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汉家儿郎
“贺大人!”
徐长瑞终于缓过神来,从后头追到贺弘启面前,急匆匆地打了声招呼。
他与贺弘启并不熟络,更是第一次见面,难免会有些生疏。
但圣上命他保护贺弘启南下查案,巡查各地,那么以后贺弘启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还是要上来自报一下家门的。
“徐家徐长瑞,久闻贺大人的大名。”
贺弘启倒是没有太客套,反而好奇地直接问道:“可是勇毅侯府的子弟?”
徐长瑞也没有见怪,尴尬地笑了笑,如实回答:“说是也不是。”
接着便解释道:“我们这一脉是旁支,我曾祖父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嫁入探花郎盛家,为了侯府的爵位可以留下来,这才找了我们这一脉过继。”
对于此事,徐长瑞没有父亲那么有怨怼,他反而对自己的曾祖父表示理解,自家本就是占了侯府的一个大便宜,姑祖母出嫁分走一大半财产也是人之常情。
贺弘启点了点头,心想跟自己想的确实无误,嘴上还是安慰道:
“长瑞兄无妨,我家在贺家也是旁支子弟。”
徐长瑞笑了笑,他对贺弘启这个说话方式还是蛮喜欢的,直来直去,不像那些文人们故弄玄虚,听到自家的家世也没什么反应,反倒说起自己的家世来安慰他,当真是有趣。
“谢谢贺大人了。”
“不必拘谨,喊我弘启即可。”
贺弘启想着还是要跟徐长瑞打好关系才是,毕竟接下来的几个月自己要与他并肩作战,好在徐长瑞看上去是个耿直老实之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还算好驾驭。
两人交谈了一番,徐长瑞想起此前在养心殿中圣上说的事情,小心地问道:“小梁山一事,是为何事?”
贺弘启见徐长瑞询问,倒也没什么隐瞒,他迟早会知道,便一一说了。
徐长瑞年纪不大,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同时也是个性情中人,听罢便大怒道:“岂有此理,天下间还有此等祸事,还有王法吗?”
贺弘启拍了拍徐长瑞的肩膀,叹了一声,说道:“长瑞兄还是少见了,地方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只是来告御状的人很少能见到圣上,都被捂住了而已。”
徐长瑞深知失言,自己久居汴京,竟不知道还有这么多内情。
贺弘启传达了一下旨意,说道:“陛下也知此事,这才派我下地方严查,其中一旦有鬼,严惩不贷。”
徐长瑞惊讶地看了看贺弘启,心想贺弘启真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如此重大的差事都交由他来办,可见陛下对他的重视,往后自当是前途无量。
说了几句后,徐长瑞便告辞回府收拾细软了,此次差事来的紧急,他还得回去准备准备。
贺弘启倒是不急,前些天他已经告知楚三,吩咐他收拾好行李,这些日子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现在他是去了太子殿中告别。
片刻后,走到太子殿中,此时的赵裕还在解贺弘启留给他的九宫格,见贺弘启前来,赶忙跑上前去,开心地说道:
“先生果然遵守诺言!”
贺弘启笑了笑,拱了拱手,说出来殿中的目的。
“殿下,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出趟远门,恐怕近来不会再来宫中了。”
赵裕一听贺弘启要出远门,连忙问道:“先生要去何处?”
“南方,一个叫做小梁山的地方。”
“小梁山又是何处?”
赵裕不知道小梁山在哪里,他长这么大只知道汴京这一个地方。
贺弘启没有回答,倒是拿起此前那张九宫格图的背面,在纸上开始画起了一张简略的地图,顺势给他科普一番大周的版图。
“这里是汴京,你和你父皇母后就住在这最中心的地方。”
“这里是扬州。”
“.....”
“这里便是梁山县了,小梁山便是他边上的一座山。”
贺弘启将比较重要的地级一一圈起,故意也把燕云十六州画了出来。
小殿下赵裕跟个好奇宝宝一样,每个地方都问了个不停,问问此处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
他对所有新奇的东西甚是感兴趣,从来没有人会跟他说这些,这也是他喜欢贺弘启的原因之一。
对此,贺弘启只能按照前世的记忆一一给他科普,因为今生的他也没有去过。
听着贺弘启说的地方如此有趣,赵裕的心中甚是向往,他隐隐在心中下定决心,若是等他成年,必将踏往每片土地去感受感受。
果不其然,他看到贺弘启画的地图边疆外有一片圈起来的极大空地,便好奇地指了指此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燕云十六州,此地温暖湿润,是块好地方。”
贺弘启摇了摇头,故作遗憾地说道:“原先是我们汉族的,只可惜,如今不是了。”
赵裕惊讶地抬起头,问道:“啊?为何不是了?”
在他的印象里,大周在他父皇的治理井井有条,国力强盛,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贺弘启心中暗喜,是时候给之前埋下的种子浇第一次水了。
将燕云十六州丢失的历史原因,以及燕云十六州的战略价值和经济价值,历代君王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而做的努力和屈辱一一述说。
期间,着重描述了汉族统一,收复故土的远大梦想,还有汉族在辽国境地下的生活的困境。
贺弘启笑了笑,感叹道:“我汉家儿郎,若能够收复燕云,定当是死而无憾了。”
赵裕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多的历史往事,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但依旧被贺弘启的科普所感染了,心中被深深地震撼了一番,嘴里说不出来话了。
最后,贺弘启总结了一番:“辽国国力强盛,若是要收复燕云十六州恐是难事。”
赵裕点了点头,将此事深深地记在了心里,继续请教道:“先生,要如何才能收复燕云呢。”
贺弘启摆了摆手,打算点到为止:“燕云之事,对殿下还为时尚早,日后再说也不迟。”
一下子浇那么多水,种子是会被淹死。
今日之言,只是为了让太子有个念想。
日后登基了,自然会放在心上。
谁知赵裕听罢,却将那张画着地图的纸深深地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