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奇物
在流亡地，人们对于黄金白银并不热衷。
怕黑的天性作祟，他们更喜欢那些在黑暗中能够发光的天然矿石，因为这能给予他们其他珠宝都无法带来的安全感。
性质稳定的萤石便取代金银成为了货币，它的优点是在黑暗中掉落也可以轻易找回。
数量一多，堆积起来视觉效果也是十分华丽，质量高的萤石矿脉甚至可以直接充当生存的光源。
见到了萤石，大概就能明白巨龙为什么对金灿灿的东西情有独钟。
两人闹了个笑话，洛温更正了自己的要求。
“萤石散发的光芒太弱了，只够在黑暗中看清它自己。我要找的荧光物，起码也得能照亮周围两米范围才行。”
瑟琳娜闻言，让女仆去仓库里取了个木盒出来。
打开之后里面是两颗饱满的果实，像是打了色素的番茄，绿不拉几的还发着光。
“这是什么？”
“神木的果实，完美满足你的要求。”
“神木是指神木集的那棵巨树？它不是只有在夜里才发光结果吗？”
“自然情况下的确是这样的，但这两颗果子我用了特殊方法保存，它们现在的状态就和刚入夜那会儿一样新鲜，可以持续照明半年之久。等它不亮了你甚至可以拿来吃，物尽其用。”
闻言洛温皱起眉头，他不喜欢番茄，一看见嘴里就会泛起一股怪怪的酸味。更别说这玩意的颜色还是萤火虫屁股那种荧光绿，看起来有种天然的不健康。
再者，神木集的果实能持续照明半年，是因为挂在树上有巨树源源不断提供养分。一个被采摘的水果放半年，那不早就烂完了吗？
这奸商，满嘴胡话信了就倒霉。
“一共多少钱？”
“这果实本身不贵，但要是算上保存的费用，那可就另说了。”瑟琳娜伸出两根手指示意。
“两枚紫萤？非时令水果可真贵啊。”洛温吐槽道。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时令水果，极昼刚来，果子都还没长出来呢。
“是二十枚紫萤，我亲爱的客人。”
“二...二十？”
见洛温脸都黑了，瑟琳娜捂嘴嗤笑起来：“怎么不说话了，要是嫌贵姐姐可以不收你钱，但前提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特意要了不用点燃的发光物，应该是要去到充满燃气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去地下城是要下矿洞？”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瑟琳娜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摘下一个吊坠放到桌上，让洛温打开看看。
吊坠里一般会嵌着什么？不是肖像就是宝石。
抱着这种心态，洛温打开了吊坠，却被里面的邪门东西恶心了一下。
瑟琳娜给的吊坠中间嵌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泡，玻璃中充满无色液体，而在这些液体中又浸泡着一只眼球，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开始人体炼成了？”洛温迅速合上吊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打开的话，很容易被这玩意吓出心理阴影。
“别想多，这是灵性探测器，只要靠近灵性材料就会产生感应死死盯住，你只要把能产生感应的东西带回来交给我就行。如果找到的材料不只一种，我会额外拿好东西给你补偿，交易长久有效。”
“我无法保证完成，只能顺便帮你留意一下。”这所谓的灵性材料，估计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忍着恶心，洛温不敢把话说太满。
“那样也够了。”瑟琳娜拍拍洛温的肩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不喜欢在白昼出门，这段时间会减少过来的次数。之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在店里留言，女仆会把消息传递给我的。”
脖子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洛温稍感不适，他站起身用手指从杯子里沾了些没喝完的血酿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我在城里租了间房子，有事就去这里找我。”
留下地址，洛温带上东西，迅速离开了杂货铺。
大门阖上，店铺重新陷入昏暗，瑟琳娜举起右手细细端详。
蕾丝手套不知何时已经被摘下，青筋在白皙细嫩的手背上清晰的显现。指甲优美锋利，缝隙中渗入了一滴还未凝固的鲜血，在满屋的血腥味里很难注意到。
她将沾血的小拇指放进嘴里吮吸，闭上猩红双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舌尖味蕾上，随即露出了甘之若饴的享受表情。
……
回到车上，洛温注意到自己平时坐的座位旁多了一盏没见过的古董提灯。
“阿庇斯，这是什么？”
“这是给洛温大人准备的奇物。地下城的地形十分复杂，有许多地方马车无法抵达，这盏提灯可以在特殊情况下帮到您。”
在流亡地，神秘侧的事物被人们称为奇物与奇迹。
奇物是指具有特殊力量的物品，它可以是上个文明的遗物，也可以是洛温从外界带来的手机。无论是魔法还是科技，只要拥有常理无法解释的力量就可以归类于奇物。
而奇迹则代指蒙受神明赐福的事物，一般会和受赐福者紧密相连，例如受赐福者重要的随身物品，或者干脆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不但这样分类界限还是太过模糊，于是就衍生出一种简单粗暴的归类法——把具有特殊力量的死物归类于奇物，活物归类于奇迹。
听到这盏老旧掉漆的提灯居然是奇物，洛温瞬间来了精神。
提灯的横截面呈正六边形，上粗下细，生锈的顶盖和底座皆由两条蛇互相衔尾构成，有种宿命轮回的意味。
“它有什么特殊的？”
“点亮这盏冥灯后，被冥灯照到的地方都会被拖进阴影的维度，但作为代价，您的压力不仅会快速上升，还极有可能被原住民袭击，所以还请您谨慎使用。”
“原住民？你说那些疯狂之影？”
看到阿庇斯点头，洛温不由得苦笑，这还是真是名副其实的“冥”灯。
虽然她描述的有些可怕，但洛温还是想试试这盏冥灯的效果，最起码也要摸清使用方法才行。不然等到遇到危险再尝试，出了差错那可就完蛋了。
一阵摸索，洛温在底座下方找到了一条铁链。
轻轻一拉，他的脑海立刻听到“轰”的一声炸响，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里。
手里的提灯正在冒着有幽紫色的火焰，但能照亮的地方半径不过五米，再远一点的地方一片漆黑。
“阿庇斯？你在吗？”
无人回应。
洛温完全看不出自己身处何处，下意识的挪动脚步，却踩到了一根风化的骨头。
地上全是骨头，用脚扫开后，他忽然感觉这铺着一层碎骨的路面有些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