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公爵与梅洛彼得堡
聊了会儿修仙的话题，众人最终还是将重点放在了正事上。
先是安德烈公爵介绍了一下兰道夫家族与天衡崔氏暗中勾结的事实，随后作为璃月七星秘书的甘雨也说明了璃月方面的真实态度：
“作为契约之神所庇护的国度，我在这里以帝君的名义发誓。不管未来枫丹内部发生怎样的变动，我们璃月都不会干预枫丹的内部事务，更不会侵犯枫丹的领土与金融主权。我希望可以在这里与水神芙卡洛斯大人签订和平契约，确保未来百年内两国的和平。也希望枫丹方面对璃月保持同样的态度，不会干涉我们璃月内部事物，不会侵犯我们璃月的主权。”
璃月不愧是契约的国度，作为使者的甘雨一出手，便准备与芙宁娜签订一份涉及百年和平的契约。
而对此，芙宁娜自然是甘之如饴。
谁没事儿敢和这个世界的璃月搞摩擦呀！
别说她是个假水神，就是真水神，也不是岩神摩拉克斯的对手啊！
没有太多犹豫，芙宁娜便让安德烈公爵与甘雨签订了契约。契约自然是一式两份，由枫丹和璃月分别保存。等到如今的事情过去之后，这份契约便将公开。
之所以是安德烈公爵代表枫丹签字，那是因为外交讲究对等原则。芙宁娜就算在七神中属于后辈，但在外交身份上也是与摩拉克斯对等的。若是芙宁娜的名字当真与甘雨摆在同一位置，那这份契约便可以视作是璃月对枫丹的外交侮辱，整个契约都将无效。
如此契约签订之后，安德烈公爵又看了一眼满脸纠结的谢贝蕾妲，随后道：
“既然已经与璃月方面取得了共识，那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就该放在弗朗索瓦与崔伯灵身上了。”
“按照我们之前所说的，等到庞氏骗局筹集到足够多的资金之后，我会命令弗朗索瓦带领军队对老兵抚恤基金筹集的钱款进行封存。然后，弗朗索瓦很有可能会将这笔钱用作老兵的抚恤，用来收买人心。最后依靠着老兵的影响力，号召枫丹的军队在边境与璃月搞摩擦。而同时，那个崔伯灵也将借助庞氏骗局扰乱枫丹的金融市场，增加枫丹民间对璃月的仇恨。”
“如此内部的金融危机在加上外部的军事冲突，枫丹人必然会对璃月恨之入骨。不止如此，崔伯灵所属的天衡崔氏，还有其它璃月四大门阀也将挑拨璃月内部对枫丹的仇恨。两个国家的贵族一起努力的情况下，是真的有可能挑起璃月也枫丹之间的战争的。毕竟过去魔神战争的时候，很多魔神与国家之间的冲突，就是不断堆积的矛盾催动爆发的。”
安德烈公爵说罢，芙宁娜补充道：
“金融危机的话，暂时不用担心。因为两天前，枢律庭的拉法耶特夫人已经将可能爆发金融战争的事情告诉了我，相关的金融管制措施也已经开始实施了。再加上我们也和璃月方面建立了战略互信，相信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枫丹市面上应该不会出现严重的钱荒。”
说着，芙宁娜将两天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拉法耶特夫人的打算，安德烈公爵冷哼了一声：
“每次都是这样，遇到事情就知道躲！就这样的人，也配当我们枫丹的首相？”
显然，安德烈公爵对拉法耶特夫人的作风深恶痛绝。作为军人，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避重就轻，缺乏担当，总是耍着小聪明的人。
只是军队与枫丹廷毕竟不是一回事，对于安德烈公爵的吐槽，芙宁娜也只是微微一笑。
倘若拉法耶特夫人真的像安德烈公爵那样有担当，那她现在早就被关进梅洛彼得堡了！毕竟在枫丹廷，越是有担当的人就越容易背锅，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金融方面不用担心，军事方面也与璃月建立了战略互信，那接下来我们只要看着枫丹贵族的表演就好了。一边监视，一边搜集他们的罪证，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安德烈公爵这般分析着，一旁的谢贝蕾妲忽然上前道：
“那个，安德烈公爵阁下。你刚刚的分析，可能存在着一个错误。”
“错误？”听到谢贝蕾妲的话，安德烈公爵直接给了个狠厉的眼神，吓得这位贴身女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对于谢贝蕾妲这位兰道夫家族出身的大小姐，安德烈公爵其实一直心存芥蒂。觉得她可能不安好心，想着将今天听到的重要情报传递回兰道夫家族，好让枫丹的贵族有所防备。所以安德烈公爵早就下定决心，等到今天的会面结束之后，他就会密令玛尔菲莎将谢贝蕾妲干掉！斩草除根！
