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即刻收押
这番话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了苏微的心口。
他整个人吓得面如土色，额头渗着冷汗，身体一颤，差点跌倒在地上，全然没有了此前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此前曹远满栽了，他以为贺弘启仅仅只是为了伸冤来了，与他的关系不大，于是放松了警惕。
谁知道他曹远满只是个前菜，自己这个知府才是主食，他贺弘启这个局把自己也给算了进去。
准确来说，是把儋州涉及此事的官员都给装兜里，准备一锅端了。
如今，苏微知道贺弘启已经踩在了他的命脉之上。
此前他是完全没想到贺弘启能查到这件事情的。
毕竟从遇难人数来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除非真正下矿去一个个数尸体。
万民书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道下矿死的人数。
而且贺弘启还提前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梁山银矿给封了，占了存放银矿的仓库。
这几日以来，自己竟然没有受到一点风声。
不免的有些心惊。
这下，人证物证全都有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苏微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对手，忽而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心思犹如无底洞的老怪。
自己怎么也斗不过他。
但人就是这么奇妙，局面如此逆风。
他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面上依旧装做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对着贺弘启说道：
“下官愚钝，不知贺大人所言何意？”
贺弘启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今日贺弘启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否则不会来封衙抓人伸冤。
刚刚是给苏微坦白从宽的最后一次机会。
现在不从，那就休怪他了。
贺弘启开始上手一页又一页地翻开小梁山银矿的账本，见苏微没有说的打算，便说道：“你若不说，那便让别人替你说吧。”
言下之意，你不体面就让别人替你体面吧。
然后转头对着徐长瑞抓来的一堆人里说道：“小梁山银矿的账房先生何在？”
徐长瑞听闻此言，将腰间的寒刀拔出，朝着人堆里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人群中的一人赶忙站起身，举手示意，说道：“贺...贺大人，小人在，小人在。”
那帐房先生自是见过徐长瑞的凶相，此前知府苏大人的人前来银矿索要账本，便被徐长瑞拔刀，眼都不眨地砍了几个人，那几人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省人事。
想到这，他哆哆嗦嗦地开始自我介绍，表起了忠心：
“小...小人是小梁山银矿的账房，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小人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万不敢有任何欺瞒。”
贺弘启没有看他，只是不停地翻着账本，嘴上倒是先赞扬了起来。
“账本做的不错，这样看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每日的银矿进账也是正常的数量。”
忽然贺弘启顿了顿，似是旁若无人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和仓库的数量能不能对的起来。”
那帐房先生一听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赔罪。
他只是账房先生，小人物一个，做假账是什么后果，他当然清楚。
此时账本上的银矿数量与仓库的数量相差甚远，按照账本上的数量，就算是矿井塌了，如今也该塞满了七八个仓了。
而现在据他所知，别说七八个仓了，有好几个仓都是装不满的，矿中的管事陈年还运来了其他石头充着数，做做门面，掩盖里面的内情。
“小人知罪，小人知罪，小人都说，都说。”
贺弘启摆了摆手，先止住了他，笑着说道：“莫急。”
过程要细致，这都是证据，需要全部记下来。
贺弘启命人拿来纸笔，也没有避讳，朝底下还跪着的梁云水挥了挥手，说道：“你，文采不错，上来替本官记上一记。”
这样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贺弘启信不过其他人，这县衙一条龙下来全是黑的。
而且此次出来也没带一个写字先生，只好先紧着梁云水用了。
梁云水被贺弘启这么一叫，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没恍惚多久，立马抄起笔来准备记口供。
一切准备完毕，那帐房先生这才一股脑地将一切都交代清楚。
虽然话中根本就没有提到苏微的名字。
但此时的苏微已经彻底闭上了双眼，如今账房和仓库对不上账目，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撕开了个大口子。
他深知再这样查下去，迟早会牵扯到自己。
甚至是....邕王。
但他已经无力回天，皇天钦差，就算把邕王搬出来又如何。
果不其然，贺弘启如法炮制，将小梁山银矿仓库的仓长，陈年，曹远满等人都审问了一遍。
这一群人见老大苏微都不再抵抗了，此事没有了回转的余地，皆不再隐瞒，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然后县衙内就出现了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在场的每一位官员如喽啰一般地站着，每被这些人提及一次，便立马跪下磕头，求贺弘启饶命。
然后替上问话的人被贺弘启问话，如此循环反复。
这给县衙外看戏的百姓们看的直呼过瘾，他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平日里鱼肉乡里，横行霸道的狗官们如今像一只只丧家之犬，跪倒在那张‘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求饶，让人感觉甚是讽刺。
慢慢地，随着问询的深入，一条贪污银矿的官僚线逐渐清晰起来，而那这条线最终的终点指向了儋州的知府。
苏微。
县衙外的百姓们无一不震惊，场面霎时间变得群情激昂。
他们如今有了贺弘启这个钦差撑腰，底气也开始足了起来，纷纷对着县衙里的所有官员大骂。
“狗官！”
“天良丧尽，国库之财都贪！”
“草菅人命，就凭你们也配为官？”
“求贺大人替民做主，将他们就地正法！”
“...”
数个时辰后，在场的所有人皆审的差不多了。
梁云水写得手都酸了，但依旧保持着页面的简洁，证词写了长长的数十页。
贺弘启见写的差不多了，对着已经瘫倒在地的苏微，宣判道：“儋州知府苏微，知法犯法，纵容底下的官员欺民霸女，联合众多官员贪赃枉法，连犯数罪。”
“联有犯者，即刻收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