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件
查理街,永恒烈阳教堂地底的一个小型书房内。
已经脱下宽大白色礼帽,露出黑直长发的天使帕蕾雅,坐在一张木桌面前双眼紧闭。
她似思考,似回想,又或似在努力的记忆。
房间昏黄的烛火,将她柔和的五官照得忽隐忽现,整个房间内安静得可怕。
只有蜡烛在燃烧灯芯时发出的细微啪嗒声,证明这里是真实存在的,而非是一张精美图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静止如雕像的帕蕾雅终于有了动作。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金光慢慢退去的瞳孔,拿起了桌面上的钢笔,开始刷刷地写起一封信件。
“帕列·德卡鲁斯,我最近遇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少年。”
“他自称是一位穿越者,一位来自蔚蓝星球的穿越者。”
“他说,在他那颗蔚蓝色星球上,没有任何的非凡能力存在,更没有什么所谓的神灵。”
“天空之上,是漆黑浩瀚的宇宙,太阳只是太阳,月亮也只是月亮。”
“那里没有侵蚀,没有污染,没有邪神。”
“他还说,我们这个星球的运行规律,与他那颗蔚蓝色星球十分相似。”
“一天同样是二十四小时,一年同样有春夏秋冬。”
“他怀疑,这里是另外一个平行宇宙。”
“他说想要回家,希望我能够帮助他。”
“可我并不知道,他口中那个平行宇宙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给了他一瓶观众魔药,打算把他培养成一位序列5的梦境行者。”
“然后让他进入我的梦境,在梦境里,描绘出他家乡的景象。”
“让我看一下没有邪神,没有污染的星空。”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在喝下观众魔药的过程中,居然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不适症状。”
“很轻松就晋级成为了一名观众。”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位观众途径的天才,就将扮演法教授给他。”
“让他在我的精心安排下,去扮演一位观众,帮助他消化魔药。”
“可一个月过去后,他在报告中说并没有感觉到魔药消化的任何痕迹。”
“我开始疑惑,怀疑他在偷懒,于是做起了调查。”
“但我发现,他每一天的的确确都在扮演观众,而体内的魔药,也确实没有一丝消化的痕迹。”
“于是,我拿来0-15封印物,打算利用它时间回溯的能力,试一下他在观众魔药没有消化前。”
“喝下序列8读心者的魔药会不会发生失控。”
“那次实验中,在他即将喝下读心者魔药的那一刻,我的灵感忽然察觉到了危险。”
“十分巨大的危险,一个就连时间回溯都不能解决的危险。”
“我终止了那次实验。”
“在仔细思索过后,我想到了一个能够唯一解释的原因。”
“那便是他一旦走出观众,就将会被这条途径中的那位存在知晓,察觉出这位少年的特殊。”
“从而利用他做出一些对我,以及对整个世界带来毁灭性的事情。”
“在后续的研究里,他所表现出来的特殊性,也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
“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
“这位穿越者少年,能够无负担,无界限的服用魔药。”
“而在最近的一次研究中,我让他喝下一瓶女巫魔药。”
“结果,他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他在喝下魔药后,令人意外的没有变成女人,甚至还通过尿液的方式,将女巫的部分非凡特性排出。”
“只保留对自身有益的那一部分。”
“我试图去寻找这件事情的背后原因,结果,那差点导致我彻底失控。”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掌控不了这位少年。”
“在此,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我向太阳祈求一次神启,让祂指引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使帕蕾雅写到这,停下了笔,拿起信件仔细阅读一遍里面的内容。
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便将信件放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信封中。
然后。
她单手扶于左胸,微微低下头颅,用古赫密斯语平淡道:“我。”
无形的风忽然在书房内刮起,微微吹起她黑直的长发,也吹动了蜡烛上的火苗。
下一刻,她改用了赫密斯语,念出一段关于召唤灵界信使的颂词。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
“徘徊于虚妄之中的灵,对人类友善的上界生物,独属于‘帕列·德卡鲁斯’的信使。”
无形的风再次刮起,桌子上那昏黄的烛火,逐渐变成了妖异的蓝色,让周围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过了几秒。
一只雪白的茶壶划破虚空,突兀地飞入到了这间书房内。
这只茶壶看起来十分奇异。
它的壶身长着精致的五官,弯曲壶嘴的地方,被一个小巧的木塞给堵住,似乎是防止某些东西流出来。
天使帕蕾雅在见它出现后,就把信封放到它壶身的嘴巴上,平淡叮嘱道:“要快。”
“好的,没问题,我一直都很快。”茶壶动了动嘴巴,一口咬住了信件,转身一蹦一跳地消失在了房间内。
时间缓缓流逝。
也就是半刻钟过后。
那只茶壶突然再次出现在了书房中,吐出嘴里的纯白信封说道:
“怎么样?我很快吧?”
天使帕蕾雅扫了它一眼,没有理会,拿起那个信封拆开,将里面的纸张倒了出来。
目光平静地看着上面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祂说,给那位少年自由,让他自己去寻找回家的路。”
“祂说,约束,探索,将会带来毁灭,友善,引导,将会带来星光。”
“祂说,小心观众。”
果然...
他不能喝读心者魔药的真正原因...
真是与那位存在有关...
接下来...
我只要给他自由就可以了么...
天使帕蕾雅缓缓闭上眼睛,轻吐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终于丢掉一块烫手的山芋。
思索了半晌过后。
她的手指微微搓动,把手中的纸张点燃化为灰烬,然后拿起一旁的宽大白色礼帽戴在了头上。
下一秒。
她高挑的身影开始一笔一画地消失,像是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神秘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