这就是安德烈公爵作为军人的狠辣，他绝不会让自己的谋划中出现一点疏漏。因为战场上的一点疏漏，可能就意味着数万人的牺牲！
但实际上，谢贝蕾妲虽然是个单纯的贵族少女，但她并不蠢笨。虽然她不知道安德烈公爵的杀心，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家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军方，水神，还有璃月方面，三方居然同时盯上了兰道夫家族，那他们兰道夫家族还有活路吗？
再联想到之前海薇玛夫人的提醒，谢贝蕾妲已然有了决定。
为了兰道夫家族的传承，她必须想尽办法讨好芙宁娜大人。
即便这讨好的代价，是自己兄长的死亡！
所以顶着安德烈公爵仿佛要杀人的眼神，谢贝蕾妲鼓起勇气道：
“安德烈阁下，以，以我对哥哥弗朗索瓦的了解。他，他绝不会将抚恤基金的钱分给退伍老兵的。”
“你说什么？不把钱分给退伍老兵？这怎么可能！”安德烈公爵不可置信道：
“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基层！而基层最重要的就是老兵！在战场上，一个老兵可能比十个新兵都要重要！”
“弗朗索瓦这家伙好歹也经历过深渊兽潮，难道连这点东西都不懂吗？要是不用钱收买一定数量的老兵，他拿什么鼓动枫丹的军队采取冒险行动？他总不会以为作为上将的自己只要发布命令，下面的士兵就会无条件地服从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蠢笨之人！”
听到安德烈公爵的反驳，谢贝蕾妲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眼神中的畏惧却消散了不少。
而芙宁娜此时却是想起了某个棒子国的大统领，貌似就曾经做过类似抽象的事情。一边将削减军队的伙食费，一边还发动军队造反！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不过这件事也证明，类似的脑回路还是存在的。这世上还真有人以为，只要制度内处在高位的自己下达命令，属下就会无条件服从。
所以芙宁娜看向谢贝蕾妲，语气和缓道：
“谢贝蕾妲，不要害怕！你是我的贴身女仆，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我对你还是信任的。有什么观点的话就直说吧！”
听到芙宁娜的鼓励，谢贝蕾妲只觉得体内出现了无限的力量，内心也不住欢喜道：
太好了，至少芙宁娜大人还是信任我的。这样的话，我们兰道夫家族就不用担心被灭族了！
眼见自己的家族有了希望，谢贝蕾妲吸了口气，然后道：
“那个，我虽然不懂军队，但是我知道贵族。枫丹的贵族，都是极其看重身份的。他们就算将手里的摩拉埋进土里，也绝不会拿出来分给平民的。尤其是这这些钱还是勒布朗·路易斯，用庞氏骗局从贵族手中骗走的，这样他们就更不会放手了。所以哥哥他如果封存了老兵抚恤基金，他一定会将里边的钱送还给各大贵族的！”
“把钱送还给贵族？开什么玩笑！”听到这里，安德烈公爵因为情绪激动，直接咳嗽了几声，然后道：
“钱给了贵族，兰道夫家族能得到什么？难道贵族会因为一点失而复得的摩拉，就对兰道夫家族感激涕零吗？就算感激涕零，这些贵族也不可能因为这点感激，就帮着兰道夫家族玩儿命吧！好吧，就算这些贵族愿意玩儿命，他们又能动员多少人手？没有老兵做骨干，贵族手下的那群爪牙就是乌合之众！”
“这可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弗朗索瓦·兰道夫他只要有一点脑子，就知道应该收买底层的人心啊！因为关键时候，只有底层是愿意玩儿命的！高层的贵族，他们有家有业，吃香喝辣的。你就是给他们再多的摩拉，他们也不可能跟着你玩儿命啊！”
作为底层出身的军神，安德烈公爵显然无法理解贵族的脑回路。而谢贝蕾妲却道：
“安德烈公爵，哥哥如果将钱还给贵族的话，兰道夫家族将会成为枫丹所有贵族的首领，获得前所未有的尊严！”
“尊严？”听到这个回答，安德烈公爵无语地摇了摇头。
“贵族的尊严，难道可以让弗朗索瓦号令三军吗？当真不知所谓。”
就在安德烈公爵觉得谢贝蕾妲在胡说八道的时候，一旁的甘雨却忽然道：
“安德烈，我觉得这位谢贝蕾妲小姐说的有些道理。”
