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天不要出门
老叟是部落里的老人之一。
一位烟龄不低于头人霍萨的老烟鬼。
但他的烟杆只有两尺半,没有霍萨的长,造型简陋。
整个人瘦得尖嘴猴腮,歪了一只眼,一幅看死人的表情看着苏七。
“怪鸱鸟报丧,你活不过七天!”
“我的一个大侄子,当初被食人花标记,怪鸱鸟笑了两声,结果第二天就死在了林子里,嘴里开出了太阳花。”
“头人的小儿子,霍泉,曾经被三眼牛怪标记,怪鸱鸟也报丧了,第四天他的尸体就挂在了林子里的那颗歪脖子树上,脑袋变成了牛头。”
“还有部落东头的哈娃子.....”
竹筒烟斗的歪眼老叟说了许多往事,但每一件都血腥而可怖,诡异惊悚。
“他们的席我是一个不落的都吃了的,记得真真的。”
他补了一句。
还念叨说哈娃子的席没有肉,没吃饱,头人小儿子的席好吃,肉多还有酒,吃的拉肚子。
周围的人附和点头,证明对方说的都是真实事件,因为他们也吃席了。
对于吃席这件事,部落里的人向来是积极且真诚的。
苏七浑身一紧。
他也喜欢吃席,可他不喜欢别人吃自己的席。
驼背老秃子阿公眉头挑了挑,嘶哑着声音道:“别胡说!”
“他们被那些东西标记了后还不听话,一个劲儿的往部落外面跑,死了怪谁!”
“只要在部落里不要出去,身上的印记三个月后就会自动散去。”
大家听得点头。
他们中不少人也被林子里的东西留下过印记,但只要在那段时间不要外出,就不会出事。
因为蛇王神的力量会庇佑部落。
邪祟与凶物都不敢进入部落中。
这是蟒山部落的生存法则。
否则蟒山部落或三百里巨蟒峰山下的其他部落都早已灭绝了,不会传承了数百年还屹立不倒,生生不息。
阿公的话让苏七安定了不少。
更何况他有邪神空间,只要多唤醒几个邪神,还怕什么邪祟凶物。
到时候统统抓来祭祀邪神丹井。
而且邪神空间不止召唤邪神那么简单,祭祀丹井得到的丹药往往都是双份儿,一份儿喂养邪神,一份儿自己吃。
“但这丹药是邪丹,需要在相应邪神的辅助下才可以吞服,到时候不但可以强壮身体,还能获得邪神的一部分天赋之术。”
苏七眼神期待。
但眼下,他还得低调一些。
毕竟目前只唤醒了一个最低级的一级邪神白蛇白素贞,而且对方还被蛇王井下的东西给伤了,呼唤不出,如今正在沉睡疗伤阶段。
“还得苟住啊!不能操之过急。”
苏七心中沉思。
头人霍萨却忽然指着苏七的脖颈好奇道:
“嗯?这什么东西留下的印记?从未见过。”
大家伸长脖子挤着瞧。
苏七拧转脑袋往后看,脖子如麻花一样轻易拧了过去。
只见后脖颈上,赫然有一个桃心的弯曲蛇形印记,比太阳花印记略小一些,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苏七有些眼熟。
“是一根簪子的印记!”竹筒烟斗的老叟歪着眼说道,“像是在哪里见过!”
苏七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
其他人都满脸茫然,对这个簪子没有丝毫印象。
阿公也没见过。
头人霍萨蹙眉道:“难道林子里又来了一些脏东西?
蟒山部落祖祖辈辈在山里生存,山林里的东西他们都有数,哪个地方有什么,哪个地方最凶险,他们都记得很清楚。
这是无数先辈用血与火换来的经验。
但这些经验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因为大山深处经常有其他脏东西跑到林子里来,绵延三百里的巨蟒峰深处,更有深山大泽无数。
谁也不知道那里孕育了多少未知的东西。
阿公趴在苏七的后脖颈上看的很认真,良久后道:
“的确是新出现的脏东西,怨气很大,凶得很....但不要太担心,外面的东西进不来,只要不出部落,这印记很快就会淡下去,消失掉。”
他是走阴人,经常与这类东西打交道,深知它们的可怕,也了解它们怕什么。
头人霍萨从怀里掏出一本兽皮册子。
在他附身在册子上照着描画苏七后脖颈上的这道桃心蛇形簪印记的时候,苏七看到兽皮册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印记的图案。
不下千种。
其中画在第一行的,最大的,就是一朵盛开的桃花印记。
后面备注“桃花妖,大凶,好精壮男子,喜食精气”。
头人霍萨画好了这个新出现的脏东西的印记,后面的备注却是“凶险度未知,怨气大,特点待观察”。
收了册子,霍萨抬头对苏七咧嘴一笑:
“以后,每天都给你两碗肉谷,尽快养好身体......你带有蛇王神的旨意,出不得岔子。”
后半句话故意抬高声音,是说给部落里的其他人听得,也是说给觋公听得。
大家理解点头。
阿公笑了一下,记下了这份情。
“多谢头人!”
