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5.嫌我没有毛？
又在医院躺了两天，汀卡有点无聊想回学校了，但话一说出口就遭到了戈钦和朵萝蒂亚异口同声的拒绝，理由是她伤得太重不适合出院
“虽然恢复得不错，但这么大的伤口长途跋涉风险还是太大了。没事的，已经和老师打过招呼了，等再过段时间你的情况稳定下来我们再回也没关系，安心修养吧。”
戈钦如是说
是夜，伊维洛斯打着哈欠走进病房，看见床榻空空，找了一圈才发现她支在阳台的围栏，撑着脑袋盯着底下发呆
看什么呢？他弯起一只胳膊搭在她旁边的栏杆，顺着她的视线向下望
这个时间多数店已经打烊了，但有一条街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看起来神秘又低调
“要去转转吗？”
他随口一说，没想到她马上直起身子，拍着胳膊上的灰尘抬头看他：“要。”
十几分钟后，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条街道。
坐落在午夜海附近的比露小镇是海产品的天堂，但这条街却连一条鱼也没看到，零零散散的地摊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失传已久的书籍，罕见的珠宝首饰，甚至有人什么都没放，只是在身边立着一面木牌。
汀卡拉低帽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伊维洛斯走在她侧后方，看着她的动作：“很冷吗，要不我的斗篷也给你？”
她摇摇头，转身勾着他斗篷的帽子也给他戴好：“小心一点好，这里是黑市。”
因为身高差悬殊，伊维洛斯不得不配合她的动作低下头：“黑市？”
“嗯，据说这里什么都可以买到。”汀卡瞥了一眼一旁商贩身后被黑布罩着的笼子，“只要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点点头，似懂非懂
黑市鱼龙混杂，里面有可能会有能认出她的人，她知道贸然前来的风险，但还是架不住内心的好奇。
这些场景她只在书里见过
接着往前走，她被余光闪过的一抹红色吸引了视线
它混在一堆耀眼的珠宝中并不起眼，但汀卡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它。
边缘不规整，像一块碎石，又比碎石细腻，也不像宝石，它比宝石浑浊。而且这抹红，和她的瞳色很像……她总觉得在哪见过
摊贩见她端详了这颗宝石很久，打量了她一番，懒洋洋介绍道：“这是榴石，前几天从海里捞上来的，诚心要的话十枚银币。”
十枚？！开什么玩笑？就这品相？
伊维洛斯忍无可忍正要开口，身后突然横插进一道温柔的声音：“很漂亮的宝石呢，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当然，请便，”他伸手去拉汀卡，“我们走吧。”
“等一下，”汀卡低着头，把宝石攥在手心，“我要了。”
？
“不是，”他低声对她嘟囔，“这个根本不值十枚。”
见她不听自己的话，自顾自地开始掏钱，他有点着急，突然想起身后好像还站着一个人，他不是也想买这东西？
果然，身后温文尔雅的声音说话了：“这位小姐，如果您愿意……”
他转身看着那个男人，期待他接着往下说，好拦住这个不识货的购物狂
“如果您愿意的话，在下愿意多出——”
男人比伊维洛斯矮半个头，逆着光看到了他兜帽下的半张脸，突然沉默了
“多出多少？”他不由得出声催促，讲话磕磕绊绊的好烦
这时汀卡已经付好钱，把宝石揣进兜里招呼他走了，转身离开时，对男子说了声麻烦让让
利德怔了一下，果断放弃竞争，笑着让开了路：“你们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汀卡又是一声不吭但加快了脚步，伊维洛斯本来就烦，没心思和他周旋：“关你什么事？”
没想到对方反而笑眯眯地凑了过来：“恕我好奇，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伊维洛斯斜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前面的背影：“包养。”
对他负责，承包他的一切，不是金主是什么？就是这个词最贴切
利德笑容一滞，而金主终于转身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嘴角微勾
汀卡停下脚步：“这位先生，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吗？”
她浅淡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但又莫名让人觉得很有威慑。利德后退一步：“抱歉，原谅我的冒犯。”
摆脱了莫名其妙的路人，伊维洛斯嬉皮笑脸低头观察她的反应：“怎么了？我说错了？”
汀卡推开他的脸
利德看着两人的背影并肩消失在视野里，始终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对着空气下达命令：“盯紧他们。”
耳边有微风拂过，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也是这里的气味太混杂了，伊维洛斯没闻到他身上极淡的魔气
两人又溜达了一会，汀卡在一个摊位停下，这里在卖一种长相奇特的宠物，圆滚滚还毛茸茸的，叫声很可爱
摊主竖起两根手指：“随便看，性格很乖而且长不大，一只只要两枚银币。”
看着金主的手在这些毛球身上流连忘返，伊维洛斯莫名其妙很不爽
这些小家伙们手感真的很好，汀卡就是对毛茸茸的小只生物没有抵抗力，原本她的遗憾就是松饼是光溜溜的，而现在……
他没听错吧？她刚是在叹气吗？
伊维洛斯的脸掉了下来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嫌我没有毛？”
摊主险些被刚入口的热茶呛死，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汀卡猛地站起来组织语言，想要蒙混过关：“不是……”
不知道哪来的胜负欲，他一把抓起自己肆意生长了几百年长发塞进她手里，勒令她：“摸！”
显然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里的长发，细腻顺滑，手感很好，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泽
长发？
汀卡低头看着指缝里的长发，又摸了摸，轻轻一抬手它们就溜了下去
看着她惊讶的神情，伊维洛斯不知怎么心情更差了
怎么好像第一次看见一样？前几天完全没注意吗？
不过说来也怪，沉夜塔里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伤口，唯独他的头发没有，乱七八糟地长
摊主探究的目光游移在两人之间
怎么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微妙？
汀卡看着他沉沉的脸色，默默眨了眨眼
回到医院，伊维洛斯脱掉厚厚的斗篷，发现金主又跑到阳台上发呆，可这回底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又看什么呢？”
金主摇了摇头，随手挑起他的一缕长发：“刚刚那个人你认识吗？”
伊维洛斯低头看她：“不认识，怎么了？”
头发在她的指尖缠绕，金主似是在思考，喃喃自语：“但他好像认识你……”
她声音很轻，多数音节随风散去了，他一下没听清：“什么？”
金主不再说话了，玫红的眼底闪动着细碎的星光，他想抓住哪怕一丝波动，但那里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一切都只是假象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像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伊维洛斯握住她把玩自己头发的手腕，喉结动了动，哑声开口：“今天还没有帮我抹药……”
“可是带来的药已经用完了——”
不容她解释，他另一只手撩起自己一侧的衣摆，腰腹上那几道久久不愈的被圣剑刺伤的伤口还在渗血，有些惨不忍睹
汀卡蹙眉，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去里面待着，我帮你处理一下。”
“好。”
夜已深，医院里静悄悄的，伊维洛斯乖巧地站在床边，看着金主坐在床沿帮他细致地处理伤口，只要他发出疼痛的抽气声，她就会轻轻往那里吹气，吹得他肚子痒痒的
他正在心里暗爽，余光瞥见她抬起头，赶紧控制住表情
“这几道伤愈合不了，怎么伤到的？”
圣骑士克里斯蒂的圣剑呗，砍他这种邪恶魔族一砍一个准
伊维洛斯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汀卡瞥他一眼，看他一脸无辜，也没再继续追问
反正她迟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