酒爵回敬,他把杯口压得很低,放到了顾恺之的下方,前世各种应酬的职业病又爬上了他的心头。
其实对于顾、陆两家的矛盾,刘义符并不感到奇怪,早在晋元帝司马睿五马渡江时,北人丞相王导为了拉拢三吴士族,又是请客吃饭,又是政治联姻,一番操作下来,顾恺之的祖辈顾荣担任散骑常侍,成为了首批支持司马睿政权的江东人,而且他与元帝本人过从甚密,成为了他身边的浅邸近臣,一时风头无量。
但是陆家这边的陆玩显然没有买王导的账,他先是被王丞相请去府上吃北方美食乳酪,吃完回家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还差点不治身亡,而且他还拒绝和王导家联姻,秉持着你是北伧,我是南貉的基本原则,俨然就是一副不合作、不搭理的态度。
哦对了,北伧就是有磕碜、寄人篱下之意,多指北方人南下抢夺江东人的生存空间的行为;南貉差不多就是土狗、土包子的意思,你南方都是化外蛮夷之地,我们北方人都是家学渊源、底蕴深厚,你们南方人都不如我们有见识格局。由此可见,地域黑、南征北战的文化并不是后世才盛行起来的,而是自古有之。
对于顾家这种“出卖”三吴士族的行为,陆家一直深以为耻,所以这么多年下来,两家早就中断了来往交流,都把对方视为生死大敌。
酒过三巡,顾恺之忽道:“顾某只听闻车兵贤侄在范武子门下精研儒学,那贤侄的《素描》之法,是出自何人授业?”
“不才乃是在下游历瓦官寺,遍观壁画后,亲自钻研所得。”
你感兴趣了吧,能不能送你的一副真迹给我啊。
顾恺之大笑抚髯道:“哈哈哈!贤侄真乃天人也!老夫作画时,格外注重线条的流畅自然,每涂画一笔如同春蚕吐丝,每勾勒一撇恰似秋雨连绵,此与贤侄的素描法在线条的绘法上,也算是不谋而合啊!”
刘义符见时机成熟,又连忙添柴加火道:“在下还有一种技法名曰《油画》,绘制出的人物、景色皆是栩栩如生,就和活物一样别无二致,只是现在尚缺绘画的材料,还请长康公助在下一臂之力!”
“哦?果真有此等技法?老夫能与贤侄共谱佳话,那真是幸甚之至啊!”
坐在两人旁边的褚灵媛,在听到有新的绘画技法要问世后,本来还在打瞌睡的她,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开始了认真倾听,她迅速把目光移向刘义符,可美目中却平添了几分患得患失。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