苏七感谢,有了霍萨的这句话也就意味着自己不会再被用来祭井了。
他终于活了下来。
可看到身体上密密麻麻的青黑色印记,死亡如跗骨之毒如影随形,不安感再次袭来,苏七央求着嘴里说无药可医的白谷硬生生给他开了几方药。
尽管白谷说这药效果不大,但苏七只要吃着药,心里就会安定不少。
头人霍萨和部落里的其他人离开了。
他们担心给蛇王神的老物件不会让蛇王神满意,所以作两手准备,一边继续寻找苏七所说的那种老物件,一边商议着去其他部落借井水来浇灌肉田,或是用部落里打来的猎物去更远的有着“安全寨”称呼的寨子里兑换肉谷。
秋天将尽,冬季在望,没有充足的肉谷会让蟒山部落陷入生死危机。
比起其他部落,蟒山部落更畏惧寒冬,也更需要肉谷。
“为什么不用湖水灌溉肉田?”
众人走后,苏七询问阿公。
“肉田和其他菜畦不一样,只能用井水灌溉,天雨和湖泊里的水对肉田是没有效果的。”
阿公回答。
他身上的药草味很重,深陷的眼窝里装着两颗浑浊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圈瞧着苏七,眼神复杂。
他为苏七掖了掖被子,扶着他躺在炕上,伸手在褥子下摸了一会儿,发现炕烧的很热,这才放心的道:
“好好休息,你的病还没好,药不能停。”
他指了指窑房的角落。
苏七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立了一口大瓮。
这是一个粗口瓮,更像是水缸。
一人多高,里面泡满了各种药材,弥漫着复杂的药味,苏七敏感的闻到了巴戟天,淫羊藿,还有鹿茸的味道。
这又是一瓮补阳壮阳的药。
“你先是被杜寡妇泄了元阳,后又被脏东西侵了身,能活着已是命大。如果感觉身上冷的厉害,就去药瓮里泡一泡。”阿公感慨了一句。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陶制药瓶递给了苏七。
“这是春乐丸,要是身体冷的受不了,就吃一颗,但别多吃,这东西劲儿大,吃一颗能顶一天。”
“春乐丸?吃一颗顶一天?!”
“是的,部落里的女人经常给他们的男人吃这种东西,她们是为了一时的快感,可你是为了治病,所以不用感到难为情。”
阿公解释了一句。
苏七记在心里,将这瓶药收起。
他称呼驼背老秃子为亲爱的阿公,嘴里尽说些好听的话,最后请求他给大胖捎个口信儿,让大胖帮忙熬一下白谷开的药。
“口信儿我会带到,但白谷的药是治活人的,他治不好你。”
阿公直言,语气怪异。
苏七坚持吃药。
“白天不要出门,出门记得避着太阳,晚上可以出来在月亮下散步,对你有好处。”
阿公又交代了一句,蹒跚着驼背身子出门而去。
苏七可以感受到驼背老秃子在祭井前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看着自己身上密集的邪物印记,这些东西让部落里的其他人都为之恐惧而只想着吃席,只有驼背老秃子处惊不变。
苏七想到对方一身“邪门的本事”就一阵向往。
“如果能学到他的本事最好,学不到也不怕,我有邪神空间,好好利用起来,也可以走出一条路来。”
炕烧的很热,但身子越发冰冷了。
大胖熬了药,苏七喝的干净,但身子依旧冷的厉害,这药果然不起作用。
直到吃了一颗春乐丸后,一股燥热从小腹传遍全身,苏七这才感觉身体缓和了不少,可眼睛却变得赤红迷离。
看到部落的一个男人赶着一只奶羊经过,苏七忽然觉得那奶羊居然格外性感。
尤其是一对羊屁股煞是迷人。
“这药劲儿真大啊!”
苏七抽了自己一巴掌,艰难的将视线从羊屁股上移开。