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北府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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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暗流涌动

十一月初四子时正刻华亭野外

刘义符独自靠着杨柳树,正发着呆观察四周动静,身边的篝火依旧旺盛的燃烧,干柴随着炽焰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动,他担任守夜巡视的领头人,哦不,或者说这一行人里面,只有他在面临危险时,有还手自保的能力,他强撑着睡意时刻都没有放松,即便是小飞虫和小动物也飞不出他的五指山,刚才有一只小野兔在他的虎目前跳跃挑衅,就被他这个凶残的幼虎撕咬至死,最后直接被当成了应急食材,吃得那叫一个尸骨无存、干干净净。

所幸的是,今晚守夜的刘车兵并不孤单,陪伴他的还有好哥们谢灵运,这个扎营的据点是谢驴友多走了五里路,才觅得的好去处,这是一座隆起的土山,他们身后是一片乱石滩,两兄弟在里面撒满了铁蒺藜,探查的敌人根本看不清楚虚实,腿脚就会被扎穿;左右两边一面临河停靠着船只方便逃跑,另一边众人伐木做了拒马;身前这是一条直通河畔的深沟,通路很窄最多能容两人通过,随便搞个障碍物就能断绝后路,刘、谢二人在临近的一颗树上,用麻绳吊了几根滚木,如有不测就能砍断木头阻塞追兵。

沈家兄弟在两日前告诉他们会派兵士前来护送,所以刘义符在才这么大费周章的搞防御工事,这个节骨眼下绝对不能出错!谢灵运本来还想建议刘义符挖条地道的,但是因为工程量太大被他否决了。

“车兵,你有什么话,非要这个时辰跟我讲。。。。。。讲?”谢灵云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话还没到嘴边,就打了个哈欠。

刘义符面色凝重,肃然说道:“客哥儿我今夜与你所谈之事非常重要,没有你做不成这件事,今天劳烦你布置防御、勘察地形,都只是为了接下来的大事做提前的演练。”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消遣我呢。”谢灵运刚想盘腿坐下,就见刘义符撑着膝盖起身,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河边。

“诶诶,你干嘛呢?”刘义符力气太大,谢灵运也只乖乖顺从的跟着他。

刘义符把双臂搭上谢灵运的肩膀,又整理了一遍腹稿,便沉声警告他道:“这次去山阴可能要有去无回了。”

“啊?你说什么疯话呢?你是不是感染风寒了?”谢灵云摸了摸刘义符的额头,并没感受到发热的症状。

“非也,非也,我没有说疯话,我现在清醒的很。”刘义符双手背过去,抬头望天观月,一股强劲的朔风袭来,将他腰间革带里夹着的桃花纹香囊吹了出来,只用小绳子系住的香囊紧紧挂住腰间,在朔风的鼓吹下变得摇摇欲坠。

“你还记得我们在吴县遭遇的那个《斗笠男》吗?”

“有。。。。。。有点印象,其人身手不凡,我还记得那陆瑰叫了他一句许军师来着。”

“那人的真实身份根本不姓许,而是孙恩座下第一智囊徐道覆。”

“啊?那他可是东海徐氏中人?”

“正是,他同族的徐宁当过丹阳令,徐家一直是以中才寒士地位存在于本朝。孙恩是赵王司马伦的中书令孙秀之后,卢循的祖辈卢谌是成都王司马颖的故吏,他们皆非东海王司马越一系,还都是晚渡伧人,你说他们最恨谁?”

“那当然是如今在朝中把持高位的人啊。等等,那不就是我们这些王谢门人吗?那跟这次去山阴有什么渊源?”

“你代表陈郡谢氏,王内史代表琅琊王氏,孔靖代表会稽孔氏,再加上褚小娘子的阳翟褚氏,我师父、师母的晋陵顾、吴郡张,这些人全聚在一起,你认为会发生什么?”

“好像这些人不会响应孙恩,难道说我。。。。。。我们会被徐道覆一网打尽、聚而歼之?”

“完全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徐道覆此人心思缜密、多谋善断,按常理来说,在半道上偷袭我们更加容易,毕竟进了山阴城还隔着一座城墙呢,放任我们进城看似愚钝,但在他的视角看来,我们已经钻入了他设计好的囚笼里,虽是放虎归山,但却能一劳永逸。”

谢灵运想到此处,登时腿软瘫倒在地,这山阴真是魔窟啊,怎么每次去这里都要出事?

“我。。。。。。我说车兵啊,不如这样吧,你回你的丹徒京口里,我回我的钱塘杜家庄,咱们把行李分了,就地自行散去算了。”

但是刘义符的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的畏惧,反而有了些亢奋的神色,站起来挥舞双拳道:“这是他徐道覆的机会,但是反过来想想,这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天赐良机了吗?我今天让客哥儿你学着勘察地形、修建防御工事,就是为了演习应对日后的守城战啊!我已经联系了王内史,让他加强戒备了,你就放心吧。”

刘车兵说完就拍了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脸上全是刚硬挤出来的堆笑,谢灵运还是有所疑虑的问道:“那要是攻打山阴的人太多了,我们抵挡不住了怎么办?”

“《孙子兵法》有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其一,孙恩志大才疏,听不进劝谏,徐道覆这般行险之事他不敢为之,最多给他拨少量部队来试探一下。

其二,况且的手下的嫡系兵源本就不多,要是打完了那他就真成光杆司令了,还是要靠这些大族的家丁当炮灰兵。

其三,孙恩起事的最佳时机还是在明年。”

谢灵运听完心中大定,两人刚想掏出酒壶,痛饮一杯时,乱石滩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啊!啊!,两兄弟连忙拍醒了几个家丁、部曲,携带上弓失、佩刀,冲向了发出声音的地点。

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这就发起袭击了?说好的进了城再动手呢?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小郎君,饶命!求小郎君高抬贵手!”这几个黄布条人都被铁蒺藜扎得周身都是血窟窿,血水流淌着填满了鹅卵石的每一个缝隙,场面凄惨无比。

“留一个口齿伶俐的活口,其余全图图咯。”刘义符一摆手,就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行刑惨剧。

唉,谁叫我太善良了呢。

一个活下来的黄布条立刻感恩戴德的向刘义符磕头道:“感谢小郎君不杀之恩!我们是陆瑰派来的。”

“还挺识相的嘛,你回去跟陆前辈说,你来山阴,我等你。”刘义符的嘴角闪过一抹诡计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