“过去的上千年中，我曾经亲眼看着璃月的五大门阀的崛起过程，对贵族的想法也算略有心得。”
“作为介于神与人之间的特殊阶层，贵族其实比神明更希望证明自己与平民的不同之处，即便贵族祖上都是平民。一旦某个家族成为了贵族，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与平民进行切割，从而保证自身阶层的优越感。进而通过优越感，论证贵族特殊地位的合法性。”
“不止如此，贵族在与平民进行切割的同时，还渴望着同阶层的认可。因为单纯依靠一家贵族，根本不可能在神与人之间维持特殊地位。所以贵族往往会通过联姻，师生，结社等交往方式，建立稳定的关系网络。互相扶持的同时，逐步垄断上升渠道，保证自己的家族不会有阶层坠落的风险。”
“所以对于贵族来说，有两件事是近乎本能的。第一件事是压缩底层的上升渠道，第二件事就是与同阶层打好关系。就是因为这两种本能，导致贵族往往比平民更加团结。所以弗朗索瓦选择将钱交给同阶层的贵族，而不是用来收买平民，这是符合贵族本能的。”
“因为这样做既团结了同阶层的贵族，又防止底层的平民因为收买获得阶层上升的机会。”
“原来如此，这就是贵族的生存方式啊！”安德烈公爵叹道：
“谄媚上层，团结同层，打压底层……根本就是一群肮脏的寄生虫，恶心！”
说罢，安德烈公爵又看向芙宁娜，想要听听她的看法。
“我觉得谢贝蕾妲说得有一定的道理。”芙宁娜道：
“枫丹的贵族虽然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权，但他们却掌握着舆论权。枫丹大部分的报纸，都是贵族创办的。尤其是枫丹各地区的乡间报纸，完全就在贵族们的掌控之下。如果弗朗索瓦当真将老兵抚恤基金的钱交给各大贵族，那枫丹的贵族虽然不太可能为兰道夫家族拼命，但发动手中的报纸在舆论上表示支持，还是做得到的。”
“试想，如果枫丹的报纸上全都是挑拨璃月与枫丹外交关系的新闻，那巨大的舆论风波很有可能会裹挟枫丹廷的决策。届时就算枫丹的老兵感到不满，但铺天盖地的舆论攻势还是能转移焦点。若是报纸连续不断地攻击枫丹廷的软弱，甚至将我这个水神称作岩神的仆人，你们觉得枫丹的军队不会愤怒吗？到时候，只要弗朗索瓦在军队添一把火，枫丹与璃月的战争就无可避免了！”
听到这里，安德烈公爵终于意识到贵族手段的恐怖。
确实，舆论权太重要了！
从古至今，贵族都是掌握着舆论的一群人，这一点即便是放在提瓦特世界也是一样的。
像是芙宁娜这样刚刚就任一年多的神祇，本身的威望根本不足以挑战贵族们手中掌握的舆论权。若是全枫丹的贵族都被发动的话，芙宁娜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意识到这一点后，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思考着应对舆论战的对策。终于，安德烈公爵出声道：
“如果弗朗索瓦当真发动了整个枫丹的贵族，准备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舆论战，那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就由我带领愤怒的枫丹老兵，直接接管枫丹廷的权力，然后将整个枫丹的贵族全都干掉！我就不信了，枫丹的报纸还能挡得住上百万愤怒的枫丹老兵不成！”
听到安德烈公爵的决定，芙宁娜惊讶道：
“安德烈，你疯了！这是造反，你会被送上审判庭的！”
“我知道！”说罢，安德烈公爵看向芙宁娜道：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我会向审判庭自首的。到时候，还希望作为正义之神的你能好好审判我！”
“可是……”
芙宁娜话说到一半，安德烈公爵又道：
“再说了，你也没办法阻止我，对吧？”
听到安德烈公爵的话语，芙宁娜一时语塞，转而就听安德烈公爵道：
“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话说回来，我应该是枫丹有史以来第一个进入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吧！呵呵，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类似我这样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