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阳台上的狗

女的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咨询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打疫苗的问题。因为养过几只小猫的缘故，即使女的压根没看过什么养狗手册之类的，也对打疫苗这事儿很上心，或许这是新进家的猫狗唯一共通的问题。

医院的人让她半个月后再去，而且这期间尽量少出门也不要给我驱虫，说是怕我比虫先被驱掉了。这种谨慎的态度我是喜欢的。

女的得知最近尽量不出门，看得出来她是开心的。一来她还没习惯有狗的日子，她压根不懂什么叫遛狗。第二点也是最致命的问题，这在后来的生活中也是最大的麻烦，她很懒，经常几天不出门，自然也不希望每天带我出门几趟。她的朋友出了个馊主意“你只需要教会小狗在家里拉尿，别出门，小体型的狗不出门也行，我朋友家的泰迪就养成习惯从来不出门”，朋友的这一剂偏方没起到什么药到病除的效果，反而差点要了我和女的性命。朋友们，尽信偏方不如信命，务必科学养狗。

不出门的日子，女的觉得需要让我见见外边的世界。她把我带到了阳台上。一个一米宽的长方形阳台，女的摆挂了许多今年新种的草草和菜苗。靠近客厅一侧的窗户下摆放着多达50盆的多肉，她一定也没看过多肉养护手册，这些多肉在之后的两个月内死掉了大半，存活的另一半在冬天来临前冻死了。

阳台外侧的栏杆旁除了各样式的花草，放着一个比我大得多的大缸，缸周围有成群的大蚊子，喜欢吸附在我的鼻子上，弄得我鼻子总是红肿发痒。缸太高，直到我长成大个子之后才知道那是一口荷花缸，从缸里干掉的痕迹可以看出缸里曾经很繁茂。缸旁边有两个小水盆，水盆里养了小虾，小鱼，小螃蟹，还有两只小乌龟。我喜欢坐在水盆边上看着它们游来游去，小螃蟹喜欢站在绿叶或者鹅卵石上晒太阳，而小鱼小虾喜欢藏在叶片下方或者石头缝里，小乌龟一会儿脑袋藏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会儿又趴在鹅卵石上东张西望。不过好景不长，女的隔三差五忘记喂它们，小鱼小虾饿了吃掉了浮萍，乌龟饿了吃掉了小鱼小虾小螃蟹。我打发时光的两个水盆，最终只剩下了一条黑色金鱼和饥肠辘辘的小乌龟。

入冬之后，女的又买了一个大鱼缸，她来到阳台寻找水盆里活下来的生物，就在我以为它们全军覆没的时候，女的在一个水盆的角落里摸出来那条黑色金鱼。水盆里的水臭烘烘，已经快要没不过金鱼了，即使如此，小黑依旧活下来了。所以，怎么说呢，我觉得在这个女的家里能活下来是需要点运气的。

那两个乌龟已经不动了，女的说：小乌龟冬眠啦。转身回屋锁上了阳台门，第二年开春收拾阳台的时候，女的拿起两个空壳乌龟“啊？原来是死了，我还以为冬眠了哪”。

同样没那么好运气的还有两只小鸟，它们住在阳台门后的巨大的白色鸟笼里。某一个午后，这个粗心的女的忘记了关鸟笼门，“元宝”和“蓝蓝”钻出了鸟笼，飞向了阳台外。“一个月大的小鸟，恐怕很难活着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青蛙坐在井底观天，它觉得世界就是眼前的这片天空。我坐在阳台看风景，我的世界只有眼前的这片绿植吗？我觉得不是，我的世界是更广